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語鳳眼一翻,右手橫着向前一揮,一個弧形的火牆立刻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這些都隻是普通百姓,她的法術,也就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要是真的扔到人身上,火葬場可是省事兒了。
一開始火語祭出火焰的時候,村民們就有些畏懼,此時看她揮手之間就弄出了一道火牆,要說心裏不忌憚,那是不可能的,一個個挨挨擠擠的有點不敢上前,隻有一個膽子大的,抄着家夥往火牆旁邊慢慢的湊了過去。
歸蝶終于忍不住抽出了刀,護在我身邊,對于她來說,眼前的這些人命并不值錢,要是他們趕上來傷害我,我毫不懷疑歸蝶會把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砍了。
“哼!一群沒膽子的家夥,你們也配做兔湖村的人麽!”看到村民們有些畏縮的樣子,老根叔發怒了,手中的大刀在地上狠狠的頓了一下。“一個個小兔崽子們!你們看到沒有!那邊那個女人手上拿的是什麽!”
随着老根叔的喊話,歸蝶頓時成爲了衆人視線的焦點。一絲不妙的感覺從我的心中湧起,剛剛那些村漢村婦們,雖然眼神也挺兇猛的,但是歸根結底,那不過是村漢鬥毆時候的眼神,而現在,他們的眼神看起來卻有點像是沙場之上兩軍對壘時你死我活的那種眼神。
“老祖宗們傳下來的話,你們還記得麽!”老根叔又是一頓大刀“看看那把刀是什麽刀!六夷之内敢稱兵者,該當如何!”
老根叔的一句話就好像是一滴水掉進了熱油鍋裏一樣,那些聚集在村口的男女老少紛紛揮舞起自己手上的東西高聲喝道:“六夷之内敢稱兵者斬之!六夷之内敢稱兵者斬之!”
一時之間,群情激奮,幾個眼睛裏冒着紅光的村漢,揮舞着鋤頭鐵鍬,就要從火牆之中沖過來,而我們幾個,則是愣在那裏面面相觑。六夷之内敢稱兵者斬之,這不一直都是哥的口頭禅麽?
“等等!都等等!我有話說!咳咳……”不管如何,這一架都是不能打起來的。可是這一聲大吼,偏偏牽動了我的傷處,弄得我身上一陣疼,也不知道是哪個傷口再疼了……
“我們跟你們沒什麽好說的,不想挨打,就滾上你們的破車,趕緊離開我們村子,不然,就讓你們知道知道我們兔湖村的人是不是好惹的!”老根叔顯然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揮了揮手,示意村民們先不要上,我也揮手讓歸蝶把家夥先收起來。
“老根叔,我不知道咱們之間有什麽淵源,但是聽您剛剛喊的那句口号,我知道咱們之間根本就不需要打來打去的。”說着,我伸手進襯衣裏面,從暗兜裏取出了天王律令。這天王律令本來是帶着卷軸的聖旨一樣的東西,爲了攜帶方便,我就暫時把木軸去掉了,隻留下本體放在暗兜裏。“老人家,您既然能念的出那句号令,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吧。”
我把律令交給歸蝶,歸蝶雙手抓住絹帛的兩端展開,走到老根叔身邊,誰曾想,老根叔看到天王律令之後,不但臉色沒有緩和,相反的,他的臉上滿是怒容,渾身上下都打起了哆嗦,“你你你你你們這些混蛋,居然連那裏都不放過,盜墓盜到我們老祖宗那裏去了,你們,你們今天一個都别想走!給我上,打死這幫兔崽子!”
無語,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砍死一家人麽?在老根叔的号令下,那些村漢村婦們都紅着眼睛沖了上來,就連老頭兒自己都揮舞着大刀片子沖着歸蝶沖了過去。我大概明白了,這些人,多半是當年冉魏帝國的後裔,所以老頭口中才會喊着殺胡令,才會對天王律令在我的手上表現的如此的憤怒,畢竟,那東西确實是在墓裏的。
面對這些沖上來的村民,歸蝶自然不會等着挨打,抓着天王律令,宛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穿梭,那些村民們手中的各種家夥被她一把把的削斷在地上。而有一些村民看到拿歸蝶沒有辦法,終于大着膽子朝我和火語沖了過來。
“那個東西不是我們偷的,是齊王李農親自交到我手上的!”如果說這些村民是冉魏政權的後人,那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他們的,這還真是棘手啊,“是不是非要我拎着雙刃矛和鈎戟,站在你們面前,你們才肯相信我!”
