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緊,他忽然間就意興闌珊,能否保住儲君的位置,甚至能否登上皇位,他再用心努力都無用,要看奚青璧的心意。
“甯遠。”
“臣在。”
奚甯遠急忙躬身應聲,擡眼向宮錦文看了過去,宮錦文幽深的墨曈,令他心悸。
帥堂之上,葉飄零冷峻威嚴,坐在最上面正中的位置,一隻手放在桌案之上,犀利的目光從兩旁衆将的身上掃過。
宮錦文坐在下首,臉色淡漠,幽深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葉飄零向宮錦文微微低頭躬身:“太子爺,請恕臣僭越。”
“不必多禮,你處理軍務就是。”
葉飄零是請宮錦文坐在正中的位置上的,但是宮錦文明白,他初到東海郡,雖然立威成功,赢得了邊軍将士的仰慕,但是不等于他就可以奪取葉飄零的權力,代替葉飄零處理軍務。
何況,他也明白,他對軍務不是很精通,也沒有帶兵的經驗,最好莫要急于cha手邊軍的事務,在一邊看葉飄零如何處理軍務,發布軍令是最好的。
來東海郡,親自督戰,他不可能在這裏停留很久,因此費力去拉攏邊軍的将領,奪取權力的蠢事,他是不會去做的。邊軍能否爲他所用,效忠于他,隻要他收服了葉飄零一個人,就足矣。
暗中拉攏邊軍中的将領,隻會令葉飄零不快,和他離心離德。
葉飄零的背後,畫着一幅巨大的地圖,占據了整面的牆壁,那是東海郡的邊防圖,用于作戰布置邊防所用。
“回禀大帥,織田駿送來戰書,邀請太子爺和大帥在海邊一戰。”
“回禀大帥,日盛國此次出動了上千艘的戰船,約有二十萬的水軍。”
一個個消息,在大堂上回禀,軍情有斥候不斷送入到帥堂之上,葉飄零的目光從牆壁上掠過,四周的牆壁之上,皆是東海郡的邊防軍事地圖,衆人的目光,也都從地圖上掠過。
海戰一直是旦夕國的弱項,是日盛國的強項。
前幾日能令日盛國來犯的敵軍,幾乎全軍覆沒,除了宮錦文和奚留香斬将奪旗,讓敵軍士氣低迷,軍心渙散外,就是奚留香此次帶來的武器,取得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效果。
巨型的爆弩,裝備在弩車中射出,爆弩之上有炸藥,先将爆弩安裝在弩車中,點燃引線。弩車射出的距離極遠,就可以達到遠程攻擊的效果。正是用這種最新研制的爆弩和弩車,停泊在海邊的日盛國船隻,幾乎沒有幾艘能逃走,全部被炸成了碎片。
日盛國在前幾日的進犯中,損傷慘重到不忍目睹的地步,主将被殺,幾萬人和幾百艘戰船,隻有幾千人和幾十艘戰船逃了回去,堪稱是全軍覆沒。
從葉飄零接手邊軍後,就重挫了日盛國多次,奚青璧送去武器給葉飄零配備邊軍之後,更是令日盛國損失慘重,讓日盛國十分的惱怒。
日盛國聽聞旦夕國皇上病重,無法處理朝政,而儲君是位弱智的太子爺,才想趁此機會,進犯旦夕國的邊境,意圖在離日盛國最近的旦夕國海岸線,打開一個缺口立足,從此可以長期占據在東海附近,便于随時攻擊劫掠旦夕國的财富。
日盛國地處海中,資源匮乏,離日盛國最近的旦夕國,地大物博,繁華興盛,一直是日盛國垂涎三尺的地方。
一道道軍令,從葉飄零的帥堂之上,傳了下去,軍令如山倒,衆将們應聲接令,各自去準備防守事宜。
“太子爺,您看如此可好?”
等衆人退下,葉飄零急忙起身,垂首恭立在宮錦文的身邊問了一句。
宮錦文淡笑:“飄零果然是一代将才,嶽父多次在爺的面前提起你,爺還沒有看到過嶽父肯如此的褒獎誰。”
“太子爺過譽,臣愧不敢當,剛才臣多有失禮,請太子爺恕罪。”
“飄零,你是香兒的表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這一次爺到東海郡來,依仗之處甚多,望你能傾力相助才是。”
“主子。”
葉飄零屈膝重重跪倒低頭:“主子,臣一切遵從主子的吩咐,必定盡心竭力,讓主子立下不世戰功回轉建安。”
宮錦文彎腰伸手親手将葉飄零攙扶起來,幽深的墨曈盯住了葉飄零的眼睛,他在看,葉飄零的話,有幾分可信。
葉飄零神色恭謹,眸光誠摯,沒有絲毫的閃避。
“表哥,那就有勞表哥你了。”
“主子如此說,愧煞臣,臣爲主子效勞,乃是臣的本分。請主子放心,此次有了主子送過來的那些武器,太子妃最近又在忙于督促改造船隻和武器,必定可以一舉擊潰織田駿那鼠輩,讓主子立下不世功勳。”
“香兒此來,也帶給爺很多的驚喜,不想她還有這等的本事。奚家的兒女,皆是奇才,不愧是旦夕國神童的子女。飄零,你有很多年不曾見過她了吧?”
