同樣是隻有一兩丈遠,然後就消失,再隔百丈左右出現。
那痕迹實在是太小,太細微,即便是從這痕迹走過,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非是紫電曾經見過奚留香的金剛絲,見過金剛絲留下的痕迹,也不會去注意。
“三少爺,這像是那痕迹,故意留下的。”
奚甯遠點點頭,他最清楚奚留香金剛絲的痕迹和效果,看着被割裂留下深深的痕迹的冰塊:“跟着這痕迹走。”
“是。”
柳生一刀低頭查看那些細微的痕迹,似乎是什麽鋒利的東西割裂了地面,冰塊,還有地面上的冰雪和一切阻擋這些東西的痕迹。
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武器?
忽然之間,他想起什麽,眸色不由得一深,手緊緊地握起,難道是這樣嗎?
他側目看向奚甯遠,從那張外表看似優雅帶着一抹淡笑的臉眸子深處,覺察到奚甯遠的焦躁和擔憂,緊張和畏懼。
那不是對死的畏懼,而是因爲對被劫走那個女子的安危的畏懼。
這樣的痕迹,他沒有見過,但是他聽說過,從日盛國那些忍者們的口中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武器,細若遊絲,鋒利無比。在那些忍者的身上,他見過同樣的痕迹,是傷痕。
金剛絲留下的傷痕。
不曾見過這樣的武器,但是見過這武器留下的痕迹,那個被劫走的女子……
柳生一刀霍然起身,低聲用日盛國的語言吩咐身邊的人,若是那樣的話,追蹤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追蹤到那個女子的蹤迹,将她救出來。
心中,對那個女子充滿敬意,這種情況下,她還是爲後來的人,留下了線索和痕迹,讓他們可以找到她,救回她。
奚甯遠起身,回眸看到了柳生一刀的目光,二人的目光交錯,摩擦出一串無形的火花。奚甯遠的心一沉,還是暴露了目的,柳生一刀該看出他要救的是誰。
“柳兄,被劫走的,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我的目的是去追緝叛軍餘孽。”
柳生一刀躬身一揖:“願協助大人同去緝拿叛黨,将這些作亂的賊子緝拿歸案,并無他意。”
奚甯遠盯着柳生一刀,眼底閃過一抹濃重的寒意。
皇後被匪人劫走,這樣的事情太過丢人,尤其是被日盛國的人得知,後果太嚴重,若是傳了出去……
柳生一刀走到奚甯邦的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奚大人,請相信柳生的誠意,我柳生一刀願意以我的名譽和性命擔保,這件事将永遠是一個秘密。同樣請你相信,我想救出她的心情,和大人是一樣的急迫。”
奚甯遠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輕聲在柳生一刀的耳邊說道:“柳兄,我相信你,隻相信你,但是那些人……”
他的目光帶出殺機,落在那些忍者的身上,有一部分忍者順着蹤迹追蹤了下去。
“他們都是我的門人弟子,隻聽命于我,是我的心腹弟子,請相信我的保證。而且,事成之後,我會命令他們先離開,不會看到最後的結果。”
“很好,柳兄,此事成功,必有厚報!”
奚甯遠忽然貼近柳生一刀,微笑着低聲問了一句:“願意爲她做一切的事情是嗎?願意爲了救她,爲了她的聲譽和幸福快樂,做一切的事情,是這樣嗎?”
柳生一刀眼波柔和起來,微微波動了幾下,擡眼直視奚甯遠的目光。
“是的,我願意!”
若是可以,多想可以挽住她的手,将她永遠地留在身邊。
若是可以,多想每日清晨醒來,她就在他的懷中,嬌憨靈動的容顔,就是在他的枕邊。
那張精靈古怪的俏麗容顔,是深深銘刻在他心中的不變,即便她如今貴爲皇後,是皇上的女人。
她的倩影,隻能永遠被他銘刻在心底,默默守望她的幸福,她的快樂,願意爲了她的幸福快樂去默默做任何的事情,不求回報,甚至不求讓她知道。
伸手,冷風從手心掠過,或許他唯一能握住的,就是這次救她的機會,可以再一次遠遠地看她一眼,哪怕是不能被她看到。
敢傷害她的,必不會放過,哪怕是令血海翻湧,追蹤到天涯海角!
