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做一株依附大樹才能生存的藤蔓,但是在旦夕國,她隻是個女子,而這裏的女子,離開男人是生活不下去的。
她已經把自己看做是奚家的一份子,珍惜那個家,父親、大哥、弟弟……
這些曾經是她非常渴望而得不到的,如今得到了,但是能否保住?所有的一切,奚家上上下下幾百條的人命,就捏在此刻面前這個男人的手心之中。
刺殺太子,謀逆大罪,足以令奚家被滿門抄斬,禍滅九族!
奚留香想到此處,不由得渾身戰栗起來,她可以逃,逃之夭夭,但是奚家的其他人,能逃到何處去?
天下是旦夕國的天下,奚家在旦夕國,在建安城家大業大,是難以逃走的。
她明白,唯有求得眼前這位太子爺的恩典,奚家才能安然無事。
身在旦夕國,她也不得不入鄉随俗,爲了奚家,她隻有跪在這位太子爺的面前,懇求他的恩典。不想如此,不能不如此,心中沒有羞辱的感覺,隻有濃重的憂慮。
奚留香擡眼凝望宮錦文俊朗無匹的臉龐,伸手握住了宮錦文的手:“你并沒有想殺死奚甯遠,是爲了我嗎?”
宮錦文不說話,薄薄的唇抿成一道冷酷的弧線,盯住了奚留香。
“要我如何做,你才肯饒了奚家,饒了奚甯遠?”
“爺并未讓你做什麽。”
“太子爺,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今夜我求你饒了奚家,放奚家一馬吧。奚家,定會向太子爺發誓效忠,絕不敢有負太子爺的恩典。”
“香兒,這種話似乎不是該從你的嘴裏說出來。”
“我該如何說?”
宮錦文的手,繞上奚留香的嬌靥,手指在奚留香的嬌靥上滑過。上一次本想吃掉奚留香,結果奚留香大姨媽隆重駕到,沒有能夠完成滾床單的壯舉,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告訴爺,你到底是是誰?别告訴爺,你真的是奚青璧的女兒。”
“我并沒有騙你,我是奚留香,也不是奚留香,應該說我已經變了。這種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落水清醒之後,我就知道了許多古怪的事情,還會了武功,似乎有一些詭異的事情,讓我改變。但是,錦文,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
奚留香握住宮錦文的手,放在胸口上,讓宮錦文感受她胸膛中,心髒跳動的韻律。
“小蚊子,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是對我而言,奚家仍然是我的家,奚青璧是我父親,奚甯邦他們是我的兄弟,我愛他們,我愛那個家。”
“你什麽時候把你的愛,分給爺點?”
“這裏,滿滿地裝的都是你,隻有你!”
奚留香低頭把臉貼在宮錦文的手心,在宮錦文的手心中蹭着,打柔情牌吧,就不信不能打動這個小子的鐵石心腸。
宮錦文手腕微微一用力,奚留香已經被他攬入懷中,趴伏在他的身上。
“啊,别,你身上有傷……”
暧昧的驚呼,從寝宮中傳到外面,奚青璧三個人聽得很清楚,他們不想偷聽來着,隻是奈何他們都是内功高手,寝宮中傳出的聲音還不是很小,他們想聽不到都不可能。
于是他們的頭,垂的更低,幾乎就碰觸到地面,跪在深秋半夜的冷風中。
也幸好,他們都是内功高手,這點寒意對他們而言,也算不得什麽。
“來人,侍候三少爺去療傷更衣。”
奚青璧和奚甯邦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太子爺肯開恩讓人給奚甯遠治療,就說明沒有要奚甯遠小命的心,也就不會太爲難奚家。
他們都眼巴巴地盯着寝宮的門,一切就靠他們奚家那位最妖孽的女兒,侍候好太子爺,在太子爺的面前求情。
奚甯遠被人帶了下去,他如今已經是麻木不仁,任憑别人擺布,死又死不了,隻能恭候太子爺處罰。
上藥包紮好了傷口,奚甯邦被重新帶了回來,跪在寝宮之外的台階下面,繼續恭候。
“哎呀……,别這樣……”
寝宮中再度傳出暧昧的聲音,落在三個人的耳中,奚青璧和奚甯邦巋然不動,如同沒有聽到一般。
奚甯遠滿心苦澀難言,後悔莫及,原來那位真的就是太子爺,他終于明白了,卻是明白得太晚。
“你這個女人太不安分,想讓爺給奚家一個恩典也可以,不過你憑什麽要爺的恩典?”
“小子,猖狂了哈,人家都是你的女人了,你還想怎麽樣?”
“哦,你什麽時候變成爺的女人的?”
宮錦文郁悶地盯了奚留香一眼,到如今還沒有把這朵含苞待放的鮮花摘到手,沒有吃掉這個女人,他郁悶到極點。
“怎麽啊,難道你現在就想要?”
