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朦胧之後,便是一片略帶淡紅的黑暗,耳邊,似乎傳來了什麽人的叫喊聲,好像,是靜兒。
那個火臉沒把我吃掉,這是覺得不夠,準備重新來一次了麽?不,不對,除了在喊我,還有人在搖晃我的身子!
睜開眼一看,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回到了那間客廳大小的屋子裏,靜兒真的在一臉焦急的搖晃着我的身子,而坐在我對面的艾瑪則似乎是把我們之前商量好的那些酬金全都給我免了。
艾瑪依舊在原本的位置,腦袋高高的揚起,眼皮張開,眼睛上翻,一眼望去,隻能看到兩個白眼珠,而她的七竅之中都有血液在流出,鼻孔裏更是有一些黃白色彷如腦漿一般的東西從裏面淌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了?”我記得之前毛大師說過,這種叫做串魂術的方法如果不是使用一些強制手段的話,是不會對受術者造成傷害了,可是現在看艾瑪的樣子,這何止是精神傷害啊,分明是從精神和**雙方面進行了摧毀啊。
“表哥,你可算醒了,吓死我們了!”靜兒聽我終于說話了,一把抱住我撲到我的身上,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哭腔。
“這,到底咋回事啊?”一頭霧水啊。“毛大師,艾瑪她……”
毛大師此時精神萎頓的靠在旁邊的牆上,他的腳邊滿是焚燒符紙後留下的紙灰。聽到我問他,毛大師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死了,沒得救了,你小子能活過來,我們都要念阿彌陀佛了。真不知道怎麽會出這種事情。”
毛大師從房間的角落裏拽過一把椅子坐下,這才給我說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原來,在他使用串魂術讓我的元神進入艾瑪的識海之後,過了大約二十多分鍾,艾瑪的身子突然顫抖了起來,就好像抽羊角風一樣。兩隻眼睛不停的朝上翻。
我算了算時間,如果在裏面的時間流和外面一樣的話,二十多分鍾的時候,大概就是我在那個飯店包間裏湊近了看靜兒臉上的妝的時候。也就是說,那根本就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
據毛大師說,串魂術是特别行動組強行審問犯人時候最常用的一種手法,安全高效,而在使用串魂術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我給毛大師說了一下我在裏面遇到的事情,尤其是靜兒臉上詭異的符文,問他會不會是因爲有那些符文的存在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毛大師沉默了,過了良久才說:“要單純的使用咒文之類的東西達到你說的這種在識海中看到就會引發毀滅性的後果的情況并不是不可能,但是這需要施展的人擁有非常強大的精神力。”
毛大師說這些話的時候不但沒有背着靜兒,還有點特意說給她聽的意思,“依我看,你的表妹并不具備那麽強大的精神力,能夠弄出這種專門針對串魂術的精神炸彈一樣的東西來。”
“也就是說……那個和艾瑪他們見面,雇傭他們去墓裏搞事兒的靜兒是假的了,是麽?”聽到毛大師這話,我本來應該松一口氣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這口氣就是死活松不下來。畢竟,我是在艾瑪的記憶裏親眼看到靜兒了,不管是相貌還是聲音都和靜兒一模一樣,也就隻有臉上那些作爲陷阱的濃妝和眼前還在喜極而泣的女孩兒不太一樣了。
“恩,是這麽回事兒,至少在我看來,你表妹并沒有這個本事。”不知道毛大師到底想到了什麽,我分明聽到了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加重了“你表妹”這三個字。莫非毛大師的意思隻是弄出這個精神炸彈的人不是靜兒,但是靜兒依舊有嫌疑麽?
不過還沒等我想明白毛大師的意思,他就說出了另外一句讓我發呆的話:“對了,沈浩,你是怎麽從這個西洋女人的識海裏出來的?”
