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門,發出輕微的聲響,被人推開。
“淩宇,不得無禮,退下。”
淡漠平靜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柳生一刀緩緩地轉頭向葉飄零的房間看了過去,收起心中對葉淩宇的殺意。既然正主出面,他不屑于去擊殺葉淩宇。
“是,末将遵令。”
葉淩宇一改對柳生一刀的倨傲,低頭躬身恭敬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宮錦文眸子中閃過濃重的寒意,他不知道葉飄零面對柳生一刀這位日盛過的絕世高手,有什麽必勝的辦法。
他不以爲,葉飄零就是這位絕世宗師的對手,葉飄零的武功可能比葉淩宇要高一些,用兵如神。但是江湖上的高手交戰,他以爲,他所見過的人中,也唯有紫袍鬼王和奚青璧,或許才有資格和這位柳生一刀一戰。
就連他,面對柳生一刀,他也沒有絲毫想出手找死的念頭。
門中,葉飄零長發随意地垂落在胸前,身上穿着白色的亵衣,同樣是白衣勝雪,但是他穿的,是亵衣。
他似乎剛剛從床榻起身,赤足還沒有穿襪子,坐在床榻之上,慵懶地向外面看了一眼。
“葉大帥?”
柳生一刀問了一句,看到葉飄零,也看到葉淩宇對葉飄零的恭敬,他還是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就是那位在日盛國傳說中,用兵如神,骁勇無敵的東海節度使葉飄零。
葉飄零似乎剛剛睡醒,眼睛微微地眯起,伸出了赤足,漫不經心地擡眼向柳生一刀看了過去。
一位,是日盛國一代開宗立派的宗師,氣勢壓人。
一位,是旦夕國的名将,隐隐的肅殺威重之氣,毫不遜色。
房間中,還有一個人在,那個人低頭單膝跪在葉飄零的面前,伸手拿起鞋襪,侍候着給葉飄零穿在赤足之上。
“原來是柳生一刀宗主駕到,不知道柳生宗主深夜闖入本帥的府邸,有何見教?”
“你就是葉飄零?”
柳生一刀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葉飄零,這位赤足,身穿亵衣的慵懶男子,就是那位“殺神”葉飄零嗎?
葉飄零很沒有形象地打了一個呵欠,坐在床榻之上巋然不動,等候半跪在地上的那個人,侍候他穿好了鞋襪。
“回禀宗主大人,他就是葉飄零。”
另外兩個忍者眼中冒火,雙眸血紅,惡狠狠地盯住葉飄零,卻是不敢沖過去。
“葉大帥請恕罪,柳生一刀深夜冒昧前來拜訪,驚擾了大帥休息,當面謝罪。”
“你要和本帥一戰?”
葉飄零輕飄飄地問了一句,意興闌珊,絲毫也提不起精神的模樣。他這副模樣,就是沒有這位日盛國的宗師,第一高手放在眼中。
柳生一刀忽然微笑:“柳生一刀專程前來拜訪請教,請葉大帥出手一戰,我若是輸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一位忍者,敢來打擾大帥的休息。而我柳生一刀一派,也絕不會再插足旦夕國和日盛國的戰鬥,封山三十年不出。”
這話,已經極重,宮錦文的目光落在葉飄零的身上,他相信葉飄零絕不是柳生一刀的對手。
葉飄零的鞋子已經穿好,他雙足落地站了起來,柳生一刀也沒有絲毫催促的意思,明白葉飄零如此的輕慢,就是在試探他的耐性。
高手交鋒,心亂則已經輸了一籌,這個道理,身爲日盛國宗主,一代高手,柳生一刀如何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負手微笑凝立,看着葉飄零好整以暇地下了床榻,洗漱淨臉,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另外兩位忍者,雖然惱怒已極,但是在柳生一刀的面前,卻是不敢說什麽,隻能對葉飄零怒目而視。
“在開會嗎?”
一道倩影從院門外走了進來,一雙略帶倦意的璀璨星眸,轉動着從院落中掃過。
不知道何時,奚留香從院外溜了進來,她本是想低調地回到房間休息的,這院子中燈火通明,如臨大敵,是在迎接她這個功臣嗎?
地上躺着幾具屍體,院落中間,站立着一位帥哥,白衣勝雪,風度翩翩。在月光下,那叫一個拉風酷斃,立即就吸引了奚留香的目光。
“香兒,小心些,他們是日盛國的忍者。”
宮錦文在房間中藏不住了,走了出去向奚留香說了一句。
葉淩宇早就走到奚留香的身邊,将奚留香攔住,躬身施禮:“太子妃,請您留步,先别過去。”
奚留香的目光從地上掃過,落在柳生一刀的身上:“淩宇,這是在上演什麽戲碼啊?”
