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個,你想多了,我的大老闆,怎麽你腦子裏全都是内奸啊,跟玩諜報戰似的,其實我今天要說的是八卦。”劉語熙神神秘秘的朝着那邊看了一眼,我注意到她看的确實不是白冰,而是潘瑾瑜。
“你不會想告訴我,小權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是因爲前女友什麽的吧……”
“咳咳,差不多。”劉語熙咳嗽了一聲,一臉八婆相的跟我說:“我跟權哥是一個學校畢業的,我入學的時候,權哥大四,那時候,他和我們學校裏一個叫王芳的學姐搞對象。權哥這人吧,專業水平好。人又幽默,當時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後來,不過他和王芳的感情特别的好。也沒有聽誰傳過他和别的女生有什麽事兒。”
“然後呢?”要是真的那樣她好我也好,一直走過來,就不會是今天這樣了吧。
“然後啊,沈哥我跟你說,那事兒特别狗血,王芳家本來也挺有錢的,後來那段時間不是房價暴跌麽,好多炒房的都跳樓了,王芳她爸爸就是做這一行的,破産了,一下子就家道中落。老頭想不開跳樓了,但是沒摔死,住院要花好大一筆錢,她媽也因爲這事兒中風了。王芳家一下就困難了。”
“你不是想告訴我小權嫌貧愛富吧。”跟小權相處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覺得他不是那種看到女的有錢就貼沒錢就甩的人。
“當然不是,如果是的話,我才不屑喊他權哥呢。剛才我也說了狗血了,王芳家最困難的時候,突然有個追求了王芳很久的老男人跳了出來,說隻要王芳肯跟他,王芳父母的醫藥費,他來負擔。”劉語熙輕輕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
唉,狗血,這事情真的是很狗血,後面的事情已經沒必要再說下去了,必然是王芳舍身救父救母,放棄了和小權的愛情,唉,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很多無奈。“然後怎麽了?王芳回來找小權了麽?”
“沒有,其實以權哥的性子,就算王芳回來找他,他們兩個也沒什麽可能了,畢竟潘小姐對他一直很好,除了經常讓他眼圈發黑以外,無論什麽都是百依百順,人也長得漂亮,權哥不可能對她不負責。”劉語熙歎了一口氣,“是權哥看到了王芳,在他的工作間裏。”
“死了?”在法醫的工作間裏,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那多半不是什麽好事兒。
“恩,死了,非常離奇的死法。據說當時她正陪那個老男人參加一場商界的社交晚宴,前幾分鍾還說說笑笑的,結果過了沒多久就突然倒在了地上,有人上去探鼻息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沒氣了。當時參加晚宴的人都吓壞了,懷疑是有人在食物中下了毒,于是屍體就被送來公安局讓權哥進行檢驗。”
劉語熙鬼鬼祟祟的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跟你說啊,那天我沒什麽事兒,想去權哥那裏玩,結果就聽到裏面傳來男人的哭聲,那絕對是權哥的,哭的那個凄慘啊……”
“那檢測結果怎麽樣?”小權哭這件事,我倒沒有覺得有半點好笑,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檢驗的結果挺古怪的,沈哥,你知道麽,那個王芳今年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是從外表上看,就已經有點像三十多歲的人了,而權哥給她進行屍檢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她的内髒已經嚴重的衰竭了,就好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她出事兒的原因并不是中毒什麽的,而是髒器衰竭導緻的正常死亡。”
“都提前髒器衰竭了,還正常死亡,小權這小子,發生了這種事兒怎麽也不說一聲。”事出無常必有妖,這種事情,背後一定有着什麽貓膩。
“沒辦法啊,沈哥你的傷就沒斷過,這不那會又剛處理了白隊他們被關在照片裏的事情,你們幾個也夠頭大的了,小權就拜托鍾三鎮去調查這事兒了。不過鍾三鎮手頭剛好有個厲鬼殺人的案子,讓我們先把屍體給冷凍起來,等手裏的事情弄完了就來調查。”劉語熙的話語中多少有些不滿。
有些事情啊,你不知道,那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一旦知道了,那就算不管,也是不行的了。我回到急救室門口,又安慰了潘瑾瑜一下,然後使了個眼色,囑咐白冰在這裏陪陪潘瑾瑜,我還有些事要暫時離開一下。然後就帶着林逸和劉語熙離開了醫院。
