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後,劉洋才滿臉陰沉的從廁所裏走了出來。“被它跑了,也不知道剛剛的話有沒有被聽到。”
“被什麽跑了?”我也皺起了眉頭,之前因爲連續的讓張道一幫我施展變身的法術,使用了太多的陰氣去維持那個法術的運轉,我體内的陰煞之氣消耗的非常厲害,和水靈氣一樣幾近枯竭,也正因爲這個,我不但傷勢不能像以前那樣快速恢複了,就連陰陽眼也處于了關閉狀态。
“我不确定,應該是個鬼吧。”劉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你應該給廁所的馬桶貼個符咒什麽的,沒看回魂夜麽?廁所馬桶裏伸出手來摸保安隊長那啥。”說完,他又瞄了一眼廁所的方向。
“貼又有什麽用,這些東西神出鬼沒的,根本就讓人防不勝防,對了我記得,你不是說過這醫院裏面的鬼魂你都熟悉麽?如果剛剛真的有鬼冒上來的話,你幫我查查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吧。”
我想到的自然不隻是一個小鬼從廁所裏面冒出來想對我做點什麽。當初那個小女警進了這間病房後就變成了人肉炸彈跑到icu去給我送信,白冰還莫名其妙的出去引那兩名警察上來。說實話,就算白冰昨晚差點用匕首捅死我,我還是不能相信這事兒是她做的。
要是有個足夠強的鬼魂能從廁所裏鑽上來,然後變成白冰的樣子對小女警做手腳,然後冒充白冰出去,那麽至少那天監控裏的事情就能解釋的通了。
“你這是已經開始要我幫你辦事兒了麽?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已經答應我的條件了?”劉洋的嘴角邊挂上了一抹苦笑。
“答應你的條件……”我側頭看了看床頭櫃上那兩個套子,“你是說等事情完結了,讓我給你解脫,然後,讓郭萍過上普通人的正常生活是麽?”
“是的,我就是那個意思。隻要你切實的答應我,我現在就去替你查你想知道的事情。”劉洋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了解了,可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那就是……你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征求過她的同意麽?”現在這種情況,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更何況他還給我送來了這麽大的禮物,可是那種被另一半自說自話的抛下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至少,我是這麽認爲的。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畢竟我是你們的婚禮司儀。”劉洋歎了一口氣,“也許吧,我和她一樣任性,但是至少在我們看來,回歸正常的人類社會才是你們這種正常人該做的。如果她還在的話,應該也是非常同意我這種說法吧。”
“好吧,我答應你,盡我所能的保下你的小蘋果,不過,我隻能說盡我所能,畢竟,刀槍無眼,在她要割斷我脖子的時候,我不可能因爲對你的承諾而任由她胡來。”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恩,那好,我現在就去做我該做的事情。沈浩……”劉洋退到了門口,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散發着淡淡的綠光,“你可千萬别死了。”
死啊,沒有那麽容易吧,好像就連我的對手都不希望我太早死掉,這個心還真是不用他來操了。不過……現在的感覺還真是生不如死啊,渾身上下都在疼,照現在的恢複速度,我要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啊。
唉,不行,不能再這麽躺着了,現在手頭就已經有三份頭發了,還有之前鍾三鎮給我的那張畫像,湊到一起根本就是一顆卡在喉嚨裏的鐵蒺藜,不把它們給解決了,我是幹什麽都不會安心的。
按動牆上的呼叫鈴,喊來了值班的護士,讓她用輪椅推我去太平間。
小護士有點被我的要求吓到了,畢竟太平間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會去的,而且還是這個時候。不過礙于我的身份,她并沒有拒絕,隻是跟我說了一下她不可能長期脫崗,把我送到以後就得回來,這一層還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顧。
看着她那無辜的眼神我都想笑,護士站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值班護士,害怕就說害怕嘛,哥又不會強迫你留在那裏陪我,啧啧,算了,不難爲小姑娘了,都挺不容易的。
說起來,人體啊,還真是個很神奇的東西,當時處在戰鬥狀态,雖然身上受了重傷,卻可以咬着牙繼續戰鬥,可是一旦戰鬥結束,就疼的死去活來,連走路都走不了了,非要小護士用輪椅推着我走才行。
