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望去,整個庭院裏,雖然沒有出現冰山似的大面積冰塊,卻是給每一件物體都蓋上了一層冰。剛剛那個拿鐮刀的腐爛小孩,是小詩,被我看成淺井市的,卻是歸蝶。歸蝶,也許是在金此曦的法術下,唯一一個保持清醒的吧。歸蝶的對面,是紅袍火鬼,被冰封的紅袍火鬼顯得極度萎靡,身上的火焰金屬熄滅,就連那件紅嫁衣都顯得黯淡了幾分。而已經退到牆邊的金此曦卻成了這次冰封浩劫中遇難的唯一一個活人,一個錯愕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她的臉上。而附近所有的花草樹木也無一例外的而變成了冰雕。
好不容易,砸開了封住我小腿的池水,從遊泳池裏爬了上來,從紅袍火鬼的面前,撿起被冰封後變回本相的妙法千五村正,用刀背敲開了紅袍火鬼身上足有兩寸厚的堅實冰層,紅袍火鬼頓時倒在了地上,鬼體不停的抽搐着,她剛剛幫了我不小的忙,可是我現在沒有時間對她進行更多的援救,能先給她敲破冰層,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接下來自然是小詩,這臭丫頭沒有那麽怕冷,被冰封以後還清醒着,隻是因爲這些冰是我用陰煞之氣和水靈氣制造出來的,她沒辦法破冰而出,在我把她救出來之後,小丫頭立刻就撲進了我的懷裏,兩隻眼睛啪嗒啪嗒的不停往下掉着眼淚。我抱着她的瑟瑟發抖的小身子,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安慰着可憐的女孩兒。剛剛,我都看到了那樣的幻像,她看到的會是什麽呢?我看到了初見她時候的樣子,而她的眼中,也許我就是李兆龍吧。
緊緊擁着小丫頭,最後,我們走到了金此曦的身邊。這個時候,也已經分不清她到底是金此曦還是曉麗了,至少身體還是曉麗的樣子,在我敲碎她脖子上的堅冰時,她的腦袋,竟然也跟着滾落到了地上。這一下,連探鼻息的必要都沒有了。
一陣低低的喘息聲從身後傳來,扭頭看去,卻是半死不活的紅袍火鬼,穿着濕透的紅嫁衣,紅袍火鬼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用兩隻手勉強的在地上爬行着。除了作爲活人的金此曦,冰封對她這個火鬼的傷害應該是最大的吧,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傷害,當時也就隻是想着幹掉那個家夥。
陸小鳳緩緩的爬到了金此曦的腳邊,她沒跟我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伸出手去,攬住那顆掉落在地上的頭顱,四目相對的忘了良久。“二娘……”一聲似乎跨越了幾十上百年的呼喚,我看到她的眼中竟然湧出了淚水。她就那麽把金此曦的頭顱抱在了懷中,死死的抱着,再也沒有松開,直到她的鬼體漸漸虛化,最後,化作了片片飛灰,地上留下的,隻有那顆嘴角變得微翹的頭顱,一席暗淡的紅嫁衣,以及幾滴不屬于世間的眼淚。
看着那套紅嫁衣,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紅袍火鬼,原本是淩駕于雙魂一心之上的恐怖存在,就算是我那山寨版的黑龍波也不可能殺死她,她消失的真正原因,應該是無牽無挂了吧。愛也好,恨也好,在金此曦死去的那一刻,這一切也就完結了,我知道她恨金此曦,但是看她最後的舉動,那應該不僅僅是恨,也是她在世間最後的愛。
鬼,是人變的,人,卻是一種矛盾體,恨着她,是因爲她的惡性,愛着她,卻是因爲她是陸小鳳最後的親人。應該,是這樣吧。
如果,金此曦肯于伏法的話,我真的不想殺她,畢竟,她的身上,還有着一些人性,我不知道那個最後的笑是她發自内心的笑,還是偶然形成的。也許,那就是她最後的人性光輝吧。
收起了那套略有些濕潤的紅嫁衣,再度回到别墅裏,剛剛的黑龍波并沒有攻擊到别墅,可是強大的寒氣依舊讓警員們抱着肩膀滿地亂蹦,索性,這一次帶出來的警員,并沒有傷亡,最多就是一場無可避免的重感冒罷了。
