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伸出右手,從不停顫抖的小詩那裏抓過了死神鐮刀,邁着顫巍巍的步子朝歸蝶的方向走去。
歸蝶此時的精神狀态很怪異,面對迎向她的孕婦鬼以及那難以忍受的噪音,她的臉上竟然現出了一種迷醉的神色,嘴裏喃喃的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這歸蝶是想孩子想出失心瘋了麽?不過想想,這到也有點道理。
在得到歸蝶之後,我也去翻看了一下齋藤歸蝶的資料,她雖然名列日本戰國三夫人,卻在幫助丈夫信長拿下自己的娘家美濃國之後就沒有什麽記載了,估計就是那時候她化作了刀魂吧。而且歸蝶終其一生都沒能給信長生下一個孩子,以至于信長最喜愛的女人并不是歸蝶,而是給他生了孩子的側室生駒吉乃。
對于孩子的渴望,讓歸蝶迷失,這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正是因爲這樣,才讓我更痛恨文西亞那個老東西,他算準了同源陰氣會讓我和小詩無法好好發揮,而歸蝶會被迷惑……真是好狠毒啊,可惜,他終究隻是個死老頭,不是神仙,對于變數這種東西,他是絲毫辦法都沒有的。
在我被一發如有實質的“聲波彈”擊退之後,蒼月怒吼了一聲,手一揚,屋子裏的所有燈管之類的東西全都爆了開來,藍白色的電芒從燈口、插座之類的地方湧了出來,瘋狂的向孕婦鬼彙聚了過去,在孕婦鬼和歸蝶接觸之前,一個雷電球籠已經把捧着腦袋的孕婦鬼給罩了起來,而就在雷電囚籠形成的那一瞬間,嬰兒啼哭的聲音似乎也被隔絕了起來,病房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呼……呼……”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耳朵裏面一陣生疼的感覺,伸手摸了摸耳孔,好在,沒有出血,說明耳膜沒有被震破。小詩也是身子一軟,直接靠在了我的身上,小臉煞白的喘着粗氣,而那邊的歸蝶卻是大喊了一聲“孩子”張開雙臂向雷電囚籠撲了過去。
好在,蒼月的動作也挺快的,擡手一道掌心雷把歸蝶給炸的直接貼到了牆上,歸蝶怒吼一聲,臉上充滿了怒容,右手手心中重新冒出了刀刃就想向蒼月沖過來。
“歸蝶,給我住手!”子母兇魂是在是太兇悍了,就連器靈刀魂都被它們給迷惑了。好在,服從主人命令的意識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歸蝶的心底,她在聽到我的喊聲後稍稍愣了一下,旋即,眼中的迷醉神色散了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自責和憤怒。
“主人,對不起……我……”歸蝶微微垂了下頭,然後又擡起來,用滿是恨意的眼神掃了一眼被雷電囚籠困住的子母兇魂。對于一個刀魂來說,向着自己的主人和戰友揮刀,無疑是一種奇恥大辱。
“沒事,歸蝶,看來你的精神方面也不是無懈可擊啊,其實,這也挺好的。”靠着牆壁,勉強做出一個笑臉,對着歸蝶搖了搖手,“其實很多時候,我也挺喜歡看到你露出飽含人類感情的表情的,雖然你現在是刀魂,但是在我眼裏,你始終是一個人。”
“非常感謝。”歸蝶再次垂下了頭,似乎是在對我的話做出回應。
“哎呀,我的天呐,老闆,你打算把這個女鬼怎麽處理?”蒼月,用手指頭在耳朵裏掏了半天,有自發性的做出了個顫抖的動作,以擺脫那種刺耳噪音對他的困擾。
我看了看雷電囚籠裏的子母兇魂,那個肉球上的裂口似乎還在高速震動着,是在繼續發出哭聲麽?蒼月的手段可真是神奇,我之前見他使用過兩次這個名叫“狂雷天牢”的法術,今天卻是頭一次知道這個法術竟然還能隔絕聲音。“滅了吧,再留下去,始終是個禍害。”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我之前已經盡力試過了,如今,你們魂飛魄散,也怪不得我了。
“好嘞,老闆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不過,嘿嘿,剛才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消息,我家的庫存又多了。”蒼月那張胖臉笑的好像包子一樣,你丫是掉到錢眼裏了吧,一讓你幹活你就給我說庫存又多了,我以後在泰坦集團給你個顧問的閑職不行麽?總比賣盤賺得多吧。
“别廢話,趕緊着。”
