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奚甯邦和奚甯遠不是一母所生。
“你以爲,大哥會願意如此做嗎?大哥甯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害三弟,若非如此,你以爲,他能活到今天?”
“大哥,求你,你不能,他是我們的弟弟,大哥你的親弟弟。雖然你們不是一母所生,但是他也是你的弟弟,對大哥你一向敬重恭順,大哥你如何就能忍心那樣做?”
“父親和我,已經等了太久,給過他太多的機會。若不是當初爲了讓他死心,父親也不會決定把你嫁給太子爺,放逐他去了閩地。”
“大哥,不一樣的,我們和那書上所言不同的。我對甯遠,隻有姐弟之情,我很珍惜這個家,珍惜父親,你,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除非他肯死心,否則不僅會害了他自己,也會害了你,害了奚家家族。”
“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就讓他遠離建安。我已經被父親許配給别人,他也該明白我對他隻有姐弟之情才是。”
“他明白,但是他不願意放手,此事若是鬧大,就會無法挽回。那時一切就都已經太遲,會令曆史在奚氏家族重演。香兒,你難道會想看到那一幕嗎?”
“不,絕不!”
奚留香不安地在房間中徘徊:“大哥,你素來睿智冷靜,告訴我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隻希望三弟可以懸崖勒馬,回頭是岸,莫要害人害己。”
奚甯邦冷冷地松開拳頭,卻是讓奚留香感受更深的殺意和煞氣,無形地将她籠罩在其中。
“大哥……”
一幕幕,從奚留香的腦海掠過,小時候落水,那個幼小不顧性命将她救起來的孩子。多少年,一直爲她遮風擋雨,如長兄父親一般,用稚嫩的肩膀和身軀,擋在她的前面,給了她最爲快樂美好童年的少年……
稚氣的聲音,呵斥那些對她怠慢的下人們,細心的呵護,全力的保護……
每一天,每一個夜晚……
“多少年了?”
奚留香蓦然回首,隐隐的記憶中,該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之久,二十年如一日的寵愛和照顧,呵護體貼。
那樣濃濃深邃的情感,即便她不是奚留香的本尊,也能深切地體會到。奚甯遠三年之後歸來,對她的情意更是深重,他目光中的深情,肯用性命保護她的濃情,令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承受。
在二十一世紀,她不曾得到過這種來自家庭,父兄的愛,更不曾得到過任何一個男子如奚甯遠和宮錦文那般的深情。
“大哥,求你,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你不能對三弟做那樣的事情。”
奚甯邦淡漠一笑:“你以爲大哥想嗎?大哥對三弟的兄弟情意,并不比對少多少,好,大哥不會輕易那樣做的,你放心吧。”
奚甯邦雖然在笑,那笑意隻是挂在他的唇邊,沒有到他的眸子中,淡漠的令奚留香渾身發冷。
她和奚甯邦交往不多,也不甚了解奚甯邦的爲人,從道聽途說以及幾次的見面中,她就明白眼前這位大哥,是一個多麽妖孽的人。初見就給她留下了最爲深刻的印象,所以她敢得罪惹怒宮錦文,都不敢去得罪惹怒這位大哥。
“大哥,此事交給我處理吧,請大哥轉告父親,我會處理好的。”
奚留香擡眼用懇求的目光看着奚甯邦,奚甯邦沉思片刻:“暫時就如此吧,香兒,我隻能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因爲此事拖延不得。大哥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但是他要爲難夜行王,你多留神。”
“請大哥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做。”
“别太心軟,你既然珍惜這個家,就不要忘記,這個家中,不是隻有三弟一個人!”
奚甯邦的語氣極重,眸光陰寒,令得他陰柔俊秀的臉,被籠罩在一層寒霜之中,讓人不敢直視。
“我明白,大哥,你也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相信我一次。”
“嬌桃的事情,我會安排的,你的武功恢複的如何?”
“差不多已經完全恢複,輕功也恢複到原來的程度,相信很快會繼續進步。”
“那就好,身上随時帶着你的寶貝,若是三弟要做出什麽事,該出手時出手,千萬不得讓他傷了夜行王。”
“大哥爲何要如此說?”
“難道你想讓你的夫君受傷?須知此事的後果有多麽嚴重,隻要三弟沒有犯下太大的過錯,此事不曾洩露出去,就還有挽回的機會。否則,那書上所記載的曆史,就會在奚家重演。奚家,整個家族的幾百人,就會因爲此事永不見天日!”
“是,大哥我明白。”
奚留香的心,忽然之間就沉重了起來,愛情不都是美好的,有些愛情雖然唯美而深情,令人感動,卻是不能生長在陽光下。
元王府的寝宮中,宮錦山跪在地上,宮錦文半躺在床榻之上,閉目養神。
“大皇兄,臣弟請罪。”
“起吧。”
“臣弟不敢,請大皇兄賜罰。”
“都是自家兄弟,大哥還會計較這點小事嗎?在你的心中,大哥的度量就如此狹窄?”
