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有什麽奇怪的麽?”我接過了那份報告看了一眼,果然,隔行如隔山啊,上面寫的那些字我各個都認識,可是把它們湊到一起,我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還是你給我說說吧,你寫的這麽專業,我哪看得懂。順便說一句,給你打包了飯菜,說不明白,不準吃。”
“好吧,萬惡的隊長夫人。”小權扶着額頭做了個無奈的樣子,可是沒過兩秒就因爲白冰賞了他個暴栗而抱頭慘嚎了起來。
“别給我裝死,趕緊說,到底怎麽回事。”白冰可不管他裝死的樣子,一把拽住脖領子拎了過來。
“okok,我說白隊,你可是越來越暴力了,這樣會讓男人很有壓力的。”小權一隻手捂着腦袋,拿起了那份報告,“白隊,沈哥,我就給你們說的簡單一點吧。在那片樹葉上的那滴東西裏,我們發現了多糖醛酸的鈣、鎂、鉀鹽,那就是一般樹膠的組成成分,可是同時,我們還在那滴東西裏意外的發現了紅細胞、白細胞和血小闆,可是讓人費解的是,在這些細胞裏面我們也發現了多糖醛酸鈣之類的物質。”
“等等,停,你這給我說繞口令呢?樹膠裏面發現了血細胞,然後血細胞裏又發現了樹膠?那樹膠裏面是不是還有血細胞。”我覺得我的理解能力還是挺強的,居然讓我總結出來這麽一串東西。
“沈哥你玩笑開大了,血細胞裏的樹膠裏怎麽可能還會有血細胞存在。”小權甩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其實,我們可以換一個說法,沈哥你知道琥珀吧,我們可以把這個東西理解爲一塊人血琥珀。”
“人血琥珀!?”不得不說,這個詞讓我感覺有些驚悚,“你是說,是有人血滴到了那裏,然後被樹膠包裹了?”
“奇怪的事情就在這裏,血細胞裏也有那些東西,好像是從内而外的一樣。”小權又聳了聳肩,“說實話,如果不是跟你們一起經曆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光這滴樹膠,我就可以拿去申請諾貝爾獎了,這東西實在是太不尋常了。至于那塊木頭……”小權說着,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真空袋,裏面放着的,正是之前李加薪發現的那塊帶着奇怪清香味道的木頭。“其實這塊木頭,在我打開真空袋的那一刻,我就有一些想法了,而化驗的結果更是讓人咂舌。”
小權打開了真空袋,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立刻就從袋子裏飄散了出來。“咦,這種味道……”第一個有反應的竟然是林逸,她湊了過去,把鼻子湊到袋口輕輕聞了聞,眉頭皺的更緊,我一開始有點擔心她的安全,後來看小權沒有阻止,也就任由她去了。
“感覺怎麽樣?是不是覺得這塊好像木頭一樣的東西,味道讓你有些熟悉?”小權問道。
“是,确實有些熟悉,可是一時間我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聞到過。”林逸沉吟了一會,雙眼猛地一亮,然後臉上就挂上了幾分驚懼的神色,“不可能,這不可能吧,怎麽會是這樣呢?”她疑惑的看着小權,我和白冰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事實上,在我拿到這塊木頭的第一時間,我就發現了它的問題,其實沈哥你也應該發現的,隻不過你的注意力有點跑偏。這上面的味道呢,和瑾瑜身上的有點像,也就是我們說的女孩子身上的體香,隻不過這味道比正常的人體體香要濃郁許多。林小姐剛剛是不是聞出了什麽?”小權把那塊木頭從真空袋裏取了出來,拿在手裏把玩着。
“恩,這個味道和我一個叫呂琳琅的女同學身上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隻不過稍微濃一點,班上還有同學開玩笑說呂琳琅是還珠格格裏面的香妃轉世,所以體香才特别濃郁。”顯然,剛剛她的驚詫就是因爲在木頭上聞到了同學的味道。
“根據我們的化驗結果,這塊木頭,你們看,這橫截面,當時沈哥你跟我說看着有點像橙子,但是我覺得更像是豬肘子,這裏面還有木質纖維,還有一些樹膠的組成部分,同時又有人體的骨細胞和血細胞之類的東西存在。”說着,小權又從白大褂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塊頭蓋骨丢給我,“經過我們的化驗,再加上之前遇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們有理由相信,其實沈哥你弄回來的那棵樹就是一個人,而這些人都是遇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才變成了植物人,真正意義上的植物人。”
雖然對小權分析的結果,我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那片頭蓋骨碎片之後,我還是不由得咂了咂舌,那碎片不是被切割開的,而是被砸開的,邊緣部分并不是骨質,而是帶着點毛茬的木質部。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群嶄新的植物人兒誕生了?
