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辦案!”眼看着那個騎着摩托車穿着灰藍色風衣的人就要轉過樓角了,我說了一聲就要往進沖,卻被那個五大三粗的保安一把拽住了胳膊,“我說你這個人是怎麽回事?警察辦案?證件呢?随便來個人就告訴我警察辦案然後沖進去,我們學校學生的安全還要不要保護了?”
“你……”我極度想抽這家夥一頓,可是讓人郁悶的是,他說的還真是有道理。最近新聞上總說這個學校那個學校出事兒的,保安這麽攔下我來,還真是沒有錯。無奈,看看裏面,那個騎摩托車的人也轉過樓角了,我把我的證件掏出來遞給了那個保安。“趕緊看,看完了以後告訴我剛剛騎車進去的那個是誰。”
保安看了看我的證件,有把我和證件上的照片進行了一下比對,這才點點頭把證件換給了我,“警察同志,你要理解,這個,例行公事。你問剛剛那個穿風衣騎摩托車的人是誰?那是我們學校的教務處主任,姓翟,你要是找他,不用着急,直接去教務處就好了,他到了學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務處看報紙。”
去教務處看報紙麽……這些當官的果然是清閑啊。跟保安問清楚了教務處的所在我就一路追了過去。果然,那輛摩托車停在了行政樓的外面,啥也甭說了,進去抓人。
教務處裏,此時就好像是在開茶話會一樣,四五個中年男女正在喝着茶水看着報紙,聊着一些瑣事。看到我進來,幾個人都是愣了一下,學校這地方,相對封閉,上上下下就那些人,他們這些中層領導基本也都認識,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都覺得很詫異吧,“你找誰?”其中,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開口向我詢問了起來。
我先是在辦公室裏掃了一眼,這裏面有三個男的,而且并沒有人穿着風衣,那件風衣挂在了大衣架上。“請問哪位是翟主任?”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兒麽?”一個四十出頭,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的中年男人開口了,不過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起身,更沒有給我讓座的意思。
“對啊,找你有事兒。昨天翟主任是不是去過市醫院?”我說着話,把我的證件丢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哦,是沈警官啊,快請坐快請坐。”看到我的證件,翟主任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站起來一邊寒暄一邊給我讓座。
“不必了,先回答我的問題吧,翟主任昨天是不是去過市醫院?”我現在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了,昨天的事情讓我真的非常火大。
“額,昨天……去過,沈警官,有什麽問題麽?我是過完年這幾天,腸胃不太好,就去醫院看了看,這個應該不犯什麽事兒吧。”翟主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那你昨天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我把手機打開,調出一張虞洛的照片給翟主任看。
翟主任接過去,隻看了一眼,就點了點頭,“見過,昨天我在醫院大廳裏見過這個女孩兒,這種身材的,看過一眼之後就很難忘掉了。”
“你是說,在大廳?你們不是乘坐一趟電梯上的樓麽?怎麽就成了大廳了?”我繼續問道。
“電梯?沒有,絕對沒有,我昨天根本就沒有上樓。”翟主任開始搖着手否認了起來。
“那你昨天穿的什麽衣服?是不是這件風衣?”我指了指門口大衣架上他那件很是騷包的風衣。
“是啊,怎麽了?沈警官,有什麽問題麽?”
