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此事重大,皇上也十分的震怒,下旨嚴查,此事就交給了奚青璧去處理。”
“外面他們縱然再如何徹查,也難以真正動到夜鬼堂的根基,隻是如此一來,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會敗露,被皇上得知此事是我所爲。”
“兒臣想,夜鬼堂的那些人,也不會如此的愚蠢,敢輕易牽扯到母後的身上。他們該明白,若是他們如此做,恐怕全家性命難保。此事,不知道夜鬼堂中有多少人知道,是母後在背後cao控?”
“沒有幾個人,但是其中兩個人,昨夜是和紫袍鬼王一起去的,到如今還沒有回來。”
“那就糟糕,不知道他們是被殺還是被擒。若是被殺死,也是死無對證,誰敢來懷疑皇後娘娘。”
“縱然沒有證據,但是皇上的心中如何想,至關重要。若是因爲此事,影響了其他,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兒臣看,此事母後要及早召見奚甯邦,研究商議才是。畢竟他乃是奚青璧的長子,在朝堂官職也頗高,影響力很大。可惜兒臣隻是個皇子,身無官職,雖然想多爲母後盡心,卻是難以做到。”
“你已經盡心盡力,母後心中明白,日後母後絕不會虧待于你。”
“兒臣多謝母後,兒臣也沒有什麽奢望,但求可以做個閑散的王爺,母妃安好就于願足矣。”
“待我的計劃成功後,定當讓你接你的母妃出去,讓你可以親自奉養你的母妃,一生平安尊享榮華富貴。”
“多謝母後,兒臣感激不盡,一切均靠母後恩典。”
宮錦山滿臉感動,一雙眸子中盡是感激敬慕之意,撩衣跪倒拜謝。
“兒臣再去打探消息,再來回禀母後。”
宮錦山告退偷偷出了鳳阙宮,就去了他母妃的宮苑,他入宮不可能不被人所知,因此用探望母妃的名義,也就很正常。
奚青蓮愁啊,這心是一個勁地跳,眼皮也一個勁地跳,不祥啊,不祥地預兆啊!
“奚甯邦怎麽還沒有過來?”
“啓禀皇後娘娘,奚甯邦求見皇後娘娘。”
“傳。”
奚甯邦臉上帶出些微的焦慮,快步走入鳳阙宮。
“臣參見皇後娘娘。”
奚青蓮顧不得矜持:“别多禮了,情況到底如何?你爲何此刻才過來?”
“啓禀皇後娘娘,下朝後皇上召見,因此臣到此刻才能脫身前來觐見。”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不必拘禮,還是稱呼我姑母的好。”
“是,姑母,情況不妙啊。父親大人是鐵了心要鏟除夜鬼堂,如今皇上也有明旨,今日皇上在朝堂上震怒,下旨要父親徹查此事,徹底鏟除夜鬼堂。”
“昨夜的事,你爲何沒有給我送來一點消息?”
“姑母,此事侄兒是不清楚的,夜鬼堂的事情,侄兒雖然有所耳聞,但是此事侄兒不知道和姑母有如此深的關聯。何況此事,父親乃是暗中行事,假手盜門,因此事先侄兒是一無所知。”
“此事如今到了什麽程度,夜鬼堂怎麽樣了?”
“夜鬼堂已經大部分被鏟除,剛才侄兒得到回報,又有兩處夜鬼堂的分舵,被再一次抄沒。夜鬼堂的人,如今是倉惶如喪家之犬,到處逃逸躲避。也有不少人,已經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
“是,父親大人有命令,凡是投案自首,家屬不究,自身減免罪過。脅從不辦,首惡減輕處罰赦免死罪。”
奚青蓮難以置信地問道:“夜鬼堂,如何就這般快都暴露了?”
“侄兒聽聞,是夜鬼堂中有人已經投誠。”
“該死!”
奚青蓮緊握雙手,夜鬼堂是她多年經營的勢力,想從江湖而影響朝堂的布局。因爲朝堂的布局,不是她能左右的,隻能利用江湖人暗中行事。
她不想一直被奚青璧左右控制,而是要逐漸建立起屬于她自己的勢力,明知在很久的一段時間中,她難以脫離奚家,要依靠奚青璧。她是皇後,不能随意出宮,很多事情都要假手奚青璧,如此一來,奚青璧就可以死死地把她控制在手中。
“唉……”
奚青蓮閉目,不甘心啊不甘心,她怎麽可能甘心,從多少年前開始,她就要一直用仰望的角度去看奚青璧。
哪怕是她入宮後,做了皇後,也仍然要事事依靠奚青璧,從來不敢在奚青璧的面前擺出什麽皇後的架子。
每一次,總是她派人請奚青璧去見她,還要看奚青璧是否願意,是否有空。
每一次,奚青璧仍然用略帶俯視的目光看着她,縱然是以臣子自居,向她跪拜,但是哪一次,不是在奚青璧跪下去之前,她就得雙手把奚青璧攙扶起來。
“此事,我心已亂,你說該如何處置?”
