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看那張熟悉而嬌憨的容顔,他的心卻是有從未有過的溫暖和柔軟。
“香兒,是從那次落水之後,你才改變的嗎?”
金衣夜行王的墨曈,深沉如一潭幽深不見底的水,無盡的黑。
他的心中仍然有太多的疑慮,奚留香從幾歲落水後,被救了上來發燒十來日才褪去,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但是從那以後,奚留香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傻子,而不是弱智。
奚留香和宮錦文不同,宮錦文落水後,清醒過來後,智力停滞在七歲,再不曾成長。
奚留香是落水發燒後,清醒恢複健康後,就變成了癡呆憨傻之人。
“可是,這其中有太多的詭異之處,我記得你是從五歲落水之後,就變成了癡傻之人,如何會武功?而且還是如此高的武功?那樣詭異的武器,你是從何處得來?”
對奚留香,金衣夜行王有太多的懷疑之處。
那詭異的身手,奇特的武器,絕不是幾年就可以練就。那必須是從小就開始苦練内功和武功,而且練武的天資極高,才能有奚留香如今的身手和輕功。
“你的輕功,還要勝我一籌,沒有十幾年乃至更多年的苦練,還有藥物的功效,是不可能達到如此效果的。但是,你從五歲變成傻子,難道在五歲之前,你身爲相府的千金小姐,就已經開始苦練武功?”
說不通,金衣人知道這無法解釋,相府的千金,尤其是相爺的嫡女,該是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才是,怎麽可能去學武?
即便是學武,也不可能身手很高,而變成傻子後,他不以爲奚留香還可以繼續學武,擁有如今的身手。
“在建安,以你的身手,也算是建安有數的年輕高手之一,這難道是奚青璧,用心培訓的結果?”
蓦然,一個念頭湧上金衣人的心頭,他的眸子更深沉起來。
“奚青璧,這是你的苦心安排嗎?你如此煞費心機的安排,是爲了什麽?她可還是原來的她?或者,她從來就不是原來的她?”
金衣人低頭仔細看着奚留香的臉,手指再一次撫摸上奚留香的臉,同樣的一張臉,沒有絲毫的不同,隻是有什麽不同了。
“看不出什麽,絕不是易容,而是她本來就是這副模樣。那麽,三年前,嫁到元王府的那個傻妃,是否和她就是一個人?”
太多的疑惑,令金衣人的心又冷了起來。
他在擔心,如果這一切都是奚青璧在背後安排,費盡苦心是爲了什麽,顯而易見。
“奚青璧,你是絕對站在皇後的那一邊嗎?”
金衣人歎氣,摟住奚留香的手臂,不由得松開,低頭看着奚留香的嬌靥。這張嬌靥,是否和三年前那個傻妃,嫁到元王府的奚留香,是同一個人?
“如此相像,沒有絲毫的分别,除了那些奇異的變化,看不出不是她。記得在她落水之前,那種清澈純淨的眼神,慌亂和無措,絕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要命,你看她是否易容過,或者整容過?”
“這些,你該看得出來。”
“我看不出,才問你。”
“沒有,那是她的本來面目,你在懷疑什麽?”
“你該知道她的事情,我忘記了你還不知道她是誰。”
“她是誰?”
“她……”
金衣人的臉上現出奇怪的神色。
“你喜歡她?這麽多年,你還是第一次爲一個女子動情。”
“她就是奚留香,相府的那個傻女,元王的正妃。”
“什麽?”
要命死人一般的臉上,出現了波動,死寂的灰色眸子,閃出一抹精光。
“她就是傻妃?”
“是的,三年多,我竟然沒有看透她。”
“怎麽可能?你可是已經看了她三年多,怎麽會毫無發現?”
“或者,從她上次落水之後,已經不是原來的她。我不知道,我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同,外表看不出,但是有太大的不同。”
“你是說……”
“我懷疑。”
“相府的嫡女,應該有很多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奚甯遠對她的态度,你看出什麽?”
“從奚青璧和奚甯遠對她的态度上,我什麽也看不出。”
“你在懷疑她不是原來的傻妃?”
“絕不是,但是我找不到證據,也找不出她的漏洞。一個五歲就落水後,發燒變成傻子的女孩,會有如此高的身手,如此好的内功和輕功嗎?”
“不能,奚留香沒有内功,也不會武功,她是真的呆傻。”
“要命,連你都如此說,你是給她診治過的,你看她們兩個人,有什麽不同?若是連你都不能發現她們的不同,恐怕隻有奚青璧,才知道其中的秘密。”
“那隻老狐狸,竟然能有如此的安排,這樣對你很危險。”
“無妨,唯一的幸運,是今日我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要命的車滑到床榻之前,身手搭上了奚留香的脈腕,良久換了一隻手再診脈片刻,才把手從奚留香的手腕上拿了起來。
“她最近在修煉一種奇特的内功,不是她原來修煉的内功,上次我給她診過脈,當時她受了外傷,還有不曾痊愈的内傷。從脈相上看,完全不同,原來的傻妃,沒有絲毫的内功根底。”
“你的意思是說,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傻妃?”
“不。”
要命斟酌着詞語,不知道該如何說。
“那你是何意?”
金衣人對要命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要命想了片刻:“唯一改變的,就是她有了内功,體質更好,其他的沒有太大的改變。每一個人有每一個的特點,即便是相貌絕對相同,從平常人的眼睛中,看不出區别,但是在我的眼中,卻是有很大的區别。”
“她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同。”
“從脈相上看,還有其他的地方和特征看,我隻能說我看不出她不是原來的那位傻妃。”
“連你都看不出,這件事情,恐怕隻有奚青璧和她自己,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當然,或許那兩個小丫頭,也知道點東西。”
一抹濃重的寒意,從金衣人的眼中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