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吧,不過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地方,就算想開打,也不行,難道你要在學校裏面殺個血流成河不成?”我一邊放着水,一邊低聲回答着胖子的問話,說實在的,在這裏上廁所,我不由得又響起來上次遇襲的事情,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先兆會的人。
羯族人信奉的是拜火教,這也是爲什麽在天王墓的時候我遇到的那些先兆會成員中會有那麽多玩火的高手,一心姐那次送完哭喪棒回來以後跟我說她遭遇了一夥人的伏擊,足有十幾個,火玩的非常好。當時我自然是沒有任何疑惑的,畢竟我也遇到了襲擊,可是後來在和先兆會的人有比較密切的接觸之後,我也對一心姐說的事情産生過懷疑。
心仁教的戰鬥人員其實并不多,尤其是法師那個類型的,當初準備去破壞天王墓,他們也不過就是派了二十多個人,其中隻有一少半是法師型的,爲什麽狙擊一心姐卻用了十幾個法師,這顯然有些不和常理。
“沈施主,那,晚點咱們怎麽辦?”胖子一邊看着窗外校園裏走來走去的女學生一邊提着褲子。
“既然上面是讓你來的,那用意就很明顯了,到時候……即便不忍心,該動手也必須動手了。你們悄悄跟着我們兩個,千萬别被發現,如果帶着這麽多人不方便,你就讓夏天翔看好帶着那幾個作爲第三梯隊,在後面很遠的地方綴着。”
“貧道知道了,好了,沈施主,你趕緊回去吧,别惹得那女人生疑。貧道晚些時候就回去。”胖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種非常古怪的笑意。
“你不跟着我回去,留下幹嘛?”我奇怪的問道,說起來,我們現在是在行政樓,這個廁所其實并不是男廁所而是單獨的女廁所,因爲行政樓的廁所基本沒人來,才比較随意的,這貨留在這裏要是碰到個女的來怎麽辦?
“嘿嘿,沈施主,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啊,這些客人們的口味變了,開始有人喜歡看偷拍什麽的了,貧道準備在這裏安裝一個攝像頭,然後……”胖子的臉上滿是賤笑。
“滾!信不信老子告訴你女人,讓她把你給閹了!”
晚飯,我們沒有跟一心姐在學校食堂裏湊合,而是把她拉到了縣城最好的飯店,某種意義上講,這一頓,也算是我和一心姐之間的散夥飯了吧。
晚飯過後,我把大隊人馬安置在縣城邊上的一家旅店裏,等到入夜,就和一心姐一起上了路,爲了降低她的警覺性,我并沒有帶雙刃矛和鈎戟,隻是暗中叮囑死胖子要給我帶上。
和一心姐并肩,走在夜幕下的公路上,說實話,她不開口的時候,我經常有一種和田甜在一起的錯覺。畢竟從生理上講,她并不是什麽林一心,而是田恬。
“沈浩,你們這次出來是做什麽任務的?怎麽這麽多人?平常你出門不就是光杆司令麽?那群人裏,一個個都是有本事的,尤其那個初中小姑娘和那個挺漂亮的女學生僵屍,我記得那個僵屍不是被後卿奪舍了麽?怎麽現在又成了夏天翔的女朋友?我感覺我都有點看不透她們。”一心姐說着,擡起頭,對着天上的月亮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我似乎看到一些明黃色的光暈随着她那個動作進入了她的嘴裏。
這就是傳說中的吸收日精月華麽?要是人人都能這樣,那該多好,都不用吃飯了。
“這次出來,其實主要目标就是那個女僵屍,有人說在野外發現了她的蹤迹,一心姐你也知道後卿附體的事情,這段時間hn省裏很多地方都發現了僵屍,這邊的省廳認爲這些僵屍的源頭就是後卿,既然發現了,就不能不管不是?夏天翔是少見的趕屍人,這幾天正在我那邊玩,結果接到任務,我就跟幾個朋友一起陪他過來了。”說謊啊,還是半真半假的好,不容易被人察覺。我們在來找她之前,确實先找的是張梅香,這個是沒錯的。
“這樣啊,那你們的手腳可要利索點,可别讓僵屍到處爲害,我帶幾個學生也不容易,你也看到那幫小兔崽子了,一群留守兒童,一個比一個鬧騰,爲了他們,我可是沒少花心思。要是讓小夏的媳婦兒叼了去,那我不心疼死了。”
“爲啥我覺得讓小夏的媳婦把他們叼了去,你會輕松不少呢?”