“哦。”蒼月應了一聲,伸出右手對着那個雷電囚籠虛空一抓,然後手指收緊,那個電球立刻就向中央收縮了進去。此時的子母兇魂似乎也已經感覺到了危險,肉球上的裂口不再顫動了,四肢張開,用手腳死死的抵着電球外壁,然而這除了讓她的鬼體上青煙直冒外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不得不說,這對子母兇魂真的是很厲害了,之前和死胖子初遇的時候,他就用這招狂雷天牢,瞬間就讓那個擁有浴火之體的将軍夫人化作了灰灰,可是現在,即便已經被壓縮成一個團了,這對子母兇魂卻依舊在苦苦的掙紮。
蒼月皺了皺眉頭,走到窗戶邊,打開了一扇窗戶,口中念了一聲:“九天應元府雷聲普化天尊如臨!”外面的夜空中立刻亮起了一道閃電,而且那道閃電以一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角度在空中彎折了一下,從窗戶射了進來,轟在了雷電囚籠上。這一下,子母兇魂再也受不住了,它們再兇也終究是一對鬼物,在天雷面前,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的。
“唉,爸爸,這一下,咱們可是慘了,我感覺身體裏面空空的,浪費了好多陰氣。”小詩依偎在我的懷裏,有氣無力的說着,一開始我們主動排出的都是源自嬰靈的陰煞之氣,可是後來被吸出去的卻是和嬰靈無關的。盡管我的動作很快,但是對于小詩來說,那些損失就已經讓她很是難受了。
“歸蝶,去外面驅散人群,等下再好好檢查一下這間病房,我們很可能疏漏了什麽。”身子略有些軟,病房裏的陳設因爲剛剛的戰鬥而顯得有些淩亂,而在病房門口,已經有一些腦袋探了出來,向裏面好奇的張望着,沒辦法,剛剛的響動實在是太大了,别說是這一層,估計上下兩層都已經被子母兇屍恐怖的嬰兒啼哭聲給驚動了。
索性,被驚動的不隻是病人,醫院的工作人員以及值班領導也趕了過來。作爲醫院的常客,那些值班領導跟我都是很熟悉的,對于歸蝶也不陌生,組織人手幫助歸蝶驅散了人群,然後還叫來電工幫我們更換了病房内的燈泡。
孕婦鬼,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但是,卻不是我此行的目标。我的目标,隻是想洗清白冰的嫌疑。而目前我們知道的唯一一點與白冰之前的古怪行爲有關的事情,就隻有文西亞曾經進過這間房間了。
那老東西從前是金此曦的屬下,現在,卻不知道是跟了誰了,這次出手啊,分明是一副想要幹掉我的節奏。而且,還一副不想讓我知道是誰的樣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陷阱并沒有讓我的懷疑名單上再多一個人文西亞做的很銀币,劉語熙發現他的事情,應該隻是個意外,畢竟,劉語熙那女漢子的果決與努力可不是假的。而且,就算她不找出文西亞的行蹤,随着時間的推移,我還是會找上這間病房的,畢竟我享受着醫院的免費醫療待遇,一間病房出了連續死胎的事件,院長遲早會找上我的。
把上述的那一切都處理好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我們遣散了無關的人,開始了新一輪的尋找,可惜,最終的結果還是一無所獲。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這一陣折騰,就到了淩晨兩點,我和蒼月都提不起精神再繼續下去了,畢竟,都還是病人,也隻能暫時收隊了。蒼月回了他自己的病房,我則在歸蝶和小詩的簇擁下回到了我的專屬病房716号。
這一晚,也不能說沒有收獲吧,至少除掉了醫院裏的一個隐患。我一邊寬慰着自己,一邊用鑰匙打開了716病房的房間。病房裏并沒有拉窗簾,月光透過窗戶灑到了病房的地闆上,讓整間房子顯得格外的安靜而和諧。
可是就在我擡起腳來準備踏進去的時候,一個新的發現,卻讓我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腳印,非常非常淡的一個腳印,就在門口裏邊一點點的位置。月光下,那淡淡的黑氣非常的不起眼,稍微一疏忽就可能發現不了它的存在。我示意歸蝶和小詩退後警戒,蹲下身子來仔細的看着地上那個腳印。并且伸出手來,比了一下腳印的長短。
腳印的長度,大約相當于我右手張開時拇指尖到小指尖的長度。而這長度,真是讓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閑下來的時候我偶爾也會陪白冰逛一下街,中間也少不了買鞋子,我清楚的記得白冰的鞋子大約就是這個長度。
也許,這個腳印,将是洗掉白冰嫌疑的關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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