就在我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中突然傳來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緊接着“嘩啦”一聲,房車的玻璃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給撞破了,然後兩個長條形的東西飛到了我的身邊,一左一右的飄在我的身邊,不是雙刃矛和鈎戟又是什麽呢?
人群,出現了短暫的沉寂,緊接着,一群不怕死的村漢爆發出了更強烈的怒吼,對着我們沖了過來。一股火熱的氣團在我的胸口翻騰着,燃燒着,我伸出手去,抓住了雙刃矛和鈎戟,第一次,有這種血脈相通,如臂使指的感覺。這就是冉天王最後的意志和我徹底融合的結果吧。
“六夷之内敢稱兵者斬之,這話就是讓你們如此用的嗎!”随着一聲怒吼,我的兩隻手向着左右橫揮而出,“刷刷”兩聲,塵土飛揚,那些沖過來的村漢腳下立刻出現了兩條尺許深的壕溝,吓得他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雖然朱龍寶馬已經沒了,但是雙刃矛和鈎戟還在,天王律令還在!你們這一個個的,是不是非要朕親手用這兩把兵器把你們給打醒!”胸口的火熱還在激蕩,仿佛不吐不快。
“都住手!”老根叔終于再次開口了,看向我的眼神中寫滿了不可思議。“你,你手裏拿的,那,那是什麽?”
“怎麽?你的眼神兒不是挺好麽?看得清剛剛那把刀,就看不清我手上的東西是什麽麽!口裏喊着殺胡令,卻不認識鈎戟和雙刃矛麽!”我隐隐覺得,此時的我,不太像我,要是硬說的話,更像是之前被附身在妙法千五村正上的信長的殺氣附體時候的感覺,隻不過,現在我很清醒,能夠控制自己。
“那,那是冉天王的武器,你,你是怎麽拿到這兩把武器的?”老人啊,知道的東西相對就要多一點,而在他結巴的功夫,我也想通了一件事。兔湖村,呵呵,現在很多地名啊,都被改了字,或者爲了和諧被美化了,兔湖村,原本,應該是叫屠胡村吧。
“你們是冉魏的後人麽?冉天王死後,這兩把武器就落在了異族人的手中,我想,這點你們應該都是知道的。現在,它們在我的手裏,如臂使指,你們明白這代表了什麽麽?”我松開了抓着武器的雙手,雙臂抱胸,而那兩把重兵器卻是違反常理的漂浮在空中,就好像是兩個衛士一般護在我的左右。
“你難道是天王陛下的後人?”老根叔的兩條腿居然開始微微的打顫,“這,這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還以爲冉家後人都已經……”
“我不是冉家後人。”看老根叔的表現,他應該是認爲冉家的後人都已經死絕了吧。不過那也正常,這不是還有個先兆會麽?一千多年來,他們的使命就是殺光冉家後人。如果我以這個身份出現,想必老頭不會難爲我們了吧,不過我不想,我的名字是我老爹給的,反正已經鬧到這步了,說實話又怎麽樣呢?“我姓沈,叫沈浩。”
“那你爲什麽……”
“沒有爲什麽,如果你非要問這兩把流落在外的武器爲什麽會落到我手上,我隻能告訴你,我就是武悼天王冉闵的轉世!”這還不算完!我從腰包裏摸出來一塊令牌,在火焰的照耀下,令牌上那個“活”字閃閃生輝,“老爺子,你認得這東西麽!乞活令在此,還不給我放下你們手中的武器!”
“噗通”一聲,老根叔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大刀片子順手往旁邊一丢,“跪下!全都跪下!”
周圍的村民們看到這場景,面面相觑,在這個時代,要給别人下跪,真心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他們猶豫着,誰也沒動,倒是有幾個村民湊到老根叔身邊低聲對他說,别被我騙了,什麽轉世根本不可信之類的話。
“都給我閉嘴!跪下!全都跪下!那是乞活令,我們的老祖宗就在人家手上握着!你們都給我跪下!”老根叔那蒼涼的聲音,滿是焦急與催促,而他話裏的意思,卻是讓我愣住了,他們的老祖宗在我手上握着?難道說他們不隻是普通的冉魏子民,還是乞活軍的後代?
我用滿是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手中的令牌,卻聽身邊傳來一個冰冷的女聲,“廢物,玉能藏魂。”
玉能藏魂?原來如此啊。我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看來今晚這場仗,是真的可以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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