到了警局的停屍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快十點的樣子了,通常這種事情我是不願意讓林逸參與的,不過既然是什麽商界的社交晚宴上出的事兒,帶她去也許能有些意外的發現。
冷藏櫃的抽屜被拉了出來,一股白色的寒氣彌散在我們三個人的周圍,林逸不由得往我身邊靠了靠,隻是不知道她是怕冷還是怕死人。
躺在抽屜裏的女人渾身都是蒼白的顔色,解剖後的傷口已經被小心的縫合了。我不是法醫,沒有必要再挑開傷口去看她的内髒,隻是用手扒拉了一下眼角的皮膚,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眼角的皮膚上就已經出現魚尾紋了,真還真的是不太正常。更何況能參加那個什麽晚宴的人家,都不是什麽舍不得保養的窮人吧。
“原來是關總的太太啊,可惜了。年輕漂亮的,怎麽就這麽沒了。”林逸仔細看了兩眼女屍的面孔,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顯然,這名女死者她是認識的。
“我說,林小姐,能不能不要誇别人漂亮啊。說實話,要是沈哥拽着我跟我說,哎呀,小劉你真漂亮,簡直美若天仙啊,那我一定超開心,林小姐你就算了,小心别人說你炫富。”劉語熙朝着林逸吐了吐舌頭,今天她顯得特别活躍,而林逸則隻是聳了聳肩,對這種變相的贊美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林逸,給我說說這女的老公的背景。”
“她老公叫關長壽,是個搞房地産的開發商,今年五十二歲了,爲人比較隐忍,通常很少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什麽來。行事風格比較陰,但是在生意夥伴之間還算實在,所以在圈子裏的口碑還算不錯。”林逸說着,輕輕撫摸着女屍的面孔,“謝謝。”
“啊?謝什麽?”我讓林逸弄得有點糊塗。
“傻瓜。”林逸很難得的用手指在我的眉心上戳了一下,“如果沒有你,我也會像她一樣,成爲那些老男人手裏的玩物。”
打情罵俏的事情暫且翻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幫小權的事情。這具屍體絕對是有問題的,而且問題還非常的大。按理說,一個死人,被放在這樣的冷藏櫃裏,不管怎麽樣都會有陰氣的,可是這個王芳身上的陰氣卻是極少極少,幾乎都要沒有了。
我檢查了一下她的頭發、嘴巴、鼻孔之類的地方,并沒有看到任何被人動手腳的地方。甚至身上就連個像符文的胎記都沒有。
“她被送來的時候,有沒有連帶衣物一起?”劉語熙去隔壁找王芳的随身物品,我則想起了很久不用的試冤紙,從腰包裏翻出一張來貼在女屍的心口,試冤紙對冤死者的怨氣是非常敏感的,可是貼了一會兒,試冤紙卻沒有半點變色的迹象。難道說這個女人是正常死亡?開什麽玩笑!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我一邊念着拘魂咒,一邊咬破手指,用我的血在她的肚皮上畫了一個太極圖,然後左手拇指、食指的指尖按在太極圖的兩個魚眼上,把陰氣灌進了這具身體。
以前我請魂需要使用碟仙之類的道具,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陰陽眼重新開啓,我就能看到鬼魂了,隻要把她的鬼魂召回來,對上眼,我就可以和她對話。
突然,一隻手抓在了我的褲管上,把我吓了一跳,仔細一看,抓住我的并不是女屍或者女屍鬼魂的手,而是一直枯瘦的布滿了老人斑的朦胧鬼手。
手的出處,就是旁邊的冷藏櫃,這家夥,還真是膽子夠大的,抓普通人的腳吓唬吓唬人就行了,連哥的腳都敢抓,閻王爺趕着投胎,死膩歪了吧你。
“這位大師啊……求求你,給我口吃的吧,我好久好久都沒吃東西了,這裏面,它冷的不行啊,大師,你就行行好,給我一口吃的吧……有毒的也行啊……”随着一個顫巍巍的老人聲音,一個頂着一頭稀稀落落白發的老鬼從冷藏櫃裏爬了出來。
本來我打算教訓這老鬼一頓的,可是看清了那張老臉,還是決定算了,他也不容易。這老鬼本是一名流浪漢,平時就住在一座鐵道橋下面的橋洞裏,有一天被人發現死在了離橋洞不遠的地方,死時懷裏還抱着半個啃得見不到紅瓤的西瓜皮。
據說老流浪漢是被西瓜毒死的,這事兒還上了報紙和電視,弄得很多人都不敢買反季節栽培的西瓜吃了。
“老鬼,以後别胡亂出來了,把人吓壞了你吃罪不起。”我走到停屍房門口的一張桌子旁,從抽屜裏抽出三根線香,點燃了靠放在冷藏櫃旁,“吃吧,吃完了趕緊回去。”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啊。”老鬼還真是餓壞了,想他一個孤苦無依的流浪漢,死了以後,自然是沒有人會給他供奉香燭元寶的,那張皺巴巴的老臉湊到香火頭兒那邊拼命的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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