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個女子不是香兒的話,是誰對我而言,有何分别?兒女的婚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安排,我如此不孝,從今以後,當多多孝敬順從父親,遵從他老人家的吩咐才是。”
奚甯遠沒有想通和奚留香的情感,但是已經肯不去再緊緊抓住,因爲他也從奚留香看夜行王的目光中看到了滿滿的,都是愛意和深情,而那樣的眼神,他從沒有在奚留香看他的時候發現過。
“夜行王,此事不算完,你憑什麽娶香兒,我定要讓你主動知難而退。香兒,香兒,可是……”
奚甯遠滿心的憤恨,走出父親的書房,一心算計着,如何才能讓金衣夜行王知難而退,遠離奚留香。
“三弟。在想着如何才能讓夜行王知難而退,放棄香兒嗎?”
奚甯遠一驚,不想心中最隐秘的事情,被大哥看透。
“怎麽,想對大哥隐瞞?”
奚甯邦側目看着奚甯遠,臉色冷峻起來,隐隐透出威懾力。
奚甯遠一把拉住奚甯邦,一直把奚甯邦拉到偏僻之處,才松開了手。奚甯邦淡漠地盯着奚甯遠,他早已經明白,奚甯遠很難放下對奚留香的那份情誼,縱然剛才在書房中答應讓父親安排婚事,也不會如此就放手。
“大哥……”
“想對大哥隐瞞嗎?大哥看了你二十多年,你的一舉一動,你心中在想什麽,你以爲能瞞過大哥嗎?”
奚甯邦的語氣冷了起來,帶出怒意盯着奚甯遠。
“噗通……”
奚甯遠雙膝重重落地,跪在奚甯邦的面前,深深地低下頭拜了下去:“大哥,小弟不敢向大哥隐瞞,隻是,隻是……”
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對奚留香的愛,是多麽的不倫不堪,他心中清楚,慚愧無地,隻有匍匐在地,恨不得地上出現一道縫隙,可以讓他鑽進去。
奚甯邦沒有攙扶奚甯遠,也沒有讓他起身,隻是低頭盯着奚甯遠。
如芒在背的感覺,令奚甯遠更是慚愧莫名,低聲叫了一聲大哥,再不知道該說什麽。
“三弟,你不是孩子了,難道到了如今,看到香兒和夜行王之間的情意,還放不下嗎?”
“大哥,大哥……”
奚甯遠額頭碰觸地面,不敢擡頭,也擡不起頭。
愛上了自己的姐姐,要從别的男人手中争奪姐姐,他如何說得出口,如何有臉面擡頭去看奚甯邦。
心中對父親,對大哥,甚至對奚留香,都滿是愧意。
那絲絲的痛,緊緊地纏繞在他的心上,不斷地刺入,每一下都令他難以忍受般的劇痛,無力而又無助地趴伏在地上。地面的冰冷堅硬,也難以讓他徹底清醒,痛苦和無奈,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甯遠,你如此聰明的人,怎麽這件事情,就想不明白?”
奚甯遠緊緊咬住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他就是不能放手。
“說,你到底要怎麽樣?要做什麽?難道你看不出,香兒是真的愛上了夜行王嗎?”
“大哥,小弟的心事,總是瞞不過您。小弟慚愧無地,無顔見您。“
“你以爲,你的那點心思,就能瞞過父親嗎?父親隻是不說,外放了三年多,固然是爲了讓你的心思淡下去,把香兒嫁給太子爺,父親也是不得已,不如此,豈能讓你死心放手?”
“難道,難道是因爲我,父親才把香兒嫁給太子?”
奚甯遠擡頭,跪在地上,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奚甯邦。
“你以爲,奚青蓮能左右勉強父親嗎?”
“可是,可是爲什麽要把香兒嫁給一個弱智的太子?”
“香兒當時的情況,你也該明白,若是嫁給其他人,香兒會不受委屈嗎?太子雖然天真,但是不會苛待香兒,誰想,太子爺不懂男女之事,香兒嫁過去後,父親本是期望,可以留下一個後嗣,徹底絕了你的念頭。”
“父親,父親他……”
奚甯遠羞恥地低下頭去,本以爲,他心底的**,沒有人知道,不想父親和大哥,早已經看出他心底對奚留香那不倫的情感,隻是爲了他的顔面,一直不肯點破。
“我……”
重重磕頭在地,他再沒有臉和勇氣,擡頭去看奚甯邦,去面對這些。
“甯遠,三弟,放手吧,放棄吧。如此下去,你隻會害了你自己,害了香兒。若是你真的對香兒好,就該放棄那不該有的念頭,讓香兒得到幸福。而那些,你不能給她。”
奚甯遠趴伏在地面上,渾身戰栗不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莫非,你還是不知錯,要繼續一意孤行嗎?”
