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床邊上,有兩個青面獠牙的大鬼,其中一個用用手掰開那人的嘴巴,另外一個則用鐵鉗夾住了那個人的舌頭,開始往出拔,話說,這小鬼還不是一下子就把那個人的舌頭給拽出來,而是慢慢的拉長、拽、擰……
幽暗的地牢裏充滿了那男人凄厲的慘叫聲。我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這地方,難道說是傳說中十八層地獄的第一層,拔舌地獄?不過,這場面卻似乎小了點,隻有兩張刑床,怎麽看,這空間都有些過分的逼仄了。
突然,有一股力量把我憑空給提了起來,側頭一看,我身後竟然有兩個和給那個什麽發言人用刑的一樣的大鬼從後面把我給拎了起來就往那張空着的刑床上送去。
有點難以理解,搞出這東西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呢?既然要做幻覺,就做的真實一點好不好,拔舌地獄就這麽窄窄的一條,兩張床?“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嘴裏念着淨心神咒,一隻手在胸前的小瓷瓶上輕輕拍了一下,“小詩,給我砍了它們!”
青煙飄過,銀光一閃,原本提着我的那兩個大鬼頓時斷成了四截,然後化作了黑色的陰氣,飄散了開來。
“酒,酒名……”酒名?怎麽這位新聞發言人都這樣了,還想着喝酒呢?哦,我知道了,他想說的應該是“救命”吧。
“小詩,那邊的也砍了。”說實在的,如果這貨是真的,那我真的應該等兩個大鬼把他的舌頭拔出來再說,這種貨,平時嘴裏就沒有幾句實話,全都是騙人的言語,不拔他們的舌頭拔誰的?
“噗呲”小詩對我的命令從來都是不打折扣的,可是當她一刀把那邊連刑床帶鬼魂都斬開的時候,我卻聽到了一聲不太正常的聲音。扭頭一看,刑床已經在小詩的斬擊下變成了兩半,刑床的兩邊,各有着一團陰氣,顯然,那就是兩個行刑的大鬼了,可是那個和刑床一起被斬成兩半的人卻沒有化作陰氣。
不止是沒有化作陰氣,他是被腰斬的,傷口之處流出了大量的鮮血,最裏面也在往外吐着血沫子,被腰斬的人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死,此時他的嘴巴還在不停的張合着,兩隻手一下又一下的張開握緊,面部肌肉因爲極度的痛苦而痙攣、扭曲。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道這玩意兒,是個活人?右腳腳尖在地上虛劃出一個太極圖案,口中念道:“境由心生,魔從心破。咄!”右腳狠狠的跺在那個太極圖上,緊接着,我身處的這間地牢的景象就好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化作了一片片的碎片。
在我熟悉的十八樓走廊中,擺放着兩個乒乓球台子,其中一個已經被斬成了兩半,而那個男人依舊在地上掙命。
“呵呵呵哈哈哈……殺人的滋味怎麽樣啊?我的沈大警官……”腦子裏面突然想起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我急忙扭頭四下裏張望,卻看不到任何人出沒的迹象。
緩步走到那個依舊在掙紮的男人身邊,抽出村正,對着他的心口插了下去,男人抽搐了一下,不動了,那張讨人厭的臉上,帶着少許解脫的表情。安樂死其實是一種人道主義精神。至少,我這麽認爲。
“我,以爲……”小詩提着兀自滴着血的鐮刀走到我身邊,面色有些沮喪,顯然,她一開始是以爲我要她一起斬了。
“沒事,丫頭,反正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就當是說了一輩子謊的報應吧。”這種職業說謊人,以這種方式死掉,也算是死得其所吧,我沒有多看地上的屍氣,而是讓小詩去把十八樓的那幾間房間一一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花筱悠她們活動的痕迹。
小詩是鬼體,穿牆入屋什麽的,那都是家常便飯。很快的,她就把十八樓的房間全都搜索了一遍,可惜,這裏并沒有我們想找的東西。
沿着樓梯,下到了十七樓,十七樓的樓道,從外觀上看,和剛剛的十八樓差不多,同樣是陰暗的地牢模樣,同樣是青面獠牙的猙獰大鬼,在一張鐵椅子上,坐着一個女人,正是房東太太,一個大鬼在她身後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個大鬼抓着她的一隻手不讓她動,最後一個大鬼,拿着一把鐵剪刀,正比劃着要向房東太太的手剪下去。
