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無雙的女人,朕就擔心嶽父已經不在皇陵,朕就是想去請他老人家回來,也見不到他的面。”
“很有可能,你也無需擔心,出了這些大事,父親也不會安閑,定然是爲皇上你效力,安排籌謀什麽。”
“朕看,嶽父很可能是在看朕的笑話,看朕是否能讓他滿意,行事如何。”
“你啊,疑心病超級重,無可救藥的主兒,真難侍候。”
宮錦文幽深的墨曈翻湧,該如何才能将那位右相,他的嶽父大人給請回來呢?
他本想就丢下建安城,直接去皇陵親手将奚青璧給拖回來的,隻是他估計,此刻奚青璧未必會乖乖地在皇陵等他上門去抓。發生了這許多的事情,那位右相大半的可能是不在皇陵,不知道去了何處。
并不擔心奚青璧,以奚青璧的絕頂武功和身手,百萬軍中也可以縱橫自如地來往,沒有人能困住奚青璧。
“大妖孽,你有陰謀,在算計什麽陰謀?”
奚留香膽戰心驚地看着宮錦文,這小子絕對是在算計什麽,醞釀陰謀,不會是算計她的便宜老爹吧?
“朕在想,如何能擊潰清剿叛軍,令叛軍内讧自相殘殺。”
“最好派幾個高手去刺殺二皇子和三皇子,留下證據是對方派出的人幹的,讓他們互相猜疑。”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不容易。”
宮錦文微微歎息,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主意,但是實行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林家和李家主事的人,都不是愚蠢之輩,不會輕易上當。保護二位皇子的人,也必定是一層層,想接近很難。
凄冷的夜風呼嘯,狂野地從樹梢地面掠過,卷起一個個漩渦,宮錦文離開了水榭,向禦書房走了過去。
黑暗中,宮殿亭台,樹木假山如蟄伏的怪獸一般,靜默地趴伏在黑夜中,似在等待獵物靠近。
周圍不時有人跪下去,恭候皇上走過。
宮錦文沒有太在意,皇宮中如今守衛森嚴,到處都有禁衛軍和内侍。
兩個奴婢手中抱着衣物跪在地上,深深地低着頭,她們該是浣衣局的奴婢,從什麽地方取了衣服回去清洗的。
這些最爲卑jian的奴婢,是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宮錦文的身影從奴婢面前走過,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滿腹心事。
蓦然,兩個奴婢微微地擡起頭,眸子中滿是殺機和寒意,無數銀光從她們手中的衣服下面射出,衣服掉落在地上,寒意從衣服底下升起。兩道寒光映出月的冷,刺入宮錦文的身體。
“皇上……”
剪青惶急失措的聲音傳出,下一刻,兩個的奴婢的身體被重重地擊了出去,飛落在三丈外雪地上,殷紅的血不停從二人的口中流出。
宮錦文的身體倒了下去,雙眼緊閉。
剪青一把抱住宮錦文的身體,沒有讓宮錦文跌落在地上,老二飛身到了宮錦文的身邊單膝跪地:“皇上,皇上……”
宮錦文臉色蒼白,低聲在剪青耳邊說了一句什麽,聲音幾不可聞。
“去看看那兩個奴婢,别讓她們死了,嚴加審訊,老二,嚴密清查皇宮,一個人,一個奴仆也不得放過。皇上重傷的消息,不得走漏。”
“是。”
老二答應着,身體在微微地戰栗,不安地看着剪青懷中的宮錦文。
剪青抱起宮錦文,飛身閃電一般向禦書房掠了過去:“傳禦醫,不得走漏風聲,暗中傳禦醫過來。”
“不要傳禦醫了,禁嚴,任何人不得出入!”
剪青語無倫次,令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鬼魅般消失的地方,剪青抱着皇上進入禦書房,衆人惴惴不安,皇上到底傷的如何?
誰也不敢問出來,不敢多想,默默站立在原地不敢動,凝望禦書房中明亮的燈火。
“皇上,皇上您怎麽樣?皇上,求您别吓奴才。”
剪青險些流淚,宮錦文受傷令這位平日波瀾不驚的大總管,徹底慌了神。
“暫時死不了。”
禦書房中隻有剪青和來福在侍候着,宮錦文細如蚊蚋的聲音傳入剪青的耳中,剪青急忙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禦書房,在禦書房十丈之外嚴密把守。不得他的吩咐,任何人敢靠近禦書房,死!
這道命令一出,所有人的心都緊緊地提了起來,皇上的傷勢一定是極重,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命令。
來福驚恐地跪在床榻之前。
剪青吩咐來福預備熱水和藥,親手用剪刀剪開了宮錦文的衣服,此時他顧不得好生将皇上的衣服脫下來,鮮血在宮錦文的龍袍上蔓延。
禦書房中一片慌亂,剪青不準任何人進入禦書房,靠近禦書房,隻有他和來福在禦書房中侍候着,誰也不知道皇上的傷到底有多重。
一盆一盆的殷紅血水,被來福從禦書房中端了出來,倒入陰溝中,用清水沖洗掉,稀釋了那殷紅卻被一些人看到。附近守護的禁衛軍和内侍們,心快速地跳動着,深深地低下頭去,不安在衆人的心中升起。
一盆,兩盆,三盆……
衆人的心都絕望起來,皇上身上能有多少血?
