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說話别那麽沖,無論在什麽地方行走,都是以和爲貴才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這個道理你都不懂麽?”随着陰森的話語聲,前面不遠的街角轉出來一個滿臉皺紋身材佝偻的老妪,一張老臉皺的好像核桃一樣,手裏還拄着一根好像樹枝子的拐棍。不過她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很不錯的,都是絲綢質地,應該就是那些畫上的古裝美女穿的那種,隻不過穿在一個老妪身上實在讓人難以産生什麽聯想。
“老人家,我最喜歡交朋友了,不過交朋友總是要面對面的,不是麽?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您剛剛不露面隻是說話,讓我怎麽敢和您交朋友呢。”陰陽眼中,那老妪的臉色呈一種幽綠色顯然是屬于鬼類。
“你說的有道理,所謂明人不說暗話,交朋友,自然是要在明面上,老婆子唐突了。咳咳咳……”老妪彎着腰咳嗽了幾聲,“兩位小哥兒,你們來這彭家灣所爲何事啊?如果沒有什麽要緊事的話,我看你們還是走吧,這彭家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能不在這裏呆着,就盡量不要在這裏呆着,這根本就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
“哦?老人家您是彭家灣的人麽?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就不是活人該呆的地方呢?”我有點明知故問的感覺了,其實剛剛我和夏天翔說話的時候已經說明了我們知道鬼娶親的情況,不過這個老妪既然現身出來找我們說話,如果不是要害我們,十有**就是有求于我們。相信這種程度的問話,她不會不回答。
果然,老妪沒有去糾結那個問題,隻是順着我的話,說了下來,“我老婆子,當然就是彭家灣的人了,至于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慘哦。”老妪用拐杖在地上頓了一下,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這彭家灣的村名,世代打獵爲生,村裏不少彪悍的獵戶,隻是後來官府不讓打獵了,說什麽保護野生動物,人們這才開始改爲務農。在村子後面,十裏地左右的深山裏,有一座清朝将軍的墳墓,好像叫什麽勒克德泰,據說這位勒克德泰将軍生前十分的悍勇驕縱,死後還沒下葬,就被人發現有屍變的迹象,所以在屍體上加了符咒,埋進深山,而這彭家灣,則是當年守墓士兵的後代聚居的地方,不然,一般人家的出身的獵戶哪會有那麽悍勇。”
老妪的話語間似乎是對彭家村的獵戶相當的推崇。“那後來呢?彭家灣的人是是怎麽死絕了的?”
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老妪那張老臉上的肌肉就是一顫,顯然是觸動了她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她長歎了一聲,走到我們身前三四米的地方,在路邊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老婆子不會害你們,小夥子,你們不用那麽緊張。老婆子給你們說完了故事,還有事情要求你們,想聽故事啊,你們就找個石頭坐下,挺老婆子給你們慢慢講。”
“沈哥,這大白天的,咱們……”夏天翔見慣了屍體,卻似乎沒怎麽見過鬼,尤其現在還是接近中午的時候,鬼魂的出現顯然有些颠覆他的常識了,所以表現得多少有點不淡定,這會兒應該是想問我是不是要繼續聽下去。
“既然老人家好心給咱們講故事,當然要好好聽了。”我對他做了一個安心的手勢,雙腿一盤,席地而坐,“老人家,請繼續吧,我們對這裏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也許,可以解決我們共同的煩惱也不一定呢。”
看着夏天翔在我的示意下也坐了下來,老妪滿是皺紋的臉上挂上了一抹笑意。“年輕人,這才像個樣子,不然聽故事的時候還要提防講故事的人,那可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表現。”
