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如何敢忘記,跟随太子,爲太子效勞已經有五年。”
“五年,到如今你和我說話,還是不盡不實。”
宮錦山大驚失色,急忙撩衣跪倒:“太子爺明鑒,臣弟不敢,臣弟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太子爺您的面前有隐瞞。”
“起來說話吧,我們兄弟之間,越來越生疏不是好事。”
“太子,臣弟對太子絕無絲毫的異心,五年來戰戰兢兢,一心一意爲太子效勞,不敢有懈怠疏忽。若臣弟敢對太子有半點的異心,叫臣弟不得好死!”
宮錦文彎腰伸手,将宮錦山從地上拉了起來,摘掉了臉上的金色的面具。
宮錦山也急忙摘掉臉上的面具,恭謹地垂下眼睑。
“十弟,以後就稱呼我一聲大哥吧。”
“是,臣弟遵命,多謝大哥。”
宮錦山感慨萬千,一聲“大哥”,代表宮錦文已經信任他,把他真正當做兄弟看待。但是他可不敢就如此失禮,真的把宮錦文當做大哥一樣,而是要用對待君主般的禮儀和恭謹去侍候。
“十弟,她很美也很特别,你很喜歡她。”
宮錦文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問号。
“太子爺,大皇兄,臣弟不敢。”
宮錦山吓得心一哆嗦,雙腿發軟重重跪了下去。
宮錦文低頭盯着宮錦山:“十弟,你擡頭看着大哥說話。”
宮錦山緩緩地擡頭,心慌意亂,不想被大哥發現了他對奚留香的情感,該如何去解釋?
宮錦文歎息,如她那般的女子,會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不被她所吸引。在她還是一個傻妃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他,讓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想過去悄悄看看她。
她總是能讓他焦躁煩悶的情緒平複下來,讓他緊繃的神經和精神松懈。
此時的她,精靈古怪,嬌憨秀美,花樣百出,他更是放不下,難以對她松手。
宮錦山直挺挺地跪在宮錦文的面前,忽然一笑擡眼看着宮錦文:“大皇兄,臣弟對皇嫂确有仰慕之意,然則臣弟也隻敢默默地保護她,絕不敢有絲毫不軌的念頭。她在臣弟的心中,就如仙子一般的存在,女子如她,哪一個男子會不被她吸引。”
宮錦文唇角翹起,露出一抹幽深莫名的笑意,伸手扶起宮錦山,對宮錦山并無隐瞞的态度,還算滿意。
“十弟不要忘記大哥上次對你說的話。”
“大皇兄的教誨,臣弟不敢忘記,句句銘刻肺腑。”
宮錦文拍了拍宮錦山的肩頭,沉思片刻在宮錦山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宮錦山臉上露出訝異之色,微微咬牙顯出掙紮之色:“大皇兄,您爲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皇嫂?”
“你不明白還是不忍?”
“臣弟……,臣弟愚鈍。”
宮錦山深深低下頭,心中一片悲涼,他摯愛隻敢偷偷去看,暗中愛慕的女子,要被太子一次次的試探,考驗。
雖然每一次的考驗,他從未看出奚留香的爲難和懷疑,似乎很輕松就解決了問題,但是他的心在顫抖,在痛苦。
因爲那些試探和考驗,是他親手交給了奚留香,看着奚留香去處理。
“她是奚青璧的女兒,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而她,令大哥看不透。”
“皇嫂對大皇兄情意深重,臣弟隻求大皇兄明鑒,莫要辜負了皇嫂。”
宮錦文良久不語,有些事情他不能不懷疑,也不能不做,因爲他輸不起。
“你去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是,我輸不起,你同樣也輸不起!”