那些血帶着詭異森寒的紫黑色,皇上是中毒了!
剪青和來福不停地在禦書房中忙碌着,衆人猜測皇上的傷勢有多重,剛才皇上遇刺,有不少人都看到,那兩個刺客手中的暗器和刀劍,都刺入了皇上的體内。
皇上受傷該是極其嚴重,爲了不走漏消息,連禦醫都不敢傳召。
消息封閉的再嚴密,皇上受傷的消息還是暗中在皇宮傳了開來,不安恐慌的氣氛,在皇宮中彌漫。當然,能得知這個消息的人,都不是平常的人。
很快,奚留香就聽到了風聲,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
今日皇上沒有上朝,說是讓各位朝臣們有奏折直接送到宮門,呈送禦前,爲盡快讓建安城穩定,安民,勒令各位朝臣和衙門嚴密清剿搜尋亂匪,令建安城穩定。
朝臣們暗中猜測,皇上不上早朝的原因,而某些消息通過皇宮,秘密地傳到宮外。
奚留香腳步匆忙,靠近了禦書房就被阻止在禦書房外面,想溜進去的難度太大,周圍一層層的禁衛軍和内侍,形成了幾道人牆,讓她望而卻步。
“娘娘,皇上剛剛休息下,請娘娘回去安歇吧。”
剪青走了出來躬身施禮,勸奚留香回去。
“剪青,不看到皇上,你以爲我能回去休息?能心安嗎?”
“娘娘,别驚擾了皇上,皇上難得休息片刻,娘娘您就在門外看一眼,求娘娘了。”
“好,我就看一眼。”
奚留香妥協,被剪青領到禦書房的門口向裏面看過去。
來福掀開重重帳幔,露出床榻上臉色慘白如紙,唇青黑色的宮錦文。他緊閉雙眼,無力而衰弱,呼吸微弱一聲不響地躺在那裏。
“他,皇上的傷勢如何?”
剪青低頭不語。
奚留香雙腿一軟,幾乎跌倒在地,剪青急忙一把扶住:“娘娘,請娘娘穩定心神,外面可是有很多人在看着等娘娘失态。”
“這消息,瞞不住的。”
“隐瞞一時是一時吧,等皇上傷勢穩定下來再談其他。”
“他中毒了,我看看他中的毒。”
“娘娘,中毒不深,奴才已經爲皇上解毒,隻是皇上失血過多,受傷極重需要靜養。娘娘,您不要留在這裏,回去爲皇上主持皇宮,爲皇上分憂吧。”
奚留香滿眼晶瑩,眼淚幾乎掉了出來,冰涼的手抓住剪青:“他,他不會有事的對嗎?不會有事!”
“是娘娘,皇上不會有事,請娘娘回去爲皇上主持一切吧,如今皇上不能處理任何事,就請娘娘代勞吧。”
奚留香滿心惶恐不安,腳步難以移動,剪青微微歎息,将奚留香扶着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安慰。
“娘娘,如今皇宮的人都在看着這裏,看着皇上和娘娘呢。娘娘,都靠您了。”
奚留香閉眼,緊緊握住手,指甲刺入手心。
良久,她才松開手,手心的刺疼令她清醒起來。
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令皇宮和朝臣們的心穩定下來。
她在剪青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剪青目光一亮,露出贊賞之色,到底是這位與衆不同的娘娘,片刻間就平靜下來,想到了這個好主意。他點點頭,在奚留香的耳邊也低語了幾句。
皇上遇刺,生命垂危的消息,不過是一日一夜間,不胫而走,一些消息靈通人士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據傳是原來燕家安排在皇宮的奸細,随着燕家小姐被送入宮中的兩個奸細所爲。那兩個奴婢,本不是奴婢,而是男扮女裝,身懷劇毒暗器和武器,趁機傷了皇上。
皇上中毒極深,傷勢嚴重,失血過多,至今昏迷不醒。
朝野不安,群臣惶恐,臨安失守的消息,也在此刻被某些人得知,暗暗在官場中流傳,人心大亂。
奚甯邦和奚甯遠急速進入皇宮,求見皇上,他們進入禦書房時,看到的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宮錦文。
二人跪在床榻之前,手緊緊握成拳,半響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剪青,皇上的傷勢如何?”
“傷情極重,中毒極深,如今昏迷不醒,朝中的大事,就托付給二位大人了。”
奚甯邦仰頭,深深地呼吸,讓心情平穩下來,卻無論如何也難以平穩下來。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從床榻後走了出來:“二位愛卿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