“沈警官!沈大師!救命,救命啊!”看到我下來了,房東太太就好像看到救星了一樣瘋狂的大叫了起來,而她身邊那三個青面獠牙的大鬼卻不爲所動,依舊在那裏做着自己的事情。
“唰”一道銀光閃過,從我身邊浮現出來的三個大鬼被小詩一鐮刀斬成了六團陰氣,消散在空中。如今的小詩,可是比之前要強了不少,在陰風峽裏她也吸收了大量的陰氣,然後又吃了李道長給的百魂丹,現在對付這種小鬼小怪的,根本就不叫事兒,而且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那些大鬼特别的傻。
看到我這邊輕而易舉的就幹掉了三個大鬼,房東太太叫的更加急切了,小詩沒等我吩咐,閃電一般沖過去,刷刷刷三刀,把那三個大鬼砍成了陰氣。
“我說房東太太,你沒事兒吧?”我微笑着,朝着房東太太走了過去,不過,在我走到距離她三米左右的時候,我就停下了腳步,然後給小詩打了個手勢,小詩緩緩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飄在房東太太的後上方,舉着鐮刀,隻要我一個命令,小詩能在最短的時間内讓我們的房東太太一刀兩斷。
“怎麽會沒事兒,剛剛,手指差點就被他們給剪斷了,沈大師,多謝你了,我給你免一年房租,要不是你來了,哎呀,以後打毛線手套我都可以省不少冒險了。”房東太太拍着心口,滿臉都是心有餘悸的神色。
“哦,其實這件事兒我也挺奇怪的,明明他們有的是時間來剪你的手指,爲什麽非要等我下來以後才剪呢?或者說,他們,就是爲了讓我救你吧!”說話的同時我的上身猛地一伏,左手拇指一彈刀柄的護手,右手握住刀柄快速往外一抽,匹練般的刀光對着房東太太狂斬而去。
與此同時,房東太太身後的小詩也沒有閑着,死神鐮刀以合擊之勢對着房東太太斬了下去。
“轟隆”“咔嚓”“锵”一連串的聲響迸發了出來,妙法千五村正和死神鐮刀,在斬斷了椅子之後,交在了一起,而旁邊的牆壁上則多出來一個能容三個人并排出入的大窟窿。
窟窿裏面,似乎是這間房子的卧室,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就那麽站在卧室裏面,不是楊彩楓又會是誰呢?
“啧啧,不錯啊,沈大師,真沒想到,居然被你給看穿了,能不能給我說說,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房東太太不是房東太太本人的呢?”那個我覺得很陌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很簡單不是麽?同樣的手段,已經玩過一次了,再玩第二次,那可能麽?剛剛在上面已經殺了一個活人了,那麽下面這個,多半就不是什麽正經人了,不過,就算是真人也無所謂,這棟樓因爲風水有問題,每年都會死一個人,明知道這些,還要把房子租出去給别人,那麽,她就算死了,也是死有餘辜,就當是填了今年的坑了。”回話的同時,我的眼神不停的四處掃着,卻依舊招不到那個說話的女人在什麽地方。
“原來是這樣,看來,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應該用一些你比較在乎的人來作爲誘餌了,自私的家夥,對于那些跟你沒什麽關系的人,你下手還真是利索呢。話說,你的老同學,你下得去手麽?”
老同學,是啊,我的老同學,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楊彩楓了。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有人樣的,現在,楊彩楓的雙眼一片血紅,身體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十指之上甚至還長出了尖銳的利爪,如果說之前她像個女版綠巨人,現在的她根本就是一隻比蒙巨獸!
這玩意兒,沒啥好說的了。
“小詩,走!”從前面對這些敵人,我從沒有逃避過,可是這一次,我并沒有迎着楊彩楓沖進去,而是對着小詩招呼了一聲,扭頭就向樓道盡頭跑去。在假的房東太太被我們識破的時候,十七樓的樓道就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我和小詩一人一刀削開了那間屋子的門。
沖進屋子以後,我從腰包裏掏出一個小對講機,按下通話按鈕大喊了一聲:“白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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