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我的話,很難理解麽?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說是你想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其實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那樣,我準備回到牢房裏繼續去做階下囚。就這樣。”水冰淩聳了聳肩,然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你……你是說你沒打算逃走?”我感覺自己的腦容量根本就不夠用啊。貝組織的女王不是來救她了麽?走廊裏的守衛不是被她給變成冰雕了麽?她沒打算逃走的話,爲什麽要襲擊守衛?這些事情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怎麽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你不是挺聰明的麽,怎麽現在突然一臉傻乎乎的樣子?”水冰淩翻了一個白眼,“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行宮裏面的寝室,難道還不能理解這是爲什麽麽?”
行宮裏的寝室?我猛地想起來在征途酒吧地下的教主行宮,那間所謂的教主寝室就是一間打掃的很幹淨的古代牢房而已,當時張道一還跟我說,那裏的主人一定是個超級缺乏安全感的人,時時刻刻都處在提心吊膽的環境中,營造那樣的一個地方,隻是爲了讓自己的心裏能夠得到幾分甯靜……難道說,這個水冰淩要徹底的甯靜下去了?
“看來,你終于想明白,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今天對我來說,真的是很不平凡的一天。”水冰淩突然離開門口朝我走了過來,不過我卻能感覺得到她的身上并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一星半點的惡意,反而……我說,你能不能别用那種妩媚的眼神看着我啊,明明是敵對關系好不好,這氣氛不對啊喂!
水冰淩根本沒有理會我的表情以及她聽不到的那些吐糟,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閃電一般出現在我身前,然後……兩片冰涼的嘴唇貼到了我的嘴上,我隻覺得整個人都傻掉了,難道這個女人也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喜歡上了把她幹翻的男人?
然而就在我目瞪口呆的當口,她卻又一把推開了我,“你别想着我是不是又什麽受虐的癖好,除了總是被恐慌困擾之外,其實我還是個正常人,這一下,隻是爲了報答你帶給我的改變。我沒有跟女王走,是因爲我想在今天和過去的我告别,這裏的牢房雖然不見天日,但是心裏卻不會再那麽忐忑不安了。”
“自願做囚犯,還說你和普通人一樣……”不知道爲什麽,我還是忍不住吐了個槽。
“你是不會明白這種長久生活于黑暗中的不安的。”水冰淩歎了口氣,從我身邊繞了過去,蹲在陸不同身邊檢查起了他的傷勢。“我終于可以理解金此曦的選擇了,她是對的。女王也真是的,要麽就殺了,要麽就打暈了事,這弄到半死不活的算怎麽回事兒,讓人多費手腳麽?”
說話的功夫,水冰淩的一隻手按在了陸老頭的傷口上,傷口位置立刻就挂上了一層冰霜,“出去給醫院或者什麽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這個小後生吧,打完了,就去一趟會議室,女王在那裏等你。”
這個女王終于肯現身了麽?聽水冰淩的意思,陸老頭竟然是被貝組織的女王給捅傷的,而且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夥就在公安局的會議室等我?這是要來一場最後的談判還是什麽麽?
“放心去吧,這個後生我幫你照看,不會讓他死掉的,用水靈氣治療什麽的我比你在行。”這女人……剛剛還是一副煙行媚視的樣子,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就冷下來了,而且還很嫌棄我法術低微似的……
好吧,人家确實是大師級的玩水高手,不過你現在好歹頂着一張不到三十的臉能不能别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家夥爲後生啊……等等,我剛才好像還被這老妖婆親了……不知道爲啥,我的思緒好像也被她給帶跑偏了,剛剛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直到我從地下監牢裏上來,才勉強讓自己的思維回到了正軌。唉,女人啊,尤其是這些經曆太多的女人,他們的想法真不是我等這些普通男人能想明白的。就好像,那個什麽女王,躲躲藏藏了這麽就,卻要在今晚見我,還是在公安局的會議室等我,她還以爲這是皇帝在八寶金殿召見臣子麽?就算是,以會議室作爲金殿也太掉價了吧。
當然,想不通歸想不通,我還是得上去見她的,和她的手下鬥了這麽久,如果到頭來都沒能見到她的真面目,那不是很遺憾?
