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那學校是真的夠破的,老師住的宿舍就好像是一間空教室,那麽大的地方,卻隻擺着一張床和一張破桌子,大片地面空着,卻沒有上下水和衛生間。在全國很多地方都普及了電子備課的今天,依舊沿用着手工備課的落後方式。雖然一心姐來這裏教書原本就不是爲了享受,但是能在舒适的環境裏上班,又有誰樂意自虐的非要在艱苦環境下幹活呢?錢這玩意兒,真是個好東西。
送走了鄭少和虞洛,我的精神放松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偵探身邊都要帶一群拖油瓶,比如衰男的少年偵探團和福爾摩斯身邊的華生,不過我想那些作者絕對是爲了給他們制造麻煩才搞出這麽幾個人物的。我要是衰男,肯定希望身邊隻有毛利蘭一個,智力神馬的都不要緊,關進是能打啊。
“想什麽呢?今晚是不是能退一間房了?”看着遠去的轎車,白冰笑的非常暧昧,一副任君采摘的樣子。
“怎麽,你很着急把我吃掉啊。”我聳了聳肩,“等這次活下來再說吧。否則嘗到了你的味道,我不舍得死,那該怎麽辦啊?”輕輕撫着挂在腰間的村正,我有一種并不怎麽好的感覺。
“切,就你個花心蘿蔔。對了,你幹嘛讓他們把那把雙刃矛帶走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了,那把雙刃矛很厲害麽?”白冰的目光也落到了我腰間的村正上,雖然從外面看,村正還和以前一樣,但是在刀鞘裏面插着的,卻是不再連在一起的兩截。
“那東西,死沉死沉的,雖然在将軍墓裏,我能揮得動,但是現在看來,那種情況也是屬于奇迹範疇了。奇迹這種東西,隻有在意料之外的時候才能帶給人驚喜,如果你把它當成意料之中必定會出現的情況,那麽等待你的就隻有失望。”手再次撫摸才村正的刀鞘上,“就算是一把斷刀,我還是舍不得村正,以後會想到辦法把她重新接起來的吧,之前我還沒有發覺,對我來說,歸蝶也是必不可少的夥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天晚上恐怕沒得睡了,這地方的破事太複雜,解決一件是一件,跟我來吧,今晚你才是重頭戲。”
……
看守所的二樓,有一間小小的會議室,我和哈切連天的彭局,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會議室裏的十個人。會議室的桌椅已經都被搬出去了,整間屋子都空了出來,而這十個人,就是因爲周家嬸子那案子而暫時被羁押在看守所的十名嫌犯。
“彭局,都這個點了,您把我們提到這裏幹嘛啊?就算是要審問,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吧。”一個看上去和彭局長比較熟絡的中年男人說道。
“把你們提到這裏,自然是有原因的。哈——”彭局長又打了一個哈切,然後看向了我,對他來說,原因就是我要他把人提到這裏,而接下來要幹什麽,就連他也不知道。呵呵,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阻撓吧。
“把你們聚集在這裏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給你們一條活路。”我的目光在人群中遊走,最後落到了肖東身上。“肖東,你親身經曆了黃慶強的死,我想,你可以給其他人講講,黃慶強死亡時候的情景。”
“額,好的,領導。”被我點了名,肖東一腦門子都是冷汗,頭天晚上的經曆對他來說,也有點不堪回首的味道。我讓他們圍成一個圈坐在地上,由肖東來講故事,犯人們也沒多話,按照我的要求坐了下去。
肖東坐好以後,就開始低着頭講述昨晚的事情,從他倆躺在床上一起講鬼故事開始,直到黃慶強徹底死掉爲止,詳詳細細的重複了一遍,在整個的講述過程中,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什麽,肖東一直低着頭,偶爾擡起頭來,眼神也是在其他人身上胡亂的掃幾下,并沒有固定的焦點。這讓我聯想一個問題,通常在遇到了這種恐怖的事情之後,一般人都會選擇跟朋友傾訴吧,肖東這個動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其實他跟這裏在座的人全都不熟,隻有那個死掉的黃慶強跟他熟悉呢?反觀那些聽故事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一種淡漠的态度,甚至還有幾個人在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着什麽,表情沒有恐懼和悲傷,而是大街上那些婆姨們在傳八卦時候的歡樂表情。看來,這些人和死掉的黃慶強也不熟悉,否則多少都會有點傷感吧。
