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墓室前,小詩化作青煙飛回了小瓷瓶裏,這讓夏天翔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可憐的孩子,對此,我隻能說,以後你見得多了就習慣了。
說起來,這小子其實還是挺講義氣的,一開始我讓他逃跑,他是閃人了,不過并不是逃了,而是怕自己紮進戰鬥裏,把周家嬸子的屍首再給弄壞了,現在兩條胳膊斷了,在斷點什麽就真的沒法和人家交代了。于是夏天翔先把他嬸子給弄了出去,找了個背陰的山坳安置好就立刻跑回來給我幫忙了,雖然來得晚點吧,可是其心可嘉。
靠在殘破小屋的牆壁上,仰頭望着頭頂的藍天和四周蒼翠的草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這一趟可實在是太兇險了,要不是最後那把雙刃矛突然開挂給我出了個幺蛾子,哥就交代在這裏了。說起雙刃矛,那玩意兒散發着紅色霧氣的時候,我隻要一隻左手就能抓起來随意的揮舞,可是臨出來的時候我想拿它當拐杖來着,卻發現别說左手了,兩隻手一起上,用出吃奶的力氣才勉強把雙刃矛擡起來一點。别說什麽如臂使指了,我感覺我根本就是西遊記裏給大王們擡兵器的那些個小妖,最後還是一心姐把它給拎出來的。唉,那麽好用的大家夥,怎麽瞬間就從神兵變廢鐵了呢?郁悶。
“對了,一心姐。”看了半天的天,我終于想起來此行最初的目的了。
“恩?怎麽了?”一心姐顯然也在下面悶得難受了,之前也跟我一樣在看天。
“當時我在鄭少家的别墅裏,處理一個案子,剛好有一具女屍,那具女屍突然坐起來跟我說‘田,找一心’,這是怎麽回事啊?是你安排的麽?”現在想想,當時那具女屍還真的是很詭異,我在那之前根本就不認識她,她也不是因爲田甜或者一心姐而死的,爲啥就突然坐起來了呢?
“恩,我是拜托一個遊魂去給你傳信的,可能是因爲它想不到怎麽通知你,剛好你身邊有具屍體,就附身上去了吧,不過我明明讓它傳的口信是‘有關田甜的事情,到衡南市洪峰中學找一心姐來’啊,它還真能省略。”一心姐聽到那個家夥傳信的内容後,也是直翻白眼,這跟她的原話差距也太大了吧。“下次再見到它,一定要好好收拾丫的。”
“還是算了吧,一心姐,要不是我們誤打誤撞的剛好在這個時候到了衡南市,又剛好因爲沒有你的消息,住進那家小旅店,我就不可能誤打誤撞的在昨天晚上看到鬼娶親,更不可能跑來救你了,沒準你就得在下面專注将軍夫人五百年了。”
“對了,沈哥,你說到這裏,你發現沒有,昨天看到迎親隊伍裏有很多鬼啊,爲什麽聽你說今天就隻看到勒克德泰一個?要是那些迎親的鬼也都出來搗亂,估計咱們都得留在底下啊。”在仰天發呆的時候,我已經把下面的情況給夏天翔講了個大概,這小子腦子轉的也算挺快的想到了一個我都沒想到的問題。這麽說來,其實我們現在在這裏并不保險啊,看樣子,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你們兩個放心吧,迎親隊伍裏的那些鬼魂并不是勒克德泰的手下,他們隻是附近一些被勒克德泰籠絡或者欺壓的鬼魂,勒克德泰有事了就會召集它們來,平時的話,那些鬼魂是不會在這裏的。”一心姐示意我們兩個安心。
“對了,一心姐,你說有關田甜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啊?”廢話說的差不多了,也該說正經的了吧。
“你還記得啊,我還以爲你忘了呢,其實啊,我和田甜可是一模一樣啊,小帥哥,要不你就别想田甜了,就嘗嘗我的味道吧。”一心姐故作嬌柔的倒在我的懷裏,滿臉都是媚态。
額,這分明就是誘人犯罪啊這,田甜姐妹倆本來就是大美人,一心姐這媚眼橫生的樣子,讓人想不想入非非都難啊。“那個,我說,一心姐,咱别鬧了行不,你說我要真的把你就地正法了,啧啧,也不太好不是。
“哼,臭男人。”一心姐輕輕的哼了一聲,其實我也知道她是純逗我玩兒,她生前經曆了那種事情,十有**是會留下心理陰影抗拒男人的,不過她要是再這麽玩火,我還真不介意……啧啧。“叫你來就是說這事情,你還怕我不告訴你麽?前段時間,我遇到了一名陰差,那名陰差是我的長輩,聊天的時候,無意中聊到了我的身體,然後聊到了已經陪着妹妹去地府報道的田甜,她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
一心姐的話,讓我的心立刻懸了起來,這世界上是有鬼的,我承認,神仙啊,陰差啊什麽的我可從來沒見過,不過那玩意兒想來也不是一般人能見的,“一心姐,田甜怎麽了?她出什麽事情了?”