淡淡的的殺意,從柳生一刀的身上散發出來,第一次爲了一個女人身上帶出殺意,那殺意讓周圍的風凝固了一般,沒有人敢靠近柳生一刀的身邊。
一代大宗師的殺意,他們承受不住,遠遠地避開。
唯有奚甯遠優雅地矗立在柳生一刀身邊,看着滿是殺意的柳生一刀,臉上帶着一抹寒洌的笑意。
好姐姐,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的男人?難怪皇上如此的不放心,憂心忡忡整日擔憂。
不過是去了東海一趟,和這個柳生一刀見過兩次,幾日的功夫,就讓一位大宗師爲她神魂颠倒,願意屈駕爲了救她,爲了保住她的名譽做出任何事來,放棄太多的條件和利益,甚至不去考慮。
奚甯遠看着柳生一刀,若是柳生一刀用這件事來要挾他,要挾旦夕國,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個男人,卻沒有一絲這樣的意思。
“柳生一刀,你知道你錯過了一個什麽樣的機會嗎?”
柳生一刀眸色極冷:“走吧,我隻擔心錯過救她的機會,讓她受苦。”
奚甯遠一震,起身和柳生一刀一路疾行,暗中,他命人将消息傳回建安城,調集更多的高手過來。
金剛絲,鋒利無比,細若遊絲。
奚留香輕輕地撫摸着腕表,他們能發現那細微的痕迹嗎?
經過了一天,那些痕迹會在嗎?會不會被風卷起的塵土和冰雪掩蓋?會不會太細微,不會被他們發現?
然而,當時在馬車中,她唯一能做的,不留下任何痕迹,爲救她的人留下的線索,就是這個。
将金剛絲悄然從手腕放出來,穿透了被褥和馬車的底,在馬車的下面留下細微的痕迹,不敢太久,唯恐會被人發覺,她一路之上,隻留下了幾處的痕迹。
大半的痕迹,是留在改換道路方向時,一路到了此地。
隻要救她的人,能發現那些痕迹,追蹤痕迹就可以跟蹤她到此地。
希望,就放在那些痕迹上,那些痕迹一直留到這個客棧中。
這裏,離建安城有多遠,她不知道,過去了兩夜,仍然沒有動靜,難道那些人不曾發現這些痕迹。記得從她醒過來,留下痕迹到這裏,大概隻有一日多的路程,該不是很遠。
可能之前到達建安城,還有一日,她看了腕表一眼,這個腕表沒有日期的功能,是因爲要放金剛絲,要了更實用的功能。
腳步聲響起,某狼走了進來:“上路。”
某狼隻說了兩個字,一把握住奚留香的手腕,将奚留香從房間中拖了出去,不給奚留香任何說話和收拾東西的機會。
奚留香聳聳肩,她實在沒有什麽好收拾的,就一個人而已。身上的所有衣服到鞋子,都是嶄新的,連她特有的味道都沒有。
某狼拖着她上了馬車:“你最好老實點,不要亂動也不要叫喊,别給爺添麻煩,爺沒有耐心。”
奚留香靠在馬車上點點頭,知道某狼正在狂躁期,别惹這變态。
馬車飛快地啓程,車隊同時啓程,奚留香靜默地靠在馬車中,和某狼貼的很近,兩個人靠在一起,奚留香幹脆将嬌軀靠在某狼很有料的身體上,減少颠簸的同時,可以趁機揩油,偷點内力過來。
某狼斜了奚留香一眼,真是一個大方的女人啊,随時随地會投懷送抱,難道這個女人的心中,就沒有羞恥二字,不知道什麽是羞澀嗎?
他可是劫匪,将她劫走的劫匪,她就不怕他要了她,淩辱了她嗎?
奚留香側目看了某狼一眼:“别想太多,靠在你身上是爲了減少颠簸,此外,以您的身份,也不可能随便就占我便宜。何況七日之約還沒有到,您金口玉言的人,怎麽可能反悔失言。”
奚留香其實不想這樣,但是爲了從某狼身上偷取一點内功,漸漸恢複内力,抵消軟筋散的藥力,她也隻能這樣做。
一切,都是爲了自由,爲了盡快逃走。
是追蹤的人到了嗎?
某狼是發現了什麽,才急于離開的嗎?
水聲傳入奚留香的耳中,奚留香閉着眼睛不由得心一沉,要是到了水上,蹤迹更難以追蹤,她也很難再留下什麽痕迹了。
“别擔心,那些人是很厲害,竟然能一路追蹤到我們的正确的方向,但是爺不會給他們機會的。奚留香,别夢想有人能救了你,若是他們敢輕舉妄動,隻能帶着你的屍體回去!”
某狼的聲音陰狠,透出無盡的寒意。
奚留香打了一個呵欠,真的很困,爲了修煉葵花寶典,她幾乎就沒有睡過。丹田之中,已經積蓄了一些内力,藥力減輕了一些,然而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
“大人,就是這裏,兩個時辰之前,他們剛剛動身,去了臨江。”
奚甯遠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水,還是來晚了一步,那些人已經帶着奚留香離開了。
“嚴加審問,不得放過。”
“是大人,沒有人見過這家的主母,說是身子不好,一直閉門不出。”
“咦,客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