“根據我的分析,這塊木頭很可能是林小姐那個香妃同學的上臂,至于這個頭骨是不是和手臂屬于一個人,我們還在進行dna檢驗,不過說實在的,結果不容樂觀。很大可能性,是屬于同一個人吧。至于那個完整的,因爲顧慮到是人變成的,而它還保持着完整,我們并沒有動手,而是先把它放置在一邊了,等沈哥你的結果,你要是說,救不活了,可以動手,我們就開動,然後去申報諾貝爾生物學獎。”
人,變成了樹,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但是我有個很可怕的想法,這些東西會不會像電影裏面的生化喪屍一樣傳染呢?如果會的話,那麽我天朝的森林覆蓋率顯然是要大範圍增加了。“現在你們的化驗室裏還有人在麽?”
“有啊,小劉在,那個新來的女孩子,本來我喊她跟我出來一起吃飯的,她說還想在觀察一下那個整個兒的,估計是過于吃驚了吧,法醫這行的新人都這樣,喜歡大驚小怪的,等幹了一段時間就好了,端着飯盆觀察屍體,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走,我們先去化驗室看看,然後再來琢磨你的家常便飯。白冰你腿腳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走了,林逸和石頭在這裏陪着你,我跟小權去一下就來。”說着,我就招呼小權趕緊走。小權看着石頭手上拎着的飯盒,無奈的聳了聳肩,嘴裏叫嚷着“皇帝也不差餓兵啊”,不情不願的帶着我去了化驗室。
不過,離開了白冰的辦公室,小權立刻就從衣服裏抽出來一把手槍,上了膛。
“怎麽?有想法?”我沒想到他反應倒是挺快。
“那還用說啊,沈哥,咱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的化驗室又不是什麽地形複雜的地方,你把白隊留下隻能說明你預感到有危險。”小權突然張大了嘴,一拍自己腦袋,“完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把小劉留在那裏!”說罷他撒開腿就往化驗室跑了過去。
我跟着小權一路沖到了化驗室,此時的化驗室與以前我們知道的那個已經完全不同了,哪還有什麽整齊和規矩之類的東西,裏面的一切全都亂成了一團糟,試管、燒杯、摔得到處都是玻璃碎片,一些金屬器械也扔的到處都是,其中一張解剖台更是直接翻倒在了地上。邊上的一扇窗戶被人打開了,冷風不停的從窗戶吹進來,顯然,造成這淩亂的罪魁禍首已經從窗戶裏逃走了。
“小劉!小劉!你在哪!”面對着一副台風過境的場景,小權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師父,師父,我,我在這裏……”一個虛弱的女聲從一邊的牆角處傳了過來,我和小權立刻趕了過去,隻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兒正靠在牆角,右手死死的掐着左邊的胳膊肘,胳膊肘那裏,整個就是一個斷面。她的胳膊下面有大量的鮮血,而在血泊中丢着一把手術刀和一隻帶着前臂的素手。
“小劉,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小權一邊喊着,一邊從自己的白大褂上撕扯下一條布條,用力紮住她的傷口,幫她止血。我則立刻拿出手機撥打120.。
就在我跟120說這邊情況的時候,我發現血泊裏那隻斷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由内而外的變化,細膩的皮膚漸漸的失去光澤,變得凸起,皴裂,顔色也由雪白變成了略有些青黃的顔色,而那些和斷手挨在一起的血液也開始迅速變化,從鮮紅色,逐漸變淡,往青黃色發展,我挂了電話,用地上的手術刀從那些血液中挑起了一點,卻發現原本也就比水略濃稠一些的血液,現在竟然變得好像膠水一樣粘稠,不,不應該說是膠水,而是——樹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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