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我的身邊死過很多人,可即便是歐照的死,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讓我痛心疾首。我沒有去開那輛qq,而是抱着他的屍體,一步一步,走進了市區。這二十多年來,他從來都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對我除了教訓還是教訓,甚至我十二歲生日那天高燒39度他都因爲辦案沒有去醫院看我一眼。我也不是個合格的兒子,沒有一天讓他舒心過。
現在,他走了。我這做兒子的,能做的最後的事情,也就是陪他走完生命中的最後一段路。
當我走進市區的時候,正是下午下班的高峰期,很多人都在對着我們父子指指點點,跟在我們身後圍觀,也有一些人打電話報了警,而那些聞訊趕來的警察在看清我們父子之後,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我,他們拔出槍來對着天空打出了槍膛裏的所有子彈,然後默默的護衛着我,一步一步走向市局,走向父親心中最重的崗位。
在市局的大門口,我把他放了下來,跪在他的身邊,毫不顧忌形象的仰天嘶号、怒吼。沒人來管我,所有人穿着警服的人都默默的圍在我們父子身旁垂淚。直到,一隻手拎着我的衣領,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一拳把我狠狠的打倒在地上。
“沈浩!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白冰的怒吼聲,在我耳邊響起,可是我什麽都不想說,在被她打倒的那一刻,我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反倒是她,跪在我的身邊,把我的上身抱了起來,摟進了她的懷裏,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她也在哭,無聲的哭。
“别哭了,給我去找線索,都給我去找線索,凡是跟心仁教有關的,都給我找出來,一個都不留,一個都不準留!”我猛地推開了白冰站起來對着周圍所有人吼叫着,圍在周圍的那些警員們一個個擡起手來,對着我和我家老頭子敬了個禮,默默的離開了警局,他們知道現在該去做什麽,不是在這裏哀悼逝去的老隊長,也不是來安慰我這個失去了父親的兒子,而是去把心仁教那幫雜碎找出來,讓我親手把他們碎屍萬段!
……
連續三天的時間,江東市,乃至整個hb省,展開了針對心仁教和貝組織的大搜捕,教主他們的大概面貌我都已經看清了的,幾份人物肖像和懸賞的告示已經貼滿了整個hb省,而在yn省,楊彩楓的父親也被警方給控制了起來,并且跟着他這條線一直搜查了下去。那邊的兄弟說一旦有消息,立刻就通知我們。就連片刻都不想離開玉思言身邊的火語以及神經兮兮的蒼月都動了起來。幾個疑似被貝組織控制的公司在一夜之間被搗破,凡是貝組織的人,落到這兩個家夥手裏,别說活口了,全屍都沒給留下一條!不過心仁教的教主那一行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事情過後的第七天,江東市公安局刑警隊大隊長沈中華同志的追悼會上,hb省公安廳特别行動組成員,除了在這幾天殉職的以外,包括坐在輪椅上的玉思言在内全員到齊,來送我家老頭子最後一程。
“毛大師,省廳和其他省的兄弟們爲我做的事情,我非常感謝,但是聽說因爲這件事,不光我們,就連yn那邊也出現了傷亡。”回頭看了看人群中那幾位裹着繃帶來參加追悼會的特别行動組成員,我向毛大師鞠了一躬,“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廢物,給我站直了。”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我剛扭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拳頭迎着我的臉揮了過來。毫無懸念,火語的一拳就那麽打在了我的臉上。“别拿自己太當回事了。我們殺那些混蛋,可不是爲了你。人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就連我也不例外,你的家人因爲你參加了特别行動組而遇害,同樣的,我們的家人也可能因此而遇害。”說到這裏,火語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拽到她的面前,“所以,别想着自己背負了多少人的傷痛與辛苦,我們隻是想讓那群蟲子知道知道敢對我們的家人下手我們也會對他們進行血腥的報複,你懂不懂!别以爲什麽都是爲了你!”