“是,臣弟遵命。”
宮錦文躬身退了出去,心中百感交集,他多麽希望,奚留香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大皇兄太子的太子妃。
“一切都已經太遲,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已經太遲太遲……”
心是沉重的,小小的年紀,他已經經曆過态度,忍受了太多。沒有人明白,他背負着什麽,而他背負的東西,讓他不敢違背太子的吩咐。
“一次次去大皇兄的府邸,欺淩羞辱,把大皇兄的王府當做我自己家的後花園,想如何便如何。那樣的幾年,大皇兄從不曾暴露出他的真面目,直到……”
他想起,發現宮錦文的真實面目,是在宮錦文成婚之後。
他興緻勃勃地去欣賞那位傻妃的傻,想看看傻傻合璧的效果,每次想起這件事,他就想笑。
一位弱智太子爺,一位傻妃,真是絕配。
笑的同時,他的心底也有深切的悲哀和無奈,爲了那位弱智的太子爺,也爲了那位傻妃。隻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爲了活得更好,爲了讓母妃在皇宮安然無事,他效忠皇後,小心謹慎地侍候着,赢得了皇上和皇後的寵信。
“初見,你還會記得我們的初見嗎?不是在你那次落水以後,我送李紅杏過去,牡丹花下看到你的一回眸。”
唇角翹起,他是到元王府去看熱鬧的,去看熱鬧的不是他一個。恭賀太子爺的大婚,對他們這些皇子和大臣而言,不過是一場好笑的鬧劇。
若不是看在奚青璧貴爲旦夕國的右相,宮錦文身上還背着太子爺的名分,那一天,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
所有的人,尤其是那些皇子們,都是去看鬧劇的,去送上他們最好的禮物,譏嘲和戲谑的笑。
他懶得去看,不過是一對可憐人,他真的沒有什麽心情去嘲笑他們。他心底的苦,沒有人懂,若是可以選擇,他甯願可以做一個悠閑閑散的皇子,但是别人不肯放過他。
鬧劇開始了一段時間後,他意興闌珊,偷偷地離開去了王府的後花園獨自躲個清靜。
她出現,身上還穿着大紅的喜服,提着裙角,沾滿了樹葉和花瓣,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紅色的蓋頭已經不知道掉落在何處,她鬼鬼祟祟,東張西望,如同一個小賊。
“你在找什麽?”
宮錦山好奇地問了一句,打量着這位傻妃。
她嬌憨的笑容,觸動了他的心,她澄清到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眸子,讓他癡迷心動,她快樂單純的笑容,如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般純真。
“噓,小聲點。”
“臣弟拜見皇嫂。”
宮錦山笑着躬身施禮,觀察她的表情,她的眼神。
“皇嫂是什麽?”
她嬌憨地一笑,問了一句,晶瑩剔透的眸子沒有絲毫的隐藏,那樣清淺,如一碗清水,可以直接看透到碗底。
“皇嫂,今日乃是太子爺和您的大婚之日,您該在洞房中恭候太子爺才是。”
“太子爺是什麽東西?好吃嗎?”
宮錦山無語,仔細看去,她臉上帶着傻傻的笑,眼睛很亮,但是沒有靈魂,也透出些微呆滞的傻氣。
就是那樣的初見,傻妃的她,爲何就觸動了他的心?
“大皇兄,你要珍惜她,不要放手也不要錯過,否則你會後悔終生的。她那樣的女子,你再找不到,找不到!”
宮錦山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用重重的語氣,無禮地說了這幾句,狠狠甩袖離開。
宮錦文眸子微微波動,在他的記憶中,從宮錦山得知他的真正身份後,還是第一次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無禮地說話發作。
“香兒,你好,你很好,勾引得一個個都爲你而失态!”
“啪……”
宮錦文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桌案碎裂倒塌,他愠怒地起身離開房間。不想爲了奚留香,就連宮錦山也敢當面對他如此的無禮起來。
“副門主,這幾本書,是屬下送給您閑來無事解悶用的。”
宮錦山盈盈春水般的眸子,瞄了奚留香一眼,把書放到了奚留香身邊的桌案之上。
奚留香瞪眼:“嗯,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很閑?”
“副門主,屬下是想,您該多了解旦夕國的曆史,皇家的曆史和規矩什麽的。畢竟,您的身份不同,這些您也想知道吧?”
“小妖孽,算你有心,你的主子怎麽沒有回來?”
“主子有事情要處理,讓屬下轉告副門主,副門主若是累了,就回去等門主。”
“什麽?”
奚留香瞪起眼睛,那小子是在耍她吧?
讓她在這裏枯坐了半天,等了半天,就等來如此的一句話。
“好,很好,小子咱們有賬不怕算!”
奚留香說完這句話,才想起,似乎每一次被算賬的都是她,債主就是那位太子爺。
“爲什麽?”
她默默無語兩眼淚,擡頭舉手問蒼天。
“咳咳,副門主,天色不早,請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宮錦山很體貼地把書包裹了起來,遞給旁邊的桃花浪子:“你先去外面候着。”
“是,屬下遵命。”
桃花浪子急忙接過書走了出去。
“副門主,您要是沒有其他的吩咐,屬下就告退了。”
奚留香勾了勾手指,宮錦山伸長脖頸,不敢再靠近奚留香,賠笑等待奚留香的吩咐。
“那件事兒,你說怎麽樣?”
“副門主,屬下看,您再等幾天吧,這剛剛被門主知道了,不便行動。”
“小妖孽,今天你出賣我的事兒,你給記住,有賬不怕算,可不算完。”
“得,我記住了,你就别計較了,我哪兒敢在門主的面前說謊。你就别爲難了,你是我親姐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