“唉,很麻煩的事情。”一心姐歎了一口氣,“從小到大,你也沒少聽有關十八層地獄的事情吧,田甜死後以色相勾引男人,殺人害命,榨取精元自養,這些在陰間都是記錄在案的,我的長輩說,以田甜的罪行,最少也得在十八層地獄裏呆上千年,受盡各種酷刑才能重入輪回。如果不是她最後援手天人,以她的罪行,打入無間地獄都是有可能的。唉,這也是爲什麽我遲遲不去地府報道的原因,雖然我是爲了報仇,可那一個村子的人總有幾個是無辜的,如果到了下面,恐怕我的處境比田甜也好不了。”一心姐的嘴邊露出一抹苦笑。
“那,一心姐,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田甜?”以一心姐的性格,如果隻是有這麽個消息而沒有化解的方法,她十有**是不會告訴我的。
一心姐聳了聳肩,“替她積陰德,幫下面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了,如果下面滿意,說不定他們可以讓田甜還陽,或者投胎成爲你身邊的人,這種事從古至今都沒少過。不過下面的事情沒有一件好做的,你要是想好了,我可以告訴你怎麽去做,不過沈浩,我勸你最好不要蹚這灘渾水,那些東西,真的不是好弄的。”
一心姐的話,讓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自從從學校畢業,我做過一件好做的事情麽?“說吧,我有心理準備的。
“好吧,那你先幫他們找一樣東西吧。”一心姐聳了聳肩,顯然,對我的答案,她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什麽東西?”下面要找的東西,那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玩意兒啊。
“哭喪棒。”一心姐吐出了一個讓我有些啼笑皆非的字。
“啥玩意兒?你們說了半天我都暈頭轉向的,不過你們要是想找哭喪棒,那還不容易?”在一旁一直都聽得一頭霧水的夏天翔終于找到了插話的機會。“那玩意兒,沈哥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弄來,是個賣壽衣的店子裏就能買到,我自己也會做啊。”
汗一個先,下面窮成那樣子,連個普通的哭喪棒都用不起了,需要人來上面弄?這孩子的想法還真是天真。
“地府無常們用的哭喪棒,不是你們出殡時候用的那種,據說白無常的哭喪棒丢了幾百年了,你要是能幫忙找回來,可以把陰德算在田甜的身上,幫她抵消一部分罪孽。”一心姐也是一捂額頭表示無奈。
“好吧,既然這樣說,那我無論如何也得去找了,不過一心姐,有沒有什麽線索?哭喪棒丢到什麽地方了?”不管是還陽還是投胎,對田甜來說,都是天大的好處,就算難點,這個擔子我也得扛下來啊。
“沒線索,要是有線索,我自己就去找了,還用得着勞煩你沈大陰倌啊,不過,以你的命格,麻煩不斷,那種東西,恐怕你不用刻意的去尋找,它也會自己找上你的。”一心姐聳了聳肩,給了我一個不算安慰的安慰。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麽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麽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就在我爲一心姐的安慰而呲牙咧嘴的時候,一陣《最炫民族風》突然響了起來,從腰包裏摸出手機一看,手機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喂?哪位?”
“沈領導啊,我是彭亮,啓東縣的公安局局長。”電話那邊,彭局長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
“怎麽?出事了麽?”我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要是虞洛出了事,我和鄭少那裏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不是虞洛小姐,是我們縣裏出事了,沈領導,您要是方便就請您趕緊過來一趟吧,我們全指着您了。”
“哦,知道了,我就回去。”挂了電話,長長出了一口氣,靠在身後的斷牆上,出事的不是虞洛,那你們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