“老人家,您可以繼續了,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村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坐在地上是一種誠意的表示,因爲這個動作讓人沒辦法暴起發動攻擊,但是同時,在受到攻擊的時候也很難進行反擊。不過我卻并不用擔心這一點,我不方便立刻反擊,但是我還有小詩和歸蝶啊,這兩個也都是神出鬼沒的主兒,小詩早就察覺了老婆子的存在,如果老婆子想要搞什麽小動作的話,相信小詩的鐮刀會在第一時間把她的核桃臉劃開做成六個核桃。
“老人家,您之前說,彭家灣這條村子,是守靈村,世世代代的給那位什麽勒克德泰将軍守墓,可是爲什麽村子要建在距離墳墓十多裏遠的地方,這不符合邏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拿個守靈村會建在墳墓那麽遠的地方。”
“确實,守靈村通常都不會建的離墳墓很遠,之所以能弄成這個樣子,還是多虧了當時勒克德泰将軍的夫人。夫人說,将軍在下葬前已經有了屍變的迹象,雖然被高人用符咒鎮住了,可是誰也不能保證日後不會出什麽亂子,尤其士兵們都是青壯年的男人,陽氣重,很容易沖撞了屍體,在士兵們建築村子的時候,夫人就讓他們開出十裏,守住山道入口,她自己則是在墳墓邊搭建了一間小屋,獨自一人給将軍守靈,守墓的士兵隻要每天早晚到墳墓周圍巡查一圈即可。後來過了三年,将軍夫人無疾而終,士兵們打開墓門,按照夫人的囑托,把她的屍體放置在了門口的那間石室裏,封閉了墓門,然後依舊早晚巡查,不曾懈怠。到後來大清倒台了,沒了糧饷,村人們的目光就開始轉向了如何好好活下去,對将軍墓的巡查也逐漸懈怠了,不過每到逢年過節,祭祀什麽的依舊沒有斷過,那已經不是單純的責任,而是成爲了整條村子的傳統。”
不得不說,守靈村這東西在全國各地都有,不過結局也都大同小異,每當朝代更替的時候,守靈村都會受到很大的沖擊,一下子從吃皇糧的變成了平民老百姓,甚至有的還被視作亂臣賊子,除了極少數英雄的陵墓能夠受到後世敬仰者的守護外,多半都淪爲了荒墳。這彭家灣的村民還能維持對将軍墓的祭祀,按理說,也算是不錯的了。
“那,老人家,既然彭家灣的人依舊在祭祀那個将軍,将軍的鬼魂應該不會對他們有太大的敵意吧,爲什麽這村子裏的人就在一夜之間死絕了呢?”我的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還真是個有“意思”的故事。
“爲什麽死絕了?唉,說起來,還是他們守墓不力啊。”老太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從摸金校尉開始,挖墳掘墓的絕戶種就從來沒有斷過,本來将軍已經被符咒壓制了兇性,在地下長眠了,可是十年前有兩個盜墓賊把主意打到了将軍墳上,将軍墳也算有點名,而且沒什麽人看護,雖然都傳說裏面的将軍已經屍變了,可是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爲了将軍墳墓裏可能存在的值錢東西,他們也算是拼了命了,趁着夜色,挖進了墓裏,結果還把勒克德泰将軍從符咒的封印中給解放了出來,兩個盜墓賊固然是沒有好下場,守墓人的子孫也因爲這件事兒而必須承擔将軍的怒火。”
老婆子頓了一下,似乎過去的那段記憶讓她有些不堪回首。“恰好,将軍在墓裏已有百年,屍體被安置在門口石室裏夫人的鬼魂卻早就去輪回了,于是将軍就在十裏八鄉搜羅中意的女子納爲小妾,在帶着手下的陰兵鬼将出去迎娶小妾的時候,順帶着,就從村子的中央直穿而過。過去的鄉村,消息閉塞,也沒什麽娛樂活動,那吹吹打打的熱鬧情形,在村子裏也非常的罕見。大半夜的,聽到吹吹打打的聲音,很多村民都跑出來看熱鬧,結果,唉,何止是看熱鬧的,就連沒看熱鬧的也算上,娶親的隊伍是過一家就攝一家的魂魄,全都給抓回了将軍墓做了觀禮的賓客,硬是一個活人都沒留下,隻有我老婆子,活着的時候懂一點陰陽之事,被攝魂離體之後,想了個辦法躲藏了起來,那些鬼兵沒找到我,又不想誤了娶親的時辰,就沒再搜查,這才讓我老婆子得以留在這裏,給你們兩個後生娃講這彭家灣的故事。”
“隻是爲了報複啊,那這将軍的氣量還真是不大。老人家,現在,能告訴我們,你想要我們幫忙的事情是什麽了麽?”嘴角的弧度,很大。沒錯,我笑了,這裏的破事兒,還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接下來,又會怎麽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