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遵旨。”
幾個人一邊用飯,一邊研究未來的竊國大計,奚留香在一邊也不cha言,隻是默默地傾聽。
她明白,要論在朝堂耍陰謀詭計,奪權争位,在座的人,每一個都是狐狸精,她隻是個純潔的人,對這些真的不是很明白。于是她不多言,乖乖地坐在宮錦文的身邊傾聽,從這些妖孽的談論中,學習陰謀。
“那個紫袍人,嶽父可知是誰派來的?”
“啓禀主子,應該是皇後所派來,她的野心太大,已經等不及。”
“皇後娘娘,那可是奚家的人,你的妹妹。”
奚青璧淡笑:“正是如此,若非如此,當年皇上又如何會宣召她入宮,把皇後的位置給了她。”
宮錦文揮手,命人撤了飯菜,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他盯住奚青璧:“然則,皇後娘娘乃是嶽父的妹妹,嶽父不該是維護皇後娘娘,用盡手段,推十六弟即位的嗎?”
“太子爺是名正言順的儲君,臣一切皆是遵從皇上的旨意,絕不敢因私廢公。老臣是旦夕國的右相,而這個位置,是皇上所賜。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異心,對主子亦是如此。何況,香兒說過,女兒總是比妹妹要親的,香兒乃是老臣的嫡女,最寵愛的一個女兒。”
宮錦文擡眼看了奚留香一眼,奚留香正躺在他的床榻上,抱着他的被子,在睡大覺。
他的唇角不由得翹起,目光柔和起來,走過去伸手輕輕地放下帳幔輕聲道:“到别的房間去談吧,莫要打擾她。”
奚青璧眸色一深,這太子爺和奚留香的父親兄弟商議國家大事,她不是該回避,就是該鄭重地坐在宮錦文的身邊乖乖地聽着,不想她跑到太子爺的床榻上去睡大覺。
而這位太子爺,沒有絲毫見怪的意思,還擔心打擾了她的睡眠,要到其他的房間去商議。
見太子爺都是蹑足潛蹤了,他們也急忙用了絕頂的輕功,從太子爺的寝宮走了出去。
奚家父子,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這位太子爺,可太寵着太子妃。
“主子,老臣教女不嚴,在主子的面前多有失禮,請主子恕罪。”
别管宮錦文如何寵溺嬌慣着奚留香,這場面上的話,奚青璧還是不得不說,也從中試探宮錦文對奚留香的态度情分到底深到什麽地步。
宮錦文微微一笑:“無妨,她沒有規矩慣了,由着她吧,她喜歡就好。嶽父也不必擔心什麽,若不是因爲香兒,我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
他擡眼看了奚甯遠一眼,奚甯遠急忙躬身一揖到地:“是,主子的恩典,臣銘刻肺腑。”
“嶽父大人,到了如今,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儲君的位置,爺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此刻,爺想聽你的真心話。”
奚青璧撩衣就跪在宮錦文的面前:“老臣絕不敢在主子的面前有半點虛言,欺瞞太子爺,望主子明鑒。一切皆遵從主子的吩咐,到如今皇後一直被禁足,十六殿下也不得随意前往探看,乃是老臣向皇上進言。”
宮錦文頗感意外:“是你向父皇進言?”
“爲何?”
“主子,您該還記得,二十年前,朝堂的巨變,後宮的巨變,那些都是爲了什麽。别人都道老臣依仗皇上的寵信器重,獨攬大權,權傾朝野,以爲奚家在旦夕國的權勢盛極一時,無人可比。”
“難道不是如此嗎?”
宮錦文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奚青璧,奚家在旦夕國本是權勢盛極一時,沒有人可以比拟。就連諸位皇子,爲了做儲君,也不得不向奚青璧示好。
奚青璧淡笑,擡眼看着宮錦文:“太子爺别忘了,如今老臣的位置,老臣的權勢,是誰給的。”
“父皇……”
宮錦文墨曈收縮起來,提起皇上,他的心中有太多複雜的情感,說不清道不明。
有恨,有責怪,有欽佩,有……
自幼落水,險些被害死,其後裝傻多年,他的父皇,隻是在紫禁城中,高高在上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從不曾伸手拉過他一把。
甚至,直到如今,他也不知道,父皇是否知道他并不是弱智。
“你的意思,你是絕對效忠父皇的?”
宮錦文盯着跪在面前的奚家父子三人,若是不能得到奚家的傾力協助和效忠,他的儲君之位就很危險,而想登基把旦夕國的權力收回到手中,就更加困難。
奚青璧微笑直視宮錦文,溫和地道:“太子爺何須擔心什麽,您是旦夕國名正言順的太子爺,皇上的嫡長子。您才華出衆,智謀過人,在旦夕國的十幾位皇子中,沒有誰能及得上太子爺。太子爺您,是當之無愧的儲君,老臣的主子。”
“你,奚家會一力協助爺,效忠爺嗎?”