奚青蓮有些後悔起來,爲何要把此事向所有的人隐瞞,宮錦山不知道,奚甯邦也不清楚,夜鬼堂就是她在背後cao控。
“若是當初我對甯邦多一點信任,告知他此事,或許昨夜的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不想如今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奚青璧有了皇上的旨意,定然會更不留情面,徹底鏟除夜鬼堂。不能爲他所用,他就會毀掉夜鬼堂。他的xing子,一向是如此。”
奚青蓮心事如潮湧,那位大哥的爲人和xing情,她是頗爲清楚的。
“侄兒以爲,此事再難有轉圜的餘地,聖旨不可違背,而此刻父親已經掌握了夜鬼堂所有的秘密。夜鬼堂,恐怕是很難存在下去了。姑母,您該和父親好好商議,此事父親不肯收手,别人也難以cha手。“
“你就不能想點辦法嗎?”
“姑母該知道,侄兒和父親的關系,一向就有些冷淡,如今侄兒屢次被姑母召見,父親已經責備過侄兒。若是侄兒做些什麽,難以避過父親的耳目。何況,夜鬼堂的事情,侄兒所知不多,此時再下手,恐怕是晚了。”
“他,他到底是何意?“
“侄兒不知。”
奚甯邦低頭,痛心地道:“不想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姑母您是有點cao之過急,行事沒有好好思量。您對付元王也就是了,妹妹和三弟的事情,讓父親十分的惱怒。”
奚青蓮沉默半響:“夜鬼堂的事情,我如今要對你說明,你盡力便是。此事也不能怪你,之前你對此事毫無所知,而你一向和我走的近,你父親必定會忌憚防備。”
奚甯邦滿臉惶恐,躬身道:“多謝姑母體恤,侄兒不勝惶恐之至,此事都是侄兒後知後覺,令事情無可挽回,請皇後娘娘恕罪。”
“你可知道,是誰向你父親透露了夜鬼堂所有的秘密?”
“侄兒打探到,原來在盜門就有一個夜鬼堂的内奸,被盜門的門主發現後,願意立功贖罪。如此夜鬼堂的事情,已經被盜門掌握,因此才布下了這個局,一舉颠覆夜鬼堂。其後,在昨夜的絕殺中,夜鬼堂的黑白無常,被生擒。”
“是他們!”
奚青蓮咬牙,再沒有一絲的希望,别人不知道夜鬼堂幕後的cao控者是誰,但是黑白無常本就是她的心腹,如何會不知道。那兩個人如果投誠,那麽夜鬼堂不可能再保留多少的秘密。
“幸好,夜鬼堂分成四個堂,而其他兩堂的秘密,他們并不都知道。”
“姑母睿智,隻是昨夜的事情鬧開後,如今建安城禁嚴,搜尋緝捕夜鬼堂的人,恐怕此事父親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說如今的局勢,該如何處理?”
“李紅杏的事情,皇上震怒,此事必定影響皇子進位爲儲君。姑母,侄兒的能力有限,也唯有一心爲姑母做事而已。但是能影響朝堂,左右局勢,甚至可以令皇上改變主意的人,隻有父親。”
“還是不得不求他嗎?”
奚青蓮無奈而又無助地閉上眼睛。
“姑母,其他兩堂,侄兒想也很難隐瞞下去,父親必定會趁機徹查此事。”
“我明白。”
奚青蓮久久未語,沉思良久。
奚甯邦低着頭,眸子中閃過濃重寒意,冷冷地盯着奚青蓮裙角的金色鳳尾。
“你父親的心意,你總該明白一些,他爲何忽然之間就放棄了多年籌謀,改弦易轍?他如今,要傾向哪位皇子?”
“父親何須傾向誰,隻需要站在皇上的一邊,恭候聖上旨意,遵從聖上的意思去做就足矣。何況,無論是誰即位,父親也都可以保有如今的地位和權勢。”
“皇上到底是何意?此事你如何看?”
“聖意,臣不敢妄自揣測。”
“二十年了,皇上一直不肯撤除宮錦文太子的封号,是爲了什麽?如果以前是爲了選擇一位最優秀的皇子做儲君,到了如今,他仍然不肯發下明旨,到底在想什麽?”
奚甯邦低着頭不做聲。
“還有你的父親,皇上若是要想立誰爲儲君,不可能不和你的父親商議此事,此事你父親該是知道的最爲清楚。”
“姑母睿智,皇上必定會先和父親大人商議此事,因此父親必然是最先知道的。隻要父親知道了皇上的意思,就可以先行向儲君示好,如此爲了拉攏父親,爲了登上儲君的位置,就會許以重利。”
“不錯,就是如此,難道奚青璧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嗎?若是如此,豈有立顯兒的利益更大。”
“雖然沒有,但是……”
“你有話就直言無妨,我是你的姑母,乃是你至親的姑母,你何須諸多的顧忌。姑母如今,也唯有你才肯用心爲姑母做事。”
“侄兒爲姑母效勞乃是應當的,隻是姑母想過沒有,若是皇上龍體不安驟然大行,該是誰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