“我怎麽出來的?不是毛大師你救我出來的麽?”看到剛剛毛大師站立的地方那些依舊鋪在地上的紙灰,我第一反應就是救我出來的人是毛大師。
“當然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話,我幹嘛還問你……”毛大師撓了撓頭,“在發現這個西洋女人的情況不對之後,我就開始做法想讓你的魂魄歸位了,可是不管我怎麽做法,都沒有用,就好像有人把你的魂魄強行拘禁在裏面一樣。你看那一地的紙灰,當我看到那個女人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弱的時候,我這老東西都快絕望了。”
“是啊,表哥,剛才好驚險,當時你的臉越來越白,頭也開始往下面垂,毛大師說你可能是中招了,會跟那個女的一起死,我當時就吓哭了,表哥,你沒事兒就好……”靜兒依舊把我抱的緊緊的,眼淚把我肩膀上的衣服都打濕了。我的心中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内疚。
靜兒是個懂事兒的丫頭,她知道最近我身上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這兩天做的事情想必她也能夠理解,但是從小到大她都喜歡粘着我,現在卻被我懷疑是内鬼,想必靜兒心裏一定不好過吧。
不過……不是毛大師把我救出來的,那到底是誰呢?對了,在我下落的過程中,聽到了一聲歎氣聲,歎氣聲明顯不是毛大師的,那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女人……誰又有這麽大的本事呢?難道,是那個半截黑鬼背後的人?
當初那個半截腦袋都被打爆了的黑鬼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我直到現在也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大概能聽得出來,半截黑鬼背後那人和教授的雇主的目的顯然是不同的,但是他們之前又似乎有什麽聯系,所以半截黑鬼在破壞教授的事情時,還要滅口,防止他說太多的東西出來。
那麽,這次救我的,會不會也是那個半截黑鬼身後的人呢?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有能力破壞掉這個幾乎把我幹掉的陷阱吧。
事情已經這樣了,靜兒那裏我也不打算再進行什麽串魂術了,如果她是清白的,那麽我必然什麽有用的都看不到,相反的,還會侵犯到靜兒的**,而她要不是清白的,估計下場也就是和艾瑪差不多。說實話,小種子我都不忍心殺,何況是靜兒。隻要以後少讓她參與我們的事情也就是了。
離開養雞場的時候,我跟毛大師請了個假,短時間内,我不打算再參與特别行動組的任何行動,用句老話說,自己的那啥還拿瓦蓋呢,哪管得過來别人。毛大師對于我的請假要求有些無奈,不過我的情況他也了解,隻能咬了咬牙批準了。并且承諾會調人過去江東市暫時代理我的職務,希望我能早點把自己身邊的事情理清了。
回了别墅,我跟老媽大概說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告訴她事情基本查清楚了,靜兒沒什麽嫌疑,老媽把我好一頓數落啊,一個勁兒的用手指頭戳我腦袋說你個臭小子怎麽能連自己的表妹都不相信雲雲。當然,在這過程中遇到的危險我和靜兒都有意的隐瞞了下來。有些事情,還是不讓老媽知道的好。
在家裏陪了老媽三天,期間也給白冰和林逸打電話報了下平安,說自己打算在老媽這裏多呆幾天養養身子,兩個女人都跟我說讓我好好休養,江東市那邊的事情有她們來處理就好了,跟我一起受傷的高亭大哥他們傷勢也在恢複,讓我不用擔心。
然而,我并沒有像電話裏說的那樣在老媽這裏安心休養,而是直奔機場,坐飛機趕往了終南山。
那一夜多的糾結,我算是想明白了,身邊的那一個個都撲朔迷離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但是唯有瞎子是我永遠的兄弟,我是想要了,見了瞎子我就直接問丫的到底是不是卧底,如果丫說是,我啥也不說了問他想幹嘛,兄弟一起幹,丫要說不是,那他就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身邊人。
可是,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命運真好玩,他一天到晚的老玩我。當我下了飛機火急火燎的趕到瞎子修行的太乙宮尋找他的時候,太乙宮的道士卻一本正經的告訴我說:“無量天尊,張秦道友自從新年時節下山省親後,就再沒回過終南山太乙宮,施主如果想要找張道友,不妨到他的原郡家鄉去走一遭。”
這一下,我真的是迷茫了。兄弟,我這輩子最信賴的兄弟,你妹的你這是要跟我鬧哪樣啊?還嫌哥們兒這裏不夠亂是不是!?沒回來,沒回終南山,那這死瞎子到底是跑到什麽地方去了?難道說……因爲他是我唯一的兄弟,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糟了那些人的毒手了麽?
瞎子,不管怎麽樣,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