用對講機給鍾三鎮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市公安局的大會議室,在前面那棟樓的頂樓,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門口居然站着一個盛裝的少女,而那張絕美的面孔我隐約記得就是和林逸同一時間到泰坦集團面試的女孩兒,也就是說,她就是愛麗口中的蕭子義!
“我原本以爲,你會在早些時候趕到呢。沒想到,這麽晚。”蕭子義的音調冷冰冰的,充滿了不屑的味道。
“别廢話,你主子在哪裏?”右手搭在了左手的手心,再一次感覺懊悔,爲什麽爲沒有帶歸蝶來。之前爲了引水冰淩上鈎,以及方便戰鬥,我就隻放了兩把長兵器在手裏,反正那地方開闊,而且讓一個女人“進入”我的身體,這事情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可是現在這地方,雙刃矛和鈎戟絕對沒有村正好用。
“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膽小鬼,我隻是個力氣比普通人大點的女人罷了,卻讓你這麽警覺,真不知道他們看好你什麽地方,才讓你活到現在。”這個蕭子義不同于其他我認識的貝組織成員,嘴裏就是一個勁兒的拉仇恨,這種冷嘲熱諷難道對她還能有什麽額外的好處麽?
“這叫謹慎,懂麽?誰也不知道你們這種披着人皮的怪物下一刻會做出什麽來。”我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你們女王讓你守在這裏,不會就是讓你來奚落我的吧。那就閉上你的臭嘴,趕緊帶我去見正主。”我沒有向她詢問白冰的下落,既然她是跟在女王的身邊,那白冰必然也是落在了女王的手裏。
“哼,渾身上下都是漏洞,做事丢三落四,你這種人,簡直就是對謹慎的玷污。”蕭子義這次沒有再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對我招了招手。“跟我來吧,女王陛下已經等不及了。”
“哦?等不及了?那她還真是饑渴。”我冷哼了一聲,跟在了她的身後。隻是我不明白,她是出來執行任務的吧,爲什麽要穿一身盛裝呢?
會議室的大門緊閉着,一些桌椅,被堆在了走廊上,顯然是剛剛被搬出來的,蕭子義這一次隻是站在門邊,給我做了個“裏邊請”的手勢,就不再說話了。
看着眼前那扇往日裏經常出入的大門,我突然覺得這玩意兒有些沉重,也許,推開這扇門,之前經曆的那一切事情,就都會有一個答案了吧。
手,握在門把上,擰開了那扇門。門的内側,并沒有什麽人埋伏着,當我走進去以後,才看到一個如蕭子義一般穿着盛裝的女人正站在會議室裏面,背對着門口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夜色。
“你就是貝組織的女王?是不是長得特别難看啊?要不幹嗎總是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今天主動冒出來你是打算做什麽?把我吸幹,還是什麽?”身後的門自動關上,會議室中死寂的氛圍讓我感覺很壓抑。于是我主動開口了。
“難看麽?倒不是特别的難看,隻是有的時候,不太方便以真面目示人。咳咳,其實人家英國女王挺不錯的,可以把女王這事兒當成一份工作來做,悠閑自得。而我們這些備受欺淩的小部族的人,卻要苦苦的爲自己的族人打拼,有時候,甚至不得不犧牲一些自己最爲珍視的東西。”女王依舊是背對着我,可是她的話……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當機了,根本就沒辦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也許,她在我進來的時候就擺出一副猙獰的模樣,帶着早已隐藏在暗處的殺手來對我痛下殺手會讓我感覺稍微舒服一點。可是她沒有,她隻是在陳述着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
沒錯,她根本就不用轉過頭來,我已經知道她是誰了。那個聲音,即便是不看臉,我也不會認錯……怪不得張道一魂飛魄散之前要留給我一個“亻”字,怪不得地下監牢裏,陸不同的傷并不是法術造成的,而是被匕首捅傷的,還口口聲聲說什麽我欠他的,怪不得走廊裏那些武警并不是被劫獄的人制住,而是被劫獄者救出來的水冰淩冰封……
原來,女王竟然是她……
她那句“不得不犧牲一些自己最爲珍視的東西”在我的腦子裏不停的打轉,這是她的心裏話麽?最爲珍視的東西……我的眼淚也開始湧了出來。
老天,爲什麽非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拳頭,不管結果如何,今晚,是該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畫上一個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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