“我,大哥,若是香兒嫁給太子爺,我也沒有話好說,更不敢有其他的想法。但是,那個金衣夜行王,不過是江湖人,憑什麽給香兒幸福?”
“你……”
奚甯邦如此心機深沉能控制情緒的人,也被奚甯遠的這句話給徹底惹惱了,飛起一腳将奚甯遠踢了出去。‘
奚甯遠被踢得翻身摔倒在數尺之外,胸口一陣悶痛,他知道大哥沒有用力,否則他早該吐血三升,小命嗚呼。
奚甯邦轉身就走,緊握雙拳,他擔心再看到奚甯遠,會控制不住怒意,傷了奚甯遠。
“大哥,大哥……”
如何不知道奚甯邦已經無法控制心中的怒火,奚甯遠又是慚愧,又是深感羞恥,急忙翻身爬了幾步,一把抓住奚甯邦的腳。
“大哥,您狠狠教訓小弟吧,重重打小弟一頓,責罵小弟吧。我該死,我……”
奚甯遠咬牙,眼中滾動炙熱,卻是不肯落下。
“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真要毀了香兒,毀了你自己,毀了父親,毀了奚家嗎?”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哥,求你教我,我該怎麽辦?”
奚甯遠的聲音微弱,羞恥令他難以開口。
奚甯邦歎息,他也明白,二十年的情感,不是說放開就能放開的,而奚甯遠一直到如今,身邊沒有過一個女子,也不願意成親,就是爲了奚留香。
他在奚甯遠的面前蹲了下來,盯着奚甯遠:“你希望香兒得到幸福嗎?”
奚甯遠根本就不敢擡頭去看奚甯邦,低頭跪在地上,咬牙說不出一個字。他希望奚留香幸福快樂,但是更希望,那幸福和快樂,是他給她的。每一次想到,奚留香在其他男人的懷中,他的心,就因爲嫉妒和恨意,痛苦的不能控制。
“香兒如今已經不是原來的香兒,再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就連父親,也由着她的xing子來,尊重她的選擇。你憑什麽要香兒聽從你的安排?你若是真的做出什麽事情,傷了夜行王或者在他們之間插足,隻會讓你自己後悔,讓香兒恨你。”
“我……”
奚甯遠低着頭,深深地低着頭,滿臉通紅,目中含淚。
“香兒如今有多麽聰慧,你不是不知道,難道你以爲,香兒會看不出你的心意,不明白你心中在想什麽嗎?就連父親的心思,我的心思,都難以瞞過她的眼睛,何況是你。”
“她,她會知道嗎?”
奚甯遠滿心的苦澀,不知道是該希望奚留香明白他心中對她的情感,還是希望奚留香永遠不會知道。
“否則,你以爲,那夜她爲什麽帶着金衣夜行王去見你?”
“她,香兒她……”
“她是希望你明白,她愛的是夜行王,把你隻當做兄弟。”
“我……”
“甯遠,聽大哥的話,放手吧。縱然你會很痛苦,但是那樣隻是你自己痛苦,而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痛苦。香兒,她有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可以左右她。你要尊重她的選擇,默默祝福她吧。”
“我,做不到!”
奚甯遠忽然擡頭,苦笑道:“大哥,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做不到。若是不和那個金衣夜行王較量一番,我絕不會甘心。大哥,你可以阻止我,我知道我是個混蛋……”
“你……”
奚甯邦冷冷地站了起來,神色淡漠冷峻。
奚甯遠直挺挺地跪在奚甯邦的面前:“大哥,任憑你如何責罵教訓,我就想看看,他有什麽值得香兒托付終身的地方。我如此做,也是爲了香兒,香兒的身份,怎麽可以随便就把終身,托付給一個不知道根底的人。大哥,難道你對那個男人,就那般放心?”
“大哥,我明白,父親如此草率不過是因爲我,但是我不希望因爲我的關系,父親如三年之前一般,再草率行事,害了香兒。”
“你不懂,父親從未草率過,無論是三年前還是如今,父親都是盡心爲香兒安排。而今日,是香兒自己的選擇,你日後會明白父親的睿智。”
“我不明白,求大哥莫要阻止我。”
“你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大哥,我絕不會傷了夜行王,更不會害香兒,難道就連這,您也信不過小弟?”
奚甯邦冷笑:“你以爲,你有本事能傷得了夜行王,害得了香兒?”
“我……”
奚甯遠重重以拳錘地,心中滿是懊惱,武功不能恢複,他如何是金衣人的對手。想憑借智慧,但是那位金衣人的智慧,也不在他之下。
“你定要不肯放手是不是?”
“大哥,求大哥讓我試一次,大哥你要阻攔小弟嗎?”
“不,由得你去吧,不碰到頭破血流,你是不會死心的。雖然,日後你會後悔莫及,我言盡于此。”
“不去做,我才會後悔,香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