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這是詢問我的遺言,還是我最後的夢想?”花筱悠笑了起來,頗有點嘲笑的味道。“我現在落到你手裏了,你說把我涮着吃,難道我還能讓自己跳進鹵水鍋裏,鹵給你吃麽?”
“别總提吃。說的好像一個吃貨,不過昨天晚上你的味道聞起來還真的挺不錯的。”我聳了聳肩,突然覺得對那幫倭寇的什麽盛比較能理解了。
“我的味道……”花筱悠愣了一下,旋即又是一個苦笑,“我現在是不是被燒得很慘?”
“慘?這個……”我不知道照實說是不是恰當,不過很快,我就笑了起來,花筱悠至少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我就是個爛好人,尤其是在面對可憐兮兮的女人時,“我隻能說,你如果現在走在街上,就算有人拿着你的通緝令迎面走過來,都認不出來你是不是通緝令上的那個逃犯了。”
“是麽?”她很努力的擡起手來,在自己的臉上摸着,其實她摸不到什麽的,能觸摸到的就隻有疼痛而已,無論是手還是臉……
病房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就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好了,沒有什麽以後了,雖然我沒看見,也知道自己燒成什麽樣子了。”她的面部保持着微笑的幅度,眼淚卻已經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一個女人,被燒成這樣,我還能有什麽以後。恐怕連誘惑個獄卒要半個饅頭,都不會有人理我了吧。”
這一次,我沒有替她去擦眼淚,有些事情是自己種的因,就要自己吞下果,誰都幫不了她。“之前你是打算化妝成靜兒的樣子吧,你們這一次打算做什麽?”很好笑的事情,這才應該是正經的問題吧,現在卻隻是被我用來岔開話題。
“化妝成你表妹?我要說我隻是畫着玩玩,你肯定不行。好吧,我自己都不會信。反正這種因爲私人感情而搞出來的事情,我就算告訴你也無所謂,反正是不影響我們的大事的。你是兵,我是賊。你抓人,我們就要救人。别的人可以不救,但是教主的幹女兒,怎麽可能不救。救下她,我的地位就可以直線上升了。”
“你化妝成靜兒是爲了去救任芳娜?”有點難以理解,要去特殊監牢裏救人,那怎麽也應該是化妝成我才對吧,化妝成靜兒能有什麽用?
“以你的智力是不是很難理解?這不稀奇,你的腦子一向沒有肌肉發達。經過了上一次郭萍的事情,我不認爲你們還會單純到再吃偷梁換柱這一招,就算你們吃,我也找不到第二個畫皮鬼了。所以這一次救人啊,我決定要用強的了。”這女人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有心情嘲笑我。
“之前郭萍給我說過下面的人的配置,十二名武警三班倒,兩個持槍守在電梯口,兩個在牢房之間巡邏,有人來探監就跟進去。那麽,一個人去救人的話,危險還是比較大的,兩個就好多了。沈警官帶着表妹去看那些囚犯,應該不是很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你表妹天生的陰陽眼,不是麽?能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呢。”
“你的意思是,你化妝成靜兒,郭萍變成我,然後你們兩個一起去救人?那郭萍呢?她爲什麽沒有和你在一起?”其實在那次之後,地下的警力翻了一倍,而且任芳娜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槍口指着,包括上廁所的時候。
“郭萍?被教主叫走了,教主好像很看好郭萍的樣子。那女人的能力詭異,但是,很好騙的樣子,我跟你說啊,我們原本那些同伴裏,我最喜歡的就是她了,幾句花言巧語就搞定了。呵呵,本來說的昨天晚上我們集合的,誰知道我的妝才畫了一半,你就來了。第一次,你做出了超出我預料的事情。能告訴我是爲什麽麽?”
第一次超出她的預料,我之前的一切行動都在這個女人的算計之中麽?好吧,我承認,我腦子沒有你好用,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在你醒來之前不過十幾分鍾,我剛剛打電話撤消了對劉洋的通緝。”
“劉洋?原來是他。”花筱悠哼了一聲,“果然,你們這些臭男人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出賣郭萍,你問你要了多少好處?”