“謝大皇兄。”
宮錦山緩緩地起身:“大皇兄,今夜皇嫂要親自下廚做菜招待臣弟,臣弟前來回禀,請大皇兄吩咐。”
“親自下廚,十弟你好福氣,就連大哥也不曾吃過她親手做的飯菜。”
“臣弟惶恐,恐怕皇嫂在賄賂臣弟,想讓臣弟帶她去皇宮溜達。”
“她的武功已經基本都恢複,不安于室的女人。”
“臣弟恭候大皇兄吩咐。”
“她想親自下廚,大哥怎麽能不成全她,就讓她到這裏來親自下廚,侍候我兄弟一次吧。”
“這裏,大皇兄……”
“她已經知道。”
宮錦山急忙低頭躬身,原來那位皇嫂早已經得知了太子和盜門的門主,就是一個人。
“十弟,過來坐吧。”
宮錦山走過去坐下,宮錦文低聲和宮錦山商議一些事情。
宮錦文兄弟兩個,坐在桌案之前,手裏端着新泡制的花樣茶水,品嘗着精美的小點心和零食,看着奚留香忙碌。
燈下看美人,同樣的道理,美男子也是要在燈光下看,才是最誘人最完美的。
兩隻妖孽,一個俊朗完美的如同希臘雕像,一個妩媚動人,俊美到不分男女。兩張臉,修長健美的體型,看上去的确是十分的養眼,但是爲什麽,那兩位爺一直悠閑地坐着,她要命苦地忙碌?
奚留香郁悶,這她是要做幾個菜,先堵住小妖孽的嘴,過幾日好讓小妖孽帶她去皇宮裏面溜達。結果,爲什麽就弄成了如此一副模樣?
那二位爺,不肯回到寝宮,直接就坐在廚房的外間,盯着她做菜。
她有脾氣,還不敢發,惹不起那位太子爺。
“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每一次我想修理宮錦文的時候,都會被他給修理一頓。要是他知道了小三的事情,不知道會如何處理?”
一想起奚甯遠,奚留香她愁啊,頭發是一把一把地掉。
奚甯遠對她的好不用說,但是那樣的情感,卻是爲旦夕國所不容。
“得了,今天就當給宮錦文那小子打溜須吧,先讓他高興,日後此事也好能取得他的諒解。”
“二位爺,上菜了您啊。”
奚留香耍着嘴皮子,把兩道菜端上了桌子。
“香兒,這茶不錯。”
宮錦文掀開茶壺看了一眼,裏面可有不少的好東西,菊花、桂花、參片,還帶着一股略甜的味道,香氣撲鼻。
“你這是什麽菜,也不給爺說說。”
“是嘞,爺請看,這道菜就是傳說中的珍珠翡翠白玉湯,我可是熬了一個多時辰。這道菜,就是悄悄話,絕對的火爆夠味,二位爺請嘗嘗看,味道如何。”
珍珠翡翠白玉湯是首選,奚留香不可能放過,不說名字好聽,就那彩頭也不錯。人家朱哥哥喝了那湯,後來可是當了皇帝。
悄悄話,就是紅油豬耳朵,這都是奚留香的搞怪,就欺負這二位爺沒有見識。
“顔色不錯,有色,味道很香,有香,這味道如何就難說了。香兒,你确定你做的菜,可以吃下去嗎?”
奚留香有要吐血的沖動,她做幾個菜容易嗎?
到旦夕國第一次給男人做菜,辛苦了半天,就得這兩句話?
“十弟,請,你是客,請先品嘗這兩道菜。”
宮錦文體貼而大度,頗有長兄風範地伸手做了請的動作。
宮錦山是誠惶誠恐,欠身弓腰:“這有大皇兄在,豈有臣弟敢先下箸的道理,大皇兄先請。”
“十弟,這裏是爲兄的寝宮,十弟就不必客套了,也免了那些虛禮吧。來,十弟先請。”
“大皇兄請。”
二人是推來讓去,誰也不肯先吃。
“啪……”
奚留香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瞪起一雙妙目盯着二人,這二個小子,她不發威,當她病貓是吧?
宮錦文瞧了奚留香一眼,也就這個女人敢在他的面前拍桌子,發脾氣,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換個女人,哪裏敢出一口大氣,大聲在他面前說一句話。
宮錦山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妩媚地眯起,詭異啊,好詭異,她敢在太子爺的面前,如此的不恭敬放肆。
他瞄了奚留香一眼,奚留香的眼刀圍繞他二人不停地轉,壓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