火語說到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可是我卻知道,她并不是在責罵我,而是想告訴我,大家這麽做并不是爲了我一個人,讓我不要背負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阿彌陀那個佛的,我說你想要勸别人也不用這麽勸吧,貧道看來,你就是用正常的方式來勸他,沈施主也是可以接受的。沈施主,節哀啊,阿門。”死胖子走到我身邊,一把拉開了火語。
“放心吧,死胖子,我沒那麽脆弱。”我怕拍了拍蒼月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然後從我的腰包裏掏出了之前在冉天王墓裏得到的那顆火蜥蜴的内丹,遞給了火語。“火語,我知道你嘴裏沒好話,但是最近這幾天,你和死胖子一起端掉了他們好幾個窩子,這東西我也不敢亂用,還是交給你吧。”
火語接過那顆内膽看了看,罵了一句“廢物”,又把它丢還給我,“你這種廢物,就知道暴殄天物,你不是有個黑龍波的絕招麽,想放的時候把它抓在手裏,把火靈氣抽出來就好了,我不需要這種垃圾。隻有你這樣借助外物的廢物才需要。”火語沒好氣的說完這番話之後,扭頭看向了正在棺材邊垂淚的我老媽。“你這個廢物根本就保護不好家人,從今天起,就把你母親帶到省裏吧,讓她和小言在一起。也安全點。”
火語這麽說,就等于是直接把老媽納入了她的保護之下,我回頭看看毛大師,卻見毛大師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們省廳這些老東西的意思老沈在我們公安系統幹了一輩子,最後還是因爲我們公安部門的無能才遇害,說到底,這是我們的無能,如果不是讓你一個人撐着江東市這個攤子,恐怕也不會出這種事情,可是我們特别行動組的人手真的是很有限。”
“毛大師,您别說了,從今天起,我一步不離的跟沈浩這小子呆在江東市,出了什麽事情,我們兄弟一起扛,之前我也是太小看那些東西了,隻顧着自己去修煉,讓我兄弟背負了太多,以後再也不會了。”老媽回來了,瞎子和靜兒自然也都回來了,瞎子早就在附近轉悠了,可是那麽多人跟我說話,他卻完全插不上嘴,這個時候終于有了一個他說話的機會,這家夥立刻就跳了出來。
“不,張秦,你不可以半途而廢,之前我引薦你去終南山修煉,爲的也是你們兄弟兩個聯手能獨當一面,可是現在你隻是個半吊子,就算留在江東市,也幫不上沈浩什麽大忙,沈浩現在走的路和hn省的高亭很像,以武入道,雖然他能掌握各種靈氣,但是法術方面終究是他的短闆,你要做的,就是回終南山去好好修行,道術,等學成下山的那天,幫他補上這個短闆!”毛大師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瞎子的話。
“可是……我不能再讓我兄弟一個人撐下去了!在城市裏就算慢一點,我也能修行!”瞎子顯然對毛大師的安排有些不滿。
“小子,你現在需要做的是要讓自己快速的強大起來,而這裏,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來輔助沈浩。小田!”随着毛大師的喊話,一個穿着運動服的俊朗青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師父,你叫我?”
看到這個青年,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個小田,不就是月光宗春搞戰國古物展的時候偷走武田信玄盔甲的那個田二村麽!
“沈先生,别來無恙。”田二村對着我抱了抱拳,就沒再說什麽了。
“毛大師,你,你的意思是把田二村配給我當手下?”我突然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難道說我從今天開始就要徹底脫離光杆司令的範疇了?
“喂喂喂,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田二村了,我說,雖然你以後是我的長官了,但是對下屬還是應該有點尊重的吧,畢竟,你現在就我這麽一個下屬啊。”聽到我喊他“田二村”之後,這小子立刻就撕下了剛剛那副甯靜緻遠的面具,嘻嘻哈哈的走到了我身邊,然後對着我伸出了手,“重新介紹一下,田信繁,我的新名字,以後你要是還敢叫我二村,我就跑路。”
“好的,二村。”我和他握了握手,然後不管田二村,也就是如今的田信繁那副抓狂的樣子,回身拍了拍瞎子的肩膀,“兄弟,别老想着我,也别老想着我妹,去終南山好好的修煉,我要殺的人很多,還需要你回來給我幫忙呢。”
“好,沈浩,你小子可不許死了,等我回來了,咱們就一起殺到貝組織的總部去,殺他們個雞犬不甯!”瞎子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擁抱。
“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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