在花筱悠的心中,也許男人都是卑鄙無恥下流的東西吧,老師和教科書,總是在教我們如何去做好人,然而社會和生活卻是一點點的在教我們那些書本上的禮儀道德是多麽愚蠢。就好像花筱悠,好好的姑娘,被社會活生生的逼成了這樣。
“他要的好處啊,其實沒你想的那麽多。别總是看不起男人,畢竟不是所有男人都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他要我殺了他,讓郭萍去過自由自在的正常人生活,和一個正常的男人結婚生子,幸福的過完一輩子。就這樣。”
“就這樣?”花筱悠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臉上已經裂開了很多道滲着膿液的裂紋,“臭男人,你們這些臭男人爲什麽就這麽自以爲是,憑借自己的想法去爲我們女人歸化生活麽!?他有沒有問問郭萍的意見!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可笑,可笑!哈哈哈……”
無以反駁,當初,我不也是這麽想的麽。
“沈浩,既然他跟你談交易,那我能不能也跟你談個交易?”花筱悠的笑聲終于停了下來,讓人不忍卒睹的臉上滿是鮮血和膿液。
“你也要跟我談交易?好吧,什麽交易?”順手扯了一張紙巾,再次幫她擦了擦臉上的髒東西。同時,我“不小心”的放出了一些水靈氣,浸潤到她的傷口裏。
“我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樣,而且又落到了你們的手裏,我想我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了,所以這個交易的内容,其實也不複雜。”她努力抻了下脖子,似乎是想讓我擦得更方便一點。“你想知道的,盡管來問我,能告訴你的,我全都告訴你,而作爲交換條件……我招供,你殺人。”
“殺人?”
“對,殺人。我現在身上很疼,真的很疼,疼到我恨不得馬上死了才好。你們雖然安排我住醫院,安排我接受治療,可是到頭來呢,就算把我救活了,等着我的是什麽?死刑還是無期徒刑?總之,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幫她擦臉的那隻手。“我不想挨到那個時候了……早點,讓我解脫吧。”
花筱悠,已經是在求死了麽?“其實,你要是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你不用死的,好死不如……”
“我不想賴活着。如果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男人肯耐心的給我擦臉上的東西,也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可是有麽?沒有。要是我還像之前一樣漂亮的話,呵呵,我或許可以因爲這一點點的感動,死皮賴臉的纏着你,放棄我的夢想,可是我現在還有什麽?哪怕是街上的乞丐也會像趕蒼蠅一樣趕走我吧。還是死了好……你的手,很舒服。”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來問幾個問題吧。”我想要把手從她臉上撤回來,卻發現她被燒傷的手把我抓的死死的。“當初你和我結盟的時候,是爲了什麽?有人授意你這麽做,還是你自己的想法?目的又是什麽?”
“沒人授意我,我就是自己想這麽做的。聖女,呵呵,我投身心仁教不是爲了做一個被人玩弄的聖女的,當時我就是要借你的手打壓其他人,甚至是教主,把他們都打壓下去,我才好往上爬,至少,爬到一個不會被男人随意欺辱的地位。”
“那你們那個叫鐵料峭的教主……”我想到了那個被我切成了一塊一塊的家夥。
花筱悠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沒錯,那也是我,老家夥的研究,其實挺有用的,而且到了最後他已經成功的把人軀詭心給金屬化了,人軀詭心這東西在南疆流傳了千年,他是第一個成功優化這玩意兒的人,他要是不死,一定會升遷,而我就得一輩子做他的下屬,在男人的手下……這讓我惡心。至于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
“我隻是給了其中一個一些錢,說那個山洞裏有水晶,我想要一塊,送給我男朋友做生日禮物,可是我的腳扭了,沒法進山……”
原本對她有着一些同情,可是提到那些孩子的時候,我的同情心終于泛濫不起來了。那些孩子們做錯了什麽?就這麽成了她的犧牲品?“那麽殺金此曦是誰的主意?她是個女人,你也看不慣麽?”
“金此曦?在我眼裏她不是個人,隻不過是一塊擋路的絆腳石,明明沒有什麽作爲了,還要在那個位置待着,當時陳老找到了我,說如果我能想辦法殺掉金此曦,那麽,他就想辦法讓我接管金此曦這一脈的事物。可惜,沒能殺掉。”
原來陳教授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幕後搞風搞雨了啊。之前把天王墓的事情栽贓給靜兒的也是那個老東西搞出來的,而這麽做的原因竟然隻是因爲“看那個叫沈浩的傻瓜暈頭轉向懷疑自己親人的時候真的是很有意思”。
呵呵,果然啊,最适合他們這些人的,就是老虎凳辣椒水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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