這就好像是當年當年大流士一世,發動希臘波斯戰争時,雅典軍隊在馬拉松平原打敗波斯軍隊派士兵斐迪庇第斯從馬拉松跑至雅典中央廣場向民衆們告捷一樣。帶着傷硬跑了四十多公裏的斐迪庇第斯,路上啥事兒都沒有,到地方喊了一句“我們打赢了”就倒地死了。
以後這種事兒,我還是得少幹,戰鬥的時候是瘋狂了,後果卻往往難以意料。尤其是在受傷之後還召喚黃巾力士附體,把那條雙頭眼鏡蛇摔來摔去的,其實摔到一半的時候,那條眼鏡蛇就已經失去了反抗了的力氣,可是當時不知道是打紅了眼了還是什麽,就是停不下來。下次可不敢這麽整了。
太平間這種地方,一般人都會覺得很陰森吧,可是我在這裏卻感覺很舒服。非常非常的舒服。以至于在被推進去之後,我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了出來,爲此,護士小姐的心跳都加快了,似乎是在擔心我玩個活跳屍變身什麽的,對她的腦子進行一些過于親密的接觸行爲。
讓她把我推到太平間中央,然後叮囑她天亮前記得來接我,就把她打發回去了。然後自己一個人閉目靜坐,用左手開始吸收這裏的陰煞之氣。希望醫院太平間裏的陰煞之氣不會帶着什麽病毒吧,啧啧,好吧,我搞笑了,陰煞之氣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夠毒了。
曾經有人問過我,整個身子浸泡在陰氣之中是什麽感覺,我當時說我不知道,可是現在想想,其實也不是特别難以形容,那感覺就像是整個身心都浸泡在溫熱的洗澡水中一樣,不過不是那種隻有皮膚接觸水流的浸泡,而是整個身心的,由内而外的浸泡在裏面的感覺。
于是,我總是覺得待在陰氣充盈的地方會讓我覺得很舒服,而事實也确實如此這些陰氣不但會讓我舒服,還會加快我身體的損傷恢複,當然,如果能在這裏泡個熱水澡的話,我覺得效果會更好。
漸漸的,我有點迷糊,眼皮開始打架。别奇怪,這裏雖然是太平間,可也僅僅是太平間而已。并沒有人們臆想中的那麽多妖魔鬼怪作祟,最多也就是有那麽三兩個遊魂野鬼在飄蕩,完全不用在意它們。其實人們之所以懼怕這種地方,無非是因爲這裏距離死亡太近罷了。
“浩。”朦胧中,似乎有人在推我的肩膀,動作很輕,伴随着那動作,一個輕柔的女聲傳進了我的耳朵裏,熟悉而又陌生。
“浩……”在又一聲喊叫中,我微微睜開了眼皮,一個女人正蹲在我的輪椅前面,仰臉看着我。
“田……田甜?”我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張面孔,沒錯,是田甜,就是田甜!她,她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
“浩,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你過的好麽?”田甜的眼中滿是溫柔,她略顯冰涼的小手在我的面頰上輕輕的撫摸着。那感覺,真好。
“我……我過得好?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爲什麽,看到田甜,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是啊,委屈,我本來就是個一事無成的普通人,卻爲什麽莫名其妙的掉進了這個圈子裏……身邊的親戚、朋友,一個又一個的背叛我,讓我連能相信誰都不知道了,我爲什麽不能委屈。
眼圈,似乎有些濕潤,是眼淚出來了麽?無所謂了,不就是眼淚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浩……”田甜沒有說多餘的話,隻是站起身子把我的頭攬進了她的懷中。那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了,不顧形象的嗚咽了起來。我也是個普通人,我也有壓力,我也想能有個人讓我靠着大哭一場……
良久,田甜才把我從她的懷裏推了出來,可是當我再次看到田甜的面容時,卻吓了一跳,田甜嬌美的面龐上此刻竟然寫滿了怒意!爲什麽,這是爲什麽?因爲我的沒用麽?因爲我會在她懷裏哭麽?
“你,爲什麽!”田甜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狠狠的推了我一把,那力氣如此之大,輪椅都幾乎向後傾倒了過去。
“田甜,你幹嘛?”我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卻見她猛地把那張不停扭曲的臉湊到了我的面前,用一種極度兇惡的口氣對我說道:“爲什麽你不聽我的話!我不是讓你娶了那個女警察麽!你爲什麽還不娶她!”
田甜發火的原因竟然是這個……我開口剛要解釋,卻見田甜猛地一仰頭,張開嘴,嘴巴裏長出了兩排駭人的獠牙,她低下頭看了我一眼,“你爲什麽還不娶她!”獠牙,猛地朝我脖子上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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