“太子爺,您是未來的皇上,老臣一家,當然是絕對效忠于您,絕不敢也絕不會有絲毫的異心。等太子爺您即位,老臣就辭官歸隐,隻求到時太子爺賜予老臣這個恩典,老臣感激不盡。”
“你想辭官?”
宮錦文詫異地問了一句,低頭看着奚青璧,溫文爾雅的旦夕國右相,可以說正在盛年。過了不惑之年的他,俊逸出衆,驚才絕豔,權勢一時間炙手可熱的右相,旦夕國的一等侯之位。
“記得皇上曾經說過,本想再加封臣的官職,但是臣的官職,已經做到了頭,再無可加封。唯一可以加封的,就是公爵之位。”
“公爵……”
宮錦文眸色更深,公爵是旦夕國王爵之外,最高的爵位,因爲外姓不得封王,而諸位皇子,也不是随意可以封王的。
諸位皇子,在成年後賜予府邸,出宮居住,或者外放到其他的地方。而這些皇子,隻有皇子的血統,享受皇家的尊榮,并不能在朝中爲官,也沒有兵權和官職。
這樣做,是爲了以後儲君即位着想,不令皇子們手中的權力的過大,給未來的儲君造成困擾。
隻有有功勳的皇子,才能被冊封爲王,因此旦夕國的皇子雖然多,到如今也隻有三位皇子被冊封王爺,這三位王爺中,就有宮錦文一個。
公爵是王爵以下,最高的爵位,但是一旦被封爲公爵,就不得在朝堂擔任官職,隻是一個尊貴的職銜,不能參與朝堂大事,更不能再兼任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實職。
奚青璧如此說,就在暗示,他即位後,可以加封奚青璧爲公爵,如此就是削了奚青璧權,奚青璧貴爲公爵,隻能在府邸養老,不能再繼續掌握如今權傾朝野的權力。
“嶽父是不願意輔佐我嗎?”
奚青璧笑道:“太子爺英明神武,算無遺策,老臣已經老了,等太子爺即位後,朝野安定,也不需要老臣再多事,老臣也想去過些悠閑的日子,就求太子爺到時給老臣一個恩典。”
“你在擔心什麽?”
“老臣并無擔心,旦夕國有幸,能得太子爺如此明君,乃是天下之幸,朝臣之幸。”
“英明神武,算無遺策,這是你們奚家人獨有的奉承話嗎?”
“老臣言出于心。”
“奚青璧,你忘記你剛才在爺面前的承諾嗎?”
“不敢,老臣如何敢在主子面前有什麽承諾,老臣一切聽憑主子的吩咐。”
宮錦文伸手用一根手指點着奚青璧父子三人:“就是這句話,你們給爺銘刻在你們的心中,不要忘記就好。”
“臣等遵旨,請主子吩咐。”
幾個人又是一番的密議,直到快用午飯的時候,才算是商議妥當。
奚青璧示意讓奚甯邦和奚甯遠先出去,二人磕頭告退,悄然出了寝宮。
“嶽父有什麽話就說吧。”
“主子,您該去觐見皇上一次。”
“你說,父皇可知道,多年來我一直裝傻的事情嗎?”
“皇上睿智,主子是皇上看着長大的。”
“父皇……,已經知道了嗎?”
“老臣不知,此事主子心中自然有數,皇上一直不肯另立儲君,皇上對主子的愛護,主子該明白。”
“愛護?”
宮錦文冷笑,他的父皇何曾愛護過他分毫?
閉眼,痛苦和濃重的恨意,被眼睑所覆蓋。
一連數日,不是在收拾盜門的爛攤子,爲盜門弟兄們洗白脫離黑道走向光明大道在忙碌,就是在修煉那本相當變态的葵花寶典。
還要研究大殺器,秘密武器,毒藥,迷藥……
美容院、時裝屋、茶藝樓……
買賣是越來越多,生意是越來越紅火,她是越來越忙,累的一頭栽倒在宮錦文的床榻上,就睡了過去。
她是準備做一個旁聽者的,聽這些妖孽們,是如何進行竊國大計的計劃。但是,碰到了枕頭和床榻,她就進入了夢鄉。
朦朦胧胧,眼皮有千斤重,等她再睜開眼睛時,是因爲肚子咕噜噜在抗議,不然她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
“太子妃,您醒了,請起來用午飯吧。”
來福很麻利地從門口跑了進去,跪在床榻之前,低頭恭候奚留香的吩咐。
“是很餓啊,你們爺呢?”
“啓禀太子妃,太子爺出去了,讓奴才不得打擾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