“問題很大,翟主任,跟我走一趟吧,我需要你協助一下我們的調查。”在之前任菲娜看錄像的時候,就一再說這個風衣人的背影非常熟悉,現在我們發現這個風衣人是翟主任,那麽任菲娜的那種熟悉感就可以解釋了。她家住的那個小區和學校就隔着一條馬路,她也時不時的會在校門口等女兒什麽的,能夠經常看到翟主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當當”就在翟主任手足無措,不知道是不是該乖乖跟我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有人用手在門闆上敲擊的聲音。
不由自主的回頭循聲忘了過去,卻看到錢潇雪俏生生的站在教務處的門口,臉上帶着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隻手在門闆上輕輕的叩着。“沈叔叔原來是警察啊,今天怎麽有時間到我們學校來了?我剛剛在教室窗戶裏看到了沈叔叔,就跟過來了,叔叔,翟主任怎麽了?”女孩兒說着,款步走到我身邊,把原本背在身後的那隻手伸了出來,那隻手上抓着的,是一瓶百事可樂,“喏,沈叔叔,我請你喝的,你就别難爲翟主任了。”
“你,你是……”翟主任那邊的腔調有些疑惑,似乎是弄不明白錢潇雪這是什麽狀況。
“安啦安啦,親愛的主任你放心吧,沈叔叔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是吧沈叔叔。”說着,丫頭也不詢問我的意見,把百事可樂往我的手裏一塞,然後抓着我另外一隻手把我拖出了教務處。
一路上,錢潇雪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帶着我走。行政樓裏本來就沒什麽人,很安靜,于是也沒什麽人來打擾我們。女孩兒就這樣一路拽着我上了行政樓的樓頂。直到關上樓頂的那扇門,她才松開了我的手。
樓頂之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女孩兒沒有說話,隻是向着樓邊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踱着步子,就好像約會中的情人,在漫步低語那種感覺。
“你帶我來這裏,是想跟我說點什麽麽?”剛剛在下面,翟主任否認了他是電梯裏的那個灰藍風衣的男人,但是他的可疑程度很高,錢潇雪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很大的可能就是爲了保護那個翟主任,不過無所謂,我并不怕他逃跑,人到中年,有家有業,公安局的檔案裏又有詳細的資料,他就算想跑,也沒地方可逃。倒是眼前這個女孩兒雖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我總覺得她把我帶上來,是要打算和我攤牌了。
“沈叔叔,胡亂的闖進别人的生活,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你知道麽?”在我問話之後,錢潇雪足足走了五步,才停下來,背對着我說出了這句話。
“哦?你說我胡亂的闖入了你的生活?其實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我闖入了你的生活,還是你闖入了别人的生活。”果然,是要開始攤牌了。
“是不是我闖入了别人的生活,其實這并不重要,十五年了,我在她的身邊長大,無論身材、相貌,還是學識,我都是她足以引以爲傲的好女兒,我認爲,這就夠了。有些事情,不清楚,比清楚還要來的幸福,況且,我也沒有打算去做什麽坑害媽媽的事情,我隻是在盡一個女兒的義務之外做一些我自己的事情罷了,那個人沒有一些自己的事情呢?什麽事情都要在家長的操控下進行麽?沈叔叔,你也會違背你父母的意願去做一些屬于你自己的事情吧。”錢潇雪依舊沒有回頭。
“那也要看是什麽事情了,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則不能做。既然話都說開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和你接觸頻繁的中年男人到底是誰。”說話的同時,我卻在不停的調整自己的姿勢。她是背對着我,但是這個姿勢,也可以讓她在任何時候對我發起攻擊。
“到底是誰?你剛剛不是跟他見過面了麽?幹嘛還來問我啊。你們大人不都是喜歡另一半的條件好一點麽?我也是一樣啊,和班裏那群除了漂亮話和一些不切實際好像放屁一樣的誓言之外就沒什麽了的傻小子搞對象,對我有什麽好處呢?”她回過頭來,對我眨了一下眼睛。那俏皮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和普通朋友談笑。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說法麽?”我不置可否的輕輕哼了一聲,錢潇雪的家境也算是殷實,用任菲娜的話來說,她一向是被富養的,因爲所謂的财富什麽的,就去找個中年男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信不信由你。”
“好,信不信由我,你說的沒錯,那麽,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對自己一次次向你媽媽求救,是一種什麽看法呢?無論是現實還是夢中。”我的手背在了背後,從褲兜裏摸出了一張誅邪符。
“求救啊?好像是有那麽一次吧,我做了噩夢,或者,你不相信,那麽,你就當我是人格分裂好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乏精神病人,我可以是其中一個,這個答案你滿意麽?”錢潇雪緩緩的轉過身來,面色隐含的彷如秋霜。“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讓我媽媽難過的事情,如果沈叔叔你非要讓我們母女沒辦法好好相處的話,那麽,就請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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