“這就是做老師的悲哀,即便我在頭疼,也希望他們能成才……對了,如果有下輩子,你希望過怎麽樣的生活呢?”
“下輩子啊,如果有的話,我下輩子就做一個雌雄同體的生物,什麽情情愛愛的,就都可以不用管了,反正自己一個,就能解決需要兩個同類才能完成的任務,那多輕松啊,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我不知道爲什麽這麽說,也許是感情的事讓我過于糾結了吧,不過轉過頭來再想想,又覺得有些虧心,明明姑娘們都對我很好的來着……
“一心姐,你呢?”
“我?我沒有下輩子。所以,也不必考慮這些。”
兩個人一路聊着天,就好像沒有出賣的事情一樣,我們走過了洪峰中學,又走過了勒克德泰墓的那個山坳,直到路邊已經不是野地,開始出現小山包,一心姐才帶我繞上一個小山包,這小山包似乎是附近人家的祖墳所在,墳包一個挨着一個,從墓碑上看,埋在這裏的人基本都是姓武的。
“我說,一心姐,你平時就是在這麽一個地方見陰差的啊?莫非你家的那個長輩就是埋在這裏的姓武的啊?”自從上了這座墳山,一心姐的膠布似乎就加快了一些,原本在路上,我們兩個是并肩走的,可是自從進了墳山,她就走到了我的前面。
“不,我見的那個陰差長輩,并不姓武,也不是埋在這裏的,隻是我覺得,這個地方的風水挺不錯的。”一心姐背對着我,站在一個沒有篆刻銘文的墓碑前,月光下,她的長發無風自動,顯得格外的飄逸潇灑。
“風水不錯?”我有點沒聽明白。
“沒錯,風水不錯,如果埋在這裏的話,也許能完成死者的願望,比如說,變成一個雌雄同體的生物,不再被感情之類的東西所困擾。”她微微聳了聳肩,背影中充滿了落寞與無奈。
“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我的右手搭在了腰間妙法千五村正的刀柄上。
“是啊,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在我看到你腰間那把刀的時候,我就多少猜出來一些了。hn鬧僵屍,卻要你們hb省的特别行動組作爲主力來處理,其中還有鎮守華夏要地三祖堂的那個死胖子,說實話,我不認爲夏天翔有資格請那個死胖子出手。”她的手,在那塊墓碑上輕輕拍了兩下,“不管今天死的是誰,都把對方埋在這裏怎麽樣,總算,朋友一場。”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卻知道自己的表情絕對不好看。即便是剛才我還在努力的欺騙自己,告訴自己一心姐一定會帶我見到一個鬼差,而那個鬼差則是貝組織的人假扮的,騙了一心姐,也騙了我。而現在,我給自己編織的謊言,也被一心姐無情的戳破了。
“一心姐,我不懂,你也說了,我們朋友一場,爲什麽要走到這一步?”右腿前伸,左腿踏後,身子微微伏低,既然已經把話挑明了,那麽,就要随時做好迎擊的準備了。
“爲什麽?我也想問……”她緩緩的轉過了身,月光下,我能看到她的臉上挂着兩條晶瑩的淚痕。“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是我剛剛制服那個行屍的時候,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麽貝組織,什麽天人命,我那時候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隻是希望得到一具适合我的身體,可是在你走了以後,她卻出現了。你知道什麽叫無助麽?在她面前,我就好像是當年被那個惡人淩辱時候一樣的無助!”
“她?她是誰?金此曦還是花筱悠!?”問話的同時,我的心中卻已經否決了這兩個答案,金此曦也許有這個實力,但是她忙着追新番,而花筱悠,她的特長是智慧而不是實力,要說花筱悠擁有碾壓一心姐的實力,她做起事來就根本不必那麽畏首畏尾。
“是誰?别問我,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她很強,而且在我的靈魂之中種下了一枚種子,隻要她需要,随時都可以控制我,甚至是吞噬我的靈魂。以一種比我生前遭遇的還要痛苦上百倍的方式吞噬我的靈魂。讓我魂飛魄散。”
“所以你……”
“所以,我根本就沒有下輩子,你懂麽?”她凄楚的一笑,兩隻眼睛裏卻開始放射出紅光。我知道,我們的情誼,就隻能到此刻爲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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