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爲什麽是因爲我!?難道我還會去害我自己的兒子不成!?”兒子死了,那股悲憤一直壓抑在趙書記的心裏,此時倒好,被我一句話全都給勾出來了,“你們要是沒本事破案,就去一邊等着,我找有本事的人來,别在這裏跟我說一些不鹹不淡的話!”
“這案子,難度不大。”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養不教,父之過,不是他的錯還能是誰呢?我拉起被子,蓋住屍體的下半身,沖外面喊了一聲:“虞洛,進來。”
“來啦來啦,浩哥,什麽事!?”虞洛因爲我不讓她進來,郁悶好久了,這時候聽到我叫她,立刻就分開人群擠了進來。不得不說這丫頭的心理素質倒是極好的,看到屍體的時候,隻是愣了一樣,用手捂了一下嘴,然後就沒事人似的滿是嫌惡的呸了一聲,走到了我身邊。“浩哥,怎麽了?喊我有事麽?剛剛你還不讓我來看現場的。”
“恩,有事,讓你看看這具屍體。”我說着,指了指床上的幹屍,“你的毛病和他也差不多,雖然你曾經接受過一次教訓了,但是我沒看到你悔改的樣子。看看他的樣子,記住,不管你家世怎麽樣,做人都不要太張狂,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不會顧忌你家世的東西存在。”我說的很鄭重,虞洛哦了一聲,偷眼又看了看那具屍體,吐了吐舌頭。其實這丫頭不刁蠻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我不希望她步上這位少爺的後塵。
“彭局長,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你帶着那邊的幾個奇葩一起去摸排一下,看看這位少爺平日裏禍害了多少姑娘,有哪些現在已經死了,活着最親近的人死了,然後給我一個名單,記住,找到死了的,給人家墳上上柱香,告訴他們這個人渣已經遭到報應了。然後,把你收集到的名單全交給我我來進行排查。”
“你!你特麽别太過分!”我的幾句實話似乎嚴重的刺激到了我們的趙書記,一隻手揪住我的衣領,提起拳頭來就做了一個準備打人的動作。
“啪”我揮起拳頭格開了趙書記的拳頭,另一隻手反抓了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牆上,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你看看這一個縣讓你個***治理成什麽狗屁玩意兒了!非法持槍的打死了人,虐殺小動物的弄得動物靈都成了災,地痞流氓下迷藥害人失敗後敢光天化日的就去打擊報複,上訪的百姓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你特麽還生了個欺男霸女管教不得的狗東西,你特麽有什麽臉沖老子叫喚!”說道這裏,我反手又是一巴掌。一個地方的風氣,和當政者的做派是有很緊密的聯系的,如果領導是個清廉奉公的人,那麽下屬再怎麽樣都會收斂一些,而如果領導都是縱子行兇目無法紀的畜生,可想而知,手下的人會是什麽樣子。看看啓東縣的那幫警察,我沖進醫院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跟我進去,和江東市那些犧牲在一次又一次靈異事件中的警察比,他們就是一群渣滓!這種背後有案底的家夥,怎麽收拾他,我都可以放心大膽的下手,别看都是正處級,他又是土皇帝,我想弄死他,隻要敲敲小詩的瓶子就能讓丫的死無全屍。
“沈浩,冷靜。”“沈領導,别,别啊。”白冰和彭局長同時開口阻止,我冷冷的看了彭局長一眼,“彭局,你是公安系統的,這次案子查完了,趙書記也該落馬了,該聽誰的,你自己看着辦。明天這個時候我要是看不到我要的調查資料,我就離開這裏,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案子,愛怎麽樣怎麽樣,我也懶得管了。說完,我也不等彭局長表态,帶着白冰和虞洛,離開了案發現場。
……
晚飯時分,一個很熟悉的人敲開了旅館房間的門,是滿臉無奈的鄭少。而鄭少身後跟着的則是不知道在哭還是在笑的彭局長。
“表哥,你怎麽來了。”拿了一把好牌正準備繼續鬥地主的虞洛看到敲門的是鄭少,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除了來帶她這個不聽話的大小姐回家,鄭少跑到這個破地方來還能幹嘛。
“我當然是來帶你回家了,别給沈浩搗亂了,臭丫頭,一句話不說就離家出走,你這是誠心想讓人急死是不是。”鄭少走到虞洛身邊,伸出手來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旋即扭頭對我歉意的一笑,“沈浩,給你添麻煩了,洛洛這丫頭不太懂事,你是知道的,嬌慣壞了。”
“沒事沒事,其實這丫頭還算聽話,就是比較嬌蠻,要是你以後好好調教下,還是個好姑娘。”這是實話,虞洛本性并不壞,就是嬌慣的過了,而且這幾天真的是挺聽話的。