“是,上一次,臣還是去恭賀主子您的大婚,才見了太子妃一次,卻沒有機會說話。”
“她變了太多,不是嗎?”
“是,臣的印象中,還是多年前的太子妃,不想這一次再見,令臣幾乎不敢相信,太子妃的變化如此之大。主子能得如此奇女子爲主子分憂效力,乃是主子天命所歸,臣恭賀主子。”
“這一次,日盛國的情況,似乎還不夠詳細。”
“是,主子說的是,臣已經派出了斥候,去多方打探。但是日盛國此次是由織田駿親自帶兵,駐紮在海上,想得到詳細的情況,十分的困難。織田駿此人,殺伐果斷,治軍森嚴,不是易于之輩。”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對織田駿其人,還有他此次的兵力布置,我們知道的太少,要及早探明敵情才是。”
“是,臣謹遵主子吩咐,請主子不必憂慮,臣必定派出死間,探明日盛國的軍情送回來。”
“爺倒是想看看那位織田駿,何許人也。”
宮錦文擡頭向門外的海上望了過去,眸子中閃過濃重的寒意,他沒有時間,要盡早趕回建安城,否則他不知道,建安城中是否會有變。
雖然,他早已經布置了眼線,嚴密地盯着建安城中的每一個變化,就連奚青璧和奚甯邦等人,諸位皇子和朝臣,他也暗中布置了人盯着。有什麽情況,也随時有人送消息到東海郡。
但是,東海郡離建安城畢竟是太遠了點,他得到消息時,恐怕已經是太遲。
“甯遠,最近建安城,有什麽異動?”
“回禀主子,一切沒有改變,請主子放心。”
“有嶽父大人坐鎮建安城,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宮錦文輕笑起身,離開了帥堂。
奚甯遠猶豫了片刻,沒有跟上去,轉眸看着葉飄零:“主子心中憂慮,你我身爲臣子,當爲主子分憂。”
“主子心中的憂慮,恐怕并非你我可以消除,主子有此疑慮,也是正常,你我盡心便是。”
“表哥,我自到東海郡,寸功未曾立下,有負主子厚恩。打探日盛國的軍情,小弟想盡一份心力。”
“三弟,你的内功,可是恢複了嗎?”
葉飄零的目光中有說不出的擔憂,他得知奚甯遠險些被夜鬼堂的紫袍鬼王殺死,不願意讓奚甯遠去赴險。
“大丈夫馬革裹屍而還,幸也!”
奚甯遠秀逸的臉龐上線條繃緊,勾勒出堅毅決絕之意:“此事,小弟心意已決,請表哥爲小弟遮掩隐瞞一二。小弟熟知日盛國的風俗,也會說日盛國的話,扮作潰敗的兵卒,或者用其他的方法,定要混入日盛國的軍中去探聽軍情。”
葉飄零在帥堂中緩緩地踱步,他明白奚甯遠的意思,奚甯遠若是去探聽軍情,絕不是探聽那些無足輕重的東西,而是要找機會接近織田駿,探聽隐秘的軍情。
那無疑是極爲危險的,随時會送命。
“三弟,我派去的斥候,會随時接應你和你的消息,希望你可以早日帶回重要的消息。三弟,諸事多加小心,萬萬不可勉強,你的安全最重要。”
“爲國效命,乃是臣子本分,此地就有勞表哥多多費心,小弟這就告辭。表哥就對主子回禀,說我去準備軍械等軍需了吧。”
“主子問起,我知道該如何回禀,你小心着,從表妹那裏,多拿幾樣可以保命的武器帶在身邊。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情,表妹一定會找我拼命。”
“表哥,香兒就托付給你了,其實我也不必擔心,香兒可不知道有多麽聰慧,又有主子的寵溺。”
“三弟,你自個兒多多小心吧。”
葉飄零伸手,在奚甯遠的肩頭拍了拍,不想讓奚甯遠去,但是他也明白,奚甯遠如此做不僅是要建功立業,也是爲了向太子爺表示忠誠。
“小弟告辭!”
奚甯遠轉身走了出去,葉飄零吩咐了下去,派人送奚甯遠離去,前往海上,去探聽日盛國的軍情。
奚甯遠坐在小舟之中,遙望蒼茫無際的大海,不由得感慨萬千,他明白,此一去,能否活着回來,是一個未知數,然而他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