“日盛國的忍者,過來刺殺主子和大帥。”
奚留香伸長了脖子,看到有人在侍候葉飄零更衣,葉飄零滿臉淡漠,略帶慵懶之意,絲毫也沒有把院落中的那位白衣帥哥,放在心上。
“這位是什麽人啊?看上去很強勢啊。”
“柳生一刀,有幸得以見到太子妃。”
柳生一刀向奚留香微微一笑,這位太子妃,他也略有耳聞,剛才奚留香毫無詫異之色,看到院落中忍者的屍體,沒有絲毫懼意,态度坦然。上次奚留香和宮錦文并肩斬将奪旗的事情,他也聽說過,知道這位太子妃的功夫也不錯。
“柳生一刀,好酷的名字,很有名嗎?”
“啓禀太子妃,柳生一刀乃是……”
葉淩宇無奈,低聲在奚留香的耳邊回話,簡單介紹了柳生一刀的恐怖。
“哦,大宗師級的人物啊,那就不會對我一個弱女子下手了,嘻嘻,柳生,是這樣吧?”
奚留香毫不在意地向葉飄零揮手:“你今兒睡的挺早啊。”
衆人無語,凝重肅殺的氣氛,被奚留香的兩句話,完全給破壞掉。
奚留香大搖大擺地對柳生一刀回眸一笑,從柳生一刀面前走過,似乎不擔心柳生一刀會對她出手。
“聽聞太子妃功夫極高,輕功更是高妙,可惜某未曾一見。”
柳生一刀眸色波動,看着這個帶給他奇異感覺的女人,目光凝注在奚留香的身上。
“你還是不見的爲好,大宗師級别人物,我得罪不起,那啥,我給你介紹一高手,陪你玩玩。表哥,上!”
奚留香嬉皮笑臉地伸出晶瑩剔透的手指,向葉飄零的方向點了點,轉手就把葉飄零賣給了柳生一刀。
開玩笑,和大宗師級别的**oss對陣,她還不想死。
宮錦文迎上前來,一把握住奚留香的手,将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女人,給拖到身後,用戒備的目光盯着柳生一刀。這位大宗師,他可也得罪不起,不是人家的對手。
此時,葉飄零在仆人的侍候下,才穿好了衣服,他潇灑地整理好衣襟,這才緩步從房間中邁步走了出來,手中連把刀也沒有拿。
“臣,參見太子爺,太子妃,請主子恕罪,臣不敢失禮,因此穿戴整齊,才出來拜見主子。”
葉飄零先走到宮錦文和奚留香的面前,躬身深深施禮。
奚留香笑眯眯地道:“免禮,你先招待遠方的貴客吧。”
柳生一刀一直沒有說話,臉上仍然帶着優雅的笑容,看着葉飄零輕慢不已,不過來理睬他。
“不過是深夜潛入的鼠輩,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葉飄零,你受死!”
一位忍者,實在是忍不住了,雙手握刀向葉飄零沖了過去。
柳生一刀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那位忍者的刀身,那位忍者保持着向前沖的造型,卻是再也不能向前一步,他滿臉通紅,急忙松手躬身。
“請宗主大人恕罪。”
“退下!”
“是。”
兩位忍者再一次後退了幾步,不敢再多言,靜默地站在柳生一刀的身後。
葉飄零此時才轉身看向柳生一刀:“柳生一刀,你要和我比試武功嗎?”
“久聞葉大帥骁勇無敵,武功高深,今夜特來專程拜訪,請教一二。葉大帥,請。”
柳生一刀的手,搭在背後,他的背後背着一把刀。
葉飄零懶洋洋地看了柳生一刀一眼:“本帥是什麽身份,豈肯輕易就出手,你先擊敗本帥的仆人,再來和本帥交手吧。”
一句話,頓時冷場,柳生一刀也是愠怒不已,輕笑道:“葉大帥如此托大,藐視于我,是當我日盛國無人了嗎?”
“本來就無人,玄衣,你去陪柳生一刀玩玩。”
“是,小人遵命。”
剛才侍候葉飄零穿鞋襪的那個人,一直躬身低頭站在葉飄零的身後,此時聽了葉飄零的話,才挺直了身軀擡起頭來。
柳生一刀冷笑,不想葉飄零竟然輕慢藐視他到如此地步,竟然讓一個仆人來和他交手,太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玄衣緩步從葉飄零的身邊走了出來,剛才他低頭躬身隐沒在葉飄零的身後,誰也沒有去注意一個仆人。
一身黑衣,和白衣勝雪的柳生一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玄衣走出來後,衆人的目光才落到他的身上。
一張極其平凡的臉,略帶皺紋,年紀已經不輕,他的肋下佩戴一柄寶劍,若不是葉飄零讓他和柳生一刀交手,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他走了出來,挺直了身軀,擡起頭來,衆人也沒有從玄衣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氣勢和壓力。
“葉飄零,你真的要讓你的仆人,來和我交手嗎?”
柳生一刀縱聲長笑,笑聲中略帶怒意,冷冷地盯着葉飄零,沒有去看玄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