一起出去打獵的朋友,隻有兩個人是相互熟悉的?這話說出去有人信麽?照我看,這些人,就是臨時湊起來背黑鍋頂缸的。
“你們是不是覺得黃慶強的死跟你們沒有什麽關系?”随着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逐漸加大,我咳嗽了一聲,問了出來。一瞬間,會議室裏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我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黃慶強的死,跟他們是脫不了關系的。
“剛剛夏冬給你們講了,黃慶強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死的,可是有一些東西他并不知道,法醫對黃慶強的屍體進行了檢驗,檢驗結果是他是被類似于炒鍋之類的東西活生生壓死的。一口看不見的炒鍋。”我的目光在在座的人群中掃了一圈,“雖然這是一個講究馬克思列甯主義,唯物主義世界觀支配的國度,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不要真的以爲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神仙鬼怪,沒有因果報應。被鍋壓死,對我來說,這樣的提示已經足夠了。那個殺死他的鬼魂這麽做就是要告訴我們,黃慶強之所以要死,就是因爲他替别人背了黑鍋,企圖讓真正的兇手逃脫法律的制裁,所以他必須死。說實話,我不認爲你們這裏都是跟那件事情有關的,看你們彼此之間并不怎麽熟悉的樣子,都是拿了别人的錢,跑來背黑鍋的吧,你們是不是覺得,作爲一起過失殺人案的從犯,你們并沒有參與殺人,隻是非法持槍,判上個兩三年,就可以出來拿着你們收到的那筆錢過你們的小日子了?天道昭彰,報應不爽,有命賺沒命花的錢,最好不要去賺。”
十個人全都沉默了,他們心裏怎麽想的,我大概也知道。這十個人,除了肖東是個機關裏的小科員,其他的不是下崗職工,就是看門下夜,都屬于經濟上比較困難的那一類人,隻要有人肯出一筆抵得上他們入獄兩三年的錢,他們多半都會答應。不過,我就嘴上這麽一說,黃慶強是死于報應,恐怕很多人依舊是不信,會抱着僥幸心理,或者根本就以爲我在胡說八道吧。
“把紙筆給他們。”我示意守在門口的警員給了在場的人每人一張紙和一支筆。“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隻能說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的,現在鬼魂回來索命,她是不允許你們繼續頂替下去的,誰想開了,就把你頂替的人的名字寫出來,對于你們的處罰,我會和上面溝通,從輕處理,如果你們不願意,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是蹲監獄還是被女鬼殺死,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
“造化”兩個字還沒說完,會議室的燈突然黯淡了下去,然後重新亮起來,然後又暗淡了下去,就好像是鬼片中厲鬼出沒時必備的那種燈光效果。
“那!”一個面對窗戶的人突然伸手指着窗外,隻吐出這一個字,就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其他人正因爲燈光的問題而心情忐忑,看到他的動作,都不由自主的順着他的手看了過去——窗外的看空中赫然飄着一個面色白到恐怖的女人身影,隔着玻璃顯得有些朦胧,而那女人身上穿的是采茶女們常穿的那種藍色布衣,一縷血色從女人的嘴角冒出,沿着下巴向下流淌,讓整個場面變得詭異無比。
“鬼,鬼啊!”不知道是誰喊的第一聲,會議室裏的鬼叫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緊接着,就是一陣混亂。人們胡亂的喊叫着,雖然之前誰都沒見過鬼,但是這裏可是四樓,飄在窗戶外面的不是鬼還能是什麽?有幾個膽小的縮在了距離窗戶最遠的牆角,而幾個膽大的則想着跑出會議室,可是守在門口的警員,卻用槍把他們全都堵了回來。
“吵什麽!”我快速起身把一張符紙貼在了女鬼面前的窗戶上,女鬼五指箕張,做出一副要沖進來的樣子,可是當碰到玻璃的時候頓時表現出一種畏懼的神色,又縮了回去,但是卻沒有離開,就那麽隔着玻璃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會議室裏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