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個人怎麽樣了?死了麽?”我和玉思言相視了一眼,說實話,真的從來沒想到過,人軀詭心還可以用殺蟲粉之類的東西來幹掉。
“後來,他過了沒多長時間,就恢複了正常,然後劉隊長就安排在下和他一起巡邏。在下當時心裏很不舒服,想着他能吐出那麽大一條蟲子,身體裏還不一定有沒有其他蟲子,想想就覺得很惡心,所以在巡邏的時候,在下就跟他說,讓他休息一會,在下一個人巡邏就可以了。沒想到,巡邏到了主公身邊的時候,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田幸村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顯然,他口中的“意想不到的事情”留給他的并非是不好的回憶。
“在下當時剛好走到了主公的盔甲前面,立刻就被那副盔甲的英武之氣所吸引了,本來隻是想停下來欣賞一下的,可是盔甲的眼睛部位卻莫名其妙的閃爍起了紅光,在下當時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接下來,在下卻好像是掉進了電影中似的,開始以另外一個人的眼睛看着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在下不再是農村青年田二村,而是真田家的次子,真田幸村。在下看到了過往那一幕幕畫面,陌生,而又熟悉,從降生在真田家,到率領赤備騎兵最後一次沖殺于大阪城,一切的一切,皆如前塵往事,曆曆在目。在下的耳邊,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在下,在下所看到的一切并不是虛幻,而是在下本身的遭遇。雖然重生之時已在異域,但是在下就是真真正正的真田源二郎幸村。轉世輪回,這種看起來荒誕不經的事情,就那麽真真切切的降臨在在下身上。”
真田幸村的說法,讓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過往麽?那會不會隻是一種幻術呢?要知道在我剛剛沖到展廳的時候,我也掉進了幻境之中,看到了兩支部隊準備拼殺時候的樣子,我甚至還因爲想自保而險些給瞎子開了膛。
“沈警官,在下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在下非常清楚,在下看到的東西,并不是幻覺之類的存在,雖然在下沒有依據,但是在下就是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的過往。那種心神歸一的感覺,沒有體會過的人,是不會理解的。”真田幸村顯然不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他一眼就看穿了我在想什麽,想必,對于幻境,他的感覺也是不會錯的。
“在那之後,你就穿上了你主公的盔甲?”
“是的,因爲主公不喜歡呆在那裏,尤其是跟那些尾張人呆在一起。”說到這裏,真田幸村的眼中居然放射出兩道寒光。“如果不是尾張的織田和三河的德川妨礙了主公上洛,也許主公就能在有生之年直抵京都觐見天皇陛下,而不是像那樣壯志未酬的死去。”真田幸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主公說他不想和那些鄉下武士的後代呆在一起。”
“那你爲什麽沒有在穿上盔甲之後立刻逃離博物館,而在我們去了以後,也并沒有下殺手呢?”這一次問話的是玉思言。
“沒有立刻離開博物館,是因爲在下和主公在交流,請不要在在下身上用‘逃’這個字眼,武士之魂是不允許我們逃避戰鬥的。”真田幸村哼了一聲,“至于沒對你們下殺手,就像你們說你們是執法者而不是武士一樣,武士也不是屠夫!況且,主公說他在那個女人身上看到了謙信公的影子,不過,我不得不說,主公這次看錯了。”這家夥居然滿臉惋惜的看着玉思言,似乎在爲她的品德哀歎。“至于後來出現的那兩個端着槍的同事,哼,如果他們也能被稱作同事的話。在下取回了前世的記憶,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存漢了,在下很明确的知道他們的身體裏面藏着妖魔,所以,在下砍下了他們的腦袋,算是爲擅自帶走主公,而對你們進行一些補償。”
“武士不是屠夫?”對于真田幸村這次說的,我真的笑了,先不說他“好心”的砍掉人軀詭心的腦袋差點害我們沒命,就說那十幾個講解員吧,她們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被殺死,還要在胸前戳六個窟窿出來。“那你爲什麽殺那些女人?”
“女人?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祭品或者容器。”
祭品或者容器!?我猛地瞪大了眼,以人作爲祭品這種事情,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了,而這種行爲多半都和宗教活動有關。那麽說,那些日本人是真的要在江東市搞一些什麽事情出來麽?“你給我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東西的祭品或者容器!”
“哼,還是你自己去看吧,有些東西用說的,畢竟無法表達,這些事情,也是主公給我看的,其實,在下覺得我們之間更多的應該是盟友間的那種關系,而不是敵人。”說完,真田幸村的兩隻眼睛裏突然放出了兩團白光,我還沒來得急反應,眼前就被那兩道白光晃得白茫茫一片了。
說實話,我有點不踏實,即使他說我們是友非敵,也并不能排除他暗算我和玉思言的可能,不過眼前看到的東西,很快就讓把我的思路從真田幸村的身上轉移了開來。
白光,逐漸變得淡去,變得朦胧,我隐約看到眼前是一條走廊,有些熟悉的走廊。看那布局,應該是博物館裏的什麽地方,多半是員工休息區。然後,一個朦胧的白色人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飄了過來,因爲背景全都是就是朦胧的白色,我看不清那個人影到底是誰。緊接着,那個人影穿牆而過,進入了從走廊盡頭往外數第三間休息室,而我的視角也跟着穿牆而過,進入了裏面。休息室裏,音樂可以看到有一個穿着講解員制服的人似乎正在床上熟睡,可是白光朦胧,我看不清她的臉。
那個朦胧的白色人影似乎是邪邪的笑了一聲,就像小詩每次鑽回到瓷瓶裏一樣,化作一股白煙,順着講解員兩條大腿間的肌膚,鑽進了她的制服裙下,看樣子,是進入了她的下體。緊接着,講解員的肚子開始迅速的隆起,就好像是把一個正常女人懷孕時候的肚子進行了一次快進,不同的是,在肚子隆起的同時,她身體的其他部位都在快速的幹癟收縮。最多也就兩分鍾,青春靓麗的講解員變成了一副皮包骨的骷髅樣,而那個大大的肚子,卻好像是裝着一個成年人似的,大到匪夷所思。緊接着,她的肚皮裂開了一條大口子,一個朦胧的白色人影從裏面鑽了出來,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名講解員甚至沒有流出一滴血。
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傳說中的采陰補陽?那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緊接着,那個白色的人影似乎從衣櫃裏拿出了一套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白光再次大盛,充斥了我的視野,然後,白光消失,審訊室重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玉思言的嘴巴張的大大的,顯然她看到了和我一樣的東西,而真田幸村的嘴角邊則挂着一抹略帶輕松的笑容。
“這,這到底是什麽?你給我們看的是什麽!”雖然看不清裏面人的樣子,但是博物館的走廊和那個女人身上穿的講解員制服還是能看清的,這應該就是發生在博物館裏的事情。天啊,難道說有人就這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害,而我們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麽!
“在下不知道。”真田幸村無奈的聳了聳肩。“就像沈先生你說的那樣,作爲一個武士,是不應該去屠殺手無寸鐵的尋常女人的,但是,如果這個武士有着一個不得不去出手殺人的理由,那就不一樣了。”幸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這個,也是在下的主公給在下的理由,一個讓在下不得不背上劊子手罵名的理由。雖然在下并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東西,但是看到這個畫面,想必沒有人會認爲那些鄉下武士的後代是在做什麽慈善事業吧。所以,在下希望你們能夠放開在下,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那麽就應該成爲朋友,最不濟,也是盟友才對。”真田幸村再度呼出了一口氣,“其實,那天在酒店,在下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