不過,我們這次事件的一大配角,史四柱先生,就沒有那麽走運了,他的一條腿幾乎被符令人偶碾成了肉泥,身體大量的出血,而且當時的狀況下,也根本沒人有閑心管他怎麽樣,就那麽在二樓的卧室躺着,雖然之後的寒氣降低了他身體的新陳代謝速度,大量的失血也依舊把他送進了彌留狀态,急救什麽的,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我們能做的,也隻有打電話給烏山火葬場,讓他們過來把這位貪心不足的大老闆接走了。在卧室的沙發上,我找到了那把帶着古怪花紋的匕首,而史三柱的鬼魂,就被封在了這把匕首裏面。看來啊,人還是需要衣服的,這明顯是一把法器,而金此曦會把它丢在沙發上的唯一原因就隻可能是那個——沒地方裝。
我研究了好半天,最後采用引魂符把史三柱從匕首裏面引了出來,而史三柱在出來之後卻告訴我,匕首的末端,有一個暗格。我像擰瓶蓋一樣擰開匕首末端的暗格蓋子,裏面立刻掉出來一枚銀币。那是一枚刻畫着四個貝殼的銀币,這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是貝組織裏的人用來表示身份的信物,看來,金此曦,在貝組織裏也隻是一個四貝成員。
不過,之前金此曦在說話的時候對文西亞那個七貝老東西極爲不屑,還說他也就是比普通的四貝強點有限。如果金此曦隻是一個四貝的話,那比四貝強點的文西亞真正的實力該有多強大呢?還是說金此曦是四貝中的一個特例呢?算了,現在想那麽多,也于事無補,不管老東西的真正實力是怎麽樣,我都會跟丫的死磕到底,想太多,也是沒有用的。
破敗的别墅,很快被警方封鎖,相對于之前的那一次又一次弄得我半死不活的戰鬥,這一次,我還真的是夠走運呢,從頭到腳,全都是皮外傷,失血量比較大,意外的是居然沒傷到骨頭。
好吧,我這是已經開始心理變态了,以前我要是臉上劃了一道傷口,都能揪心好幾天的,可是現在,沒傷到骨頭,我都會高興的上蹿下跳。哎,這人啊,受的打擊多了,就慢慢賤了,皮外傷都能當成一種幸福來看待了。
不過最讓我驚訝的是我在醫院的床上醒過來之後,床邊居然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丫告訴我,他是泰坦集團公司的律師,姓武,名叫武泉,這次來醫院找我,是想跟我辦一下泰坦集團公司的交接手續,這弄得我是一頭霧水啊,事後我才知道,史四柱沒有等到烏山火葬場的車來,就咽氣了,史三柱則是趁我沒注意留在了别墅,史四柱剛一咽氣,他就附在了史四柱的身上,寫遺囑,喊律師什麽的,把泰坦集團公司所有的一切都贈送給了我,作爲我幫他們四個人報仇,并洗清冤屈的答謝。而他自己在做完這些之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裏,應該是去尋找他那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老婆了吧。
唉,這個史四柱,何苦呢,那麽愛他的老婆,卻又要在外面包養趙穎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顔知己都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人啊,果然是世界上最讓人想不明白的生物。
這一次,我隻在醫院裏住了三天,因爲沒受什麽大傷,除了白冰以外,也沒有告訴什麽人,倒是我在用電話通知林逸操縱她的家夥已經死了之後,這個六位一體的女孩兒從我在麗坤小區的房子裏跑到了醫院,照顧起了我的生活起居。唉,有這麽一位夢幻般的美女成天在醫院裏跑來跑去的,這醫院的意外率明顯提高啊,有交了錢忘拿藥的,有光顧着看美女從樓梯上直接滾進骨科的,還有出了醫院就作死的撲進美容院的,不一而足啊。就連來看我的白冰都表現出了無比的郁悶。
毛大師那邊暫時沒有研究出解決合體之術的辦法,省廳索性就以國家的名義,給林逸等女孩的父母打了個招呼,說中南海需要一批青春靓麗的服務人員,這六名女孩被選中,接受封閉式集訓,暫時不能回家,然後分别讓六個女孩和家裏人通了電話。這事兒居然就這麽暫時壓下了。看來毛大師他們沒少幹類似的事情。至于另外一名合體女孩,我們沒找到,泰坦集團公司的檔案裏也沒有她的資料,估計是幾個合體的女孩達成了共識,去做什麽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