“沒給你添麻煩就好。”鄭少的眼神落到了一邊的白冰身上,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白隊長也在啊,看來洛洛那小丫頭是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才不是呢,表哥,你别亂說!分明是她打擾了我和浩哥的二人世界!”虞洛聽到鄭少的話,立刻撲到了我身上,雙臂一張,抱住我一條胳膊,用她的胸器在我的胳膊上蹭啊蹭的。
“咳咳……”就在我們幾個人寒暄的時候,後面的彭局長假裝咳嗽了兩聲,鄭少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旋即開口跟我說,“沈浩,咱們兄弟也不見外了,今天我除了來接洛洛回去外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切。”我毫不猶豫的送給他一根中指,“你都說了是兄弟了,有什麽話盡管說,吞吞吐吐的,還什麽請啊,幫忙啊的,酸不酸啊你。”其實,要是鄭少一個人來我還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可是他帶着彭局長一起來的,他想說的東西,我心裏就大概有個數了。
“那兄弟就不跟你多廢話了,這個縣縣委趙書記的舅舅,是我爸的老同學,今天我到這邊來,也是我爸那個老同學事先打過招呼的,他們上面都知道最近啓東和啓陽兩個縣都不太太平,說是讓他們照顧下我和虞洛,結果就聽說了你們中午的事情,哥們兒知道你現在在上面人脈也開始慢慢起來了,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你不放在眼裏,之前趙書記也跟我說了,他當時也是腦袋發熱,一時糊塗溺愛孩子這事兒吧,哪個當父母的都難免犯,你看能不能給哥們兒個面子,放他一馬。趙書記專門在酒店擺了一桌晚宴,等着跟你賠罪呢,就賞個臉,跟我們一起去一趟吧。”
攤攤手,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容,“誰讓你是我哥們兒呢。”
……
飯店裏,趙書記的态度簡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完全是拿我當上級來招待了,真看不出來,一個剛死了兒子的家夥還能笑得那麽燦爛,這些當官的果然不能用看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啊。
在我們落座以後,趙書記立刻就端起酒杯來整了三杯白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早上昏了頭,不該那麽對待公安廳的同志,現在知道錯了,自罰三杯。還不停的說他有眼無珠,行政部門和公安部門不是完全在一個系統,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懂,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爲自己中午的言辭不停的道歉。
對于他滿嘴的拜年話,我真的是感到厭煩,一個大男人,敢做不敢當,知道别人強勢了就立刻回過頭來道歉,有什麽意思呢?不過他的道歉我也不好不接受,隻是要求他,以後不能放縱自己的親屬,要嚴格抓好縣裏的治安,不讓那些地痞流氓生事,嚴懲虐殺動物組織的成員,最後,而是要求他和彭局長一起徹查采茶女槍擊案。
對于我提出的這些要求,書記同志都是忙不疊的答應了下來,隻有在槍擊案的時候磕巴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映了過來連連點頭,不但沒提反對意見,還一個勁兒的給我戴高帽,說什麽省廳的警官就是覺悟高,不計個人的得失,隻關心職責所在之類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廢話也說的差不多了,我才問起彭局長關于趙書記兒子的事情。彭局長聽我問起,裏忙從随身的皮包裏掏出一個檔案袋,然後從檔案袋裏取出了不下二十張女孩子額照片,每一張下面照片都用曲别針别着一張紙,紙上寫着事發的大概經過,另外有一張單獨的紙上記載的則是趙書記兒子的那些朋友們知道卻找不到當事人的事情。
翻看了一下這些檔案,基本上都是說用暴力、脅迫、下藥之類的手段讓女孩子就範,其中有八個女孩兒在事情發生後選擇了自殺,還有三個女孩兒在事發後就失蹤了。
趙書記的臉色,分外的難看,顯然看到卷宗的他也知道他兒子的死用罪有應得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不過,他依舊希望我能幫他找出殺死他兒子的兇手,并且向我保證,如果找出了兇手,他回以死者父親的名義向法庭陳情,要求輕判。
對于他的想法,我隻能苦笑着搖了搖頭,殺死他兒子的那個,可不是法庭判得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