“不行嗎?爺就是想要你,從不從?”
宮錦文翻身将奚留香壓在身下,因爲動作太大,牽動了肋下的傷口,不由得微微蹙起劍眉。
“哎呀,你别這樣啊,你身上的傷,你不要命了?”
“爺要你,就不要命了。”
宮錦文低頭俯視身下臉如三月盛開桃花的奚留香,真有立即吃掉這個女人的沖動。
“别,爺,您是爺行吧?我爹、我哥、我弟弟都在外面跪着,恭候太子爺您吩咐呢。”
“讓他們跪着去吧,怎麽,給爺跪了這麽一小會兒,你就心疼了?”
“行,那我也陪他們跪着行了吧?”
“你就在床上陪爺吧。”
若隐若現的對話,時而清楚,時而模糊,折磨着跪在寝宮外台階下的三個人。
“啊!”
寝宮内,傳來宮錦文一聲壓抑的痛呼,奚青璧三人的心,立刻拎到了嗓子眼。
奚留香在宮錦文的肋下捏了一把,宮錦文倒吸一口涼氣,發出痛呼愠怒地瞪着奚留香:“香兒,你想謀殺親夫嗎?”
“那個,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請爺您看我純潔的眼神。”
宮錦文冷哼一聲,從奚留香的嬌軀上翻身下去,半躺在床榻之上閉上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小蚊子,小蚊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剛才,我就是太激動了。”
奚留香趕緊對這位爺解釋,這種時候,她不敢得罪這位爺啊。要是這位爺心情一個不好,她奚家就全家完蛋。
“怎麽稱呼爺呢?你也知道你的父親和兄弟在外面,你故意的是吧?”
“對啊,你答應不答應,不答應我就大聲叫出來,以後讓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這個昵稱。”
“你敢威脅爺,爺還沒有被誰如此明目張膽地威脅過。”
“就威脅你,不服你過來,看誰不行。”
宮錦文怒了,這女人就是欺負他受傷是吧,受傷不過是肋下受傷,不太影響滾床單,何況他早有預備,奚甯遠也沒有傷他太重。
他是故意被奚甯遠刺傷,然後他準備在奚甯遠刺傷他之後,再露出本來的真正面目,看奚甯遠如何。他的本意,就是要把奚甯遠bi到死地,若奚甯遠一意孤行要殺了他,奚家人的心思就很明白了。
奚家人若沒有如此的野心,奚甯遠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就再沒有後路,隻能求得他的恩典,奚家才能存活。
最腹黑的妖孽宮錦文,打的就是這種主意,才故意被奚甯遠刺傷。否則以他的武功,有備之下,怎麽可能被奚甯遠傷到。
宮錦文睜開眼睛,冷冷地道:“你再說一句給爺聽聽,當爺不能要了你嗎?”
奚留香急忙舉起雙手,惹不起這小子,這小子不在乎這個時候拉着她滾床單,她可是沒有那麽堅強的神經,在父親、大哥和弟弟的圍觀的時刻,和宮錦文滾床單。
“爺,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她乖乖地蹭進宮錦文的懷中,低聲在宮錦文的耳邊耳語:“小子,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故意被甯遠刺傷的。”
“你什麽意思?”
宮錦文瞪了奚留香一眼,不想隐秘的心思,被奚留香看透。
“三弟的内功不曾恢複,即便是恢複了,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你武功那麽高,對三弟又不是沒有防備,怎麽可能就被他刺傷。你肯定是故意挖了個坑,讓三弟那個傻孩子跳進去。”
“你當爺這金枝玉葉的身體,是随便給别人刺傷玩的嗎?”
“得了吧,現在房間裏面也沒有人,我和你在這裏說悄悄話,誰能聽到?你就是旦夕國最腹黑的一隻大妖孽。今夜故意讓三弟刺傷你,再暴露你太子爺的身份,把奚家逼上絕路。如此,奚家隻有兩個選擇,殺了你謀逆,或者向你求饒請罪,求得你的恩典。”
奚留香趴伏在宮錦文的耳邊,暧昧溫熱的呼吸,鑽入宮錦山的耳中。
“第一條,奚家就要做好真正謀逆的準備,而奚家從無如此的想法和準備。第二條,奚家隻能選擇向你效忠,在你的恩典下活下去,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大妖孽,你說是不是這樣?”
宮錦文墨曈翻湧,這個女人的智慧太可怕了,不想不過沒有多久的時間,就看破了他的心機。
“香兒,你要如此說爺也沒有辦法,爺的身份,你爹和你大哥,早已經猜測了出來。這個身份,可是你大哥說出來的。”
“今夜之事,你也該明白,奚家并無謀逆之心,願意效忠于你,你還不肯收手嗎?”
“你這是什麽态度,是在求爺嗎?”
“得,太子爺,我下去給您跪着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