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鬼車現在受了重傷,已經飛下去了,你們,咳咳,你們準備好,我估計,那東西十有**,還是要從,要從大門逃竄,咳咳,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咳嗽越來越激烈,我了個去的,這次不知道要在醫院裏躺多久了。
“知道了,蛤蟆,堅持住,我們很快就去救你。”耳機裏傳來白冰的回應,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命令,“大廈門口的伏魔後撤至門外三米處,在裏面守門的敢死隊成員立刻撤離,在門口準備以農藥箱迎擊鑽進伏魔的鬼車,消防部門注意,重點集中在大廈門口,其他方向也不要疏忽,鬼車可能從任何地方鑽出來。”
“白隊,有人硬闖進現場了,我們攔不住!”就在白冰布置任務的時候,耳機裏突然傳出一個非常急促的聲音。
“什麽!?硬闖!?”白冰的聲音裏滿是驚訝的味道,這附近可都是由武警部隊封鎖了的,尤其教育大廈那裏,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和本事硬闖進去啊?“是什麽人硬闖進來的?”
“好像是個女的,一身紅,動作非常快,根本沒有攔的機會!我去!白隊,那女的闖進大廈了!”耳機裏傳出來的聲音讓我心底一陣發涼。那天控制王媛雯,讓我的電梯墜落到紅衛兵所在的鬼境的,就是個女人吧,難道說,闖進來的就是那個女人?難道說她想把鬼車帶走!?呵呵,我特麽折騰到自己半死,還搭進去幾條人命,才把鬼車整成那個樣子,結果卻是爲他人做嫁衣,是麽?
呵呵,無所謂了,我已經盡力了,再怎麽樣,都跟我沒有關系了。用僅有的一條能動的手臂把小詩摟得更緊了一些。如果那個女人是來收鬼車的,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和小詩吧,就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入了魔都不一定站的起來,還是趁着能動,好好的抱抱我的臭丫頭吧。
“神火召來,火炎王陣!”隐約聽到樓梯口那邊傳來一個女人清冷而高昂的念誦聲,然後,就是一聲轟然爆響。
“轱辘——”鬼車似乎是發出了今晚最尖利也是最後一聲嚎叫,那聲音比它不小心自爆菊花的時候還要高八度。然後,一切歸于沉寂。
“後方武警部隊抽調人手,實彈準備,封堵教育大廈周邊各個方位,不能讓剛才沖進去的人跑掉,一經發現立刻鳴槍示警,如果對方反抗,就地格殺!”白冰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我知道她急的是什麽——我在樓裏,而且,離死不遠了。
“蛤蟆,蛤蟆,你還能聽到我說話麽?你現在快找地方躲起來,剛剛我看到四樓那裏爆起了一團火光,然後就什麽反應都沒了,那個闖進去的女人很可能已經把鬼車收服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對你不利,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我這就親自去救你!”白冰沒有等我回話,耳機裏傳來的“啪嗒”聲已經表明她把耳機扔在了桌子上。
我慘淡的笑笑,傻女人,躲起來麽?已經來不及了。樓梯口那邊,已經傳來了高跟鞋撞擊地面的“啪嗒”聲,今天,是活該我有這一劫吧。
懷中的小詩開始掙紮,從我懷裏鑽了出去,也是一個傻丫頭,你就那麽顫顫巍巍的拄着一把鐮刀站在我身前,又能有什麽用處呢?“傻丫頭,你,你還不如在我懷裏多呆一會,至少,要上路的話,咱們父女也可以一起……”小詩沒理我,虛弱而堅定的站在我身前,等待着即将到來的那個人。
“啪嗒”聲敲過了最後一級台階,一個渾身火紅的女人從樓梯口閃了出來。火紅,耀眼的火紅,那種紅并不是單純的顔色,而是真的有烈火在她身上燃燒。
可是奇怪的是,她那一頭黑長直的頭發,以及身上那件金色焰花鑲邊的火紅風衣并沒有被風衣上的烈火侵蝕半分,甚至連一根發絲都沒有燒焦。
“閃開。”女人走到了小詩面前,用一種和外形完全不符的冰冷聲音說道。
我能感覺到這個女人身上有着一種非常強大的壓迫感,相信小詩也可以感覺得到,可是她并沒有閃開,不光沒有閃開,她還把鐮刀舉到了自己的胸前,盡管,她的小手在不停的顫抖着。
“小詩,夠了,回到瓶子裏來吧。咳咳……”我想歎一口氣來表示我的無奈,可是那口氣吸起來,卻變成了一連串的咳嗽聲噴了出去。
“不!”小詩難得的吐出一個字,顫抖,而又堅決。
女人并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剛剛被我砍下來的那幾顆鬼車的腦袋。“你不錯。”
“不錯?呵呵,我倒是知道我床上功夫不錯,其他的,也就那麽回事,咳咳咳咳……你最好不要拿鬼車去到處作惡,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裏,你跑不掉的。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找個幫兇,可以找别的,鬼車這東西,太可怕了……”唯一能動的右手,摸上了放在我身邊的妙法千五村正,“别碰我閨女,她對你們來說沒什麽利用價值,咳咳,我還能出一刀,不過,你别小看我……”
“逗逼。”女人嘴裏突然冒出這麽兩個字,隻見她的手輕輕揮了一下,小詩的身子立刻飄到了空中,不過并不是像剛才那樣被吹飛出去,而是漂浮。緊接着,她的手中出現一個小瓷瓶,跟我用的那個居然一模一樣。隻見她的手指在瓶口一點,然後迅速的點向小詩,再往瓶子裏一引,小詩的鬼體不受控制的鑽進了那個瓶子,不過奇怪的是,這個女人并沒有給瓶子塞塞子,隻是彎下腰,把瓶子塞進了我胸口的衣兜裏,然後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來一顆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裏。那顆藥丸很奇怪,一進我的嘴,立刻就化成了一股清涼,沿着我的喉嚨一路下到肚子裏,然後又擴散到四肢百骸,在走遍全身之後,清涼的感覺漸漸變化,變成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讓人覺得整個人都很舒服。
“你,你不是敵人?”我有點不解的看着這個女人,之前耳機裏分明說她是闖進來的,如果不是敵人,爲什麽不用正常渠道進來,而要闖進來呢?還是說……她想利用我做人質,保護她安全離開這裏?
女人沒給我太多的思考時間,可能是估算着藥性散開了,就彎下腰來,把我從地上攙了起來,并且幫我把村正插回刀鞘,挂在我腰帶上。說起來還真是神奇,女人風衣上明明燃燒着火焰,可是當她跟我接觸的時候,那些火焰就自動熄滅了,就好像從來沒有燃燒過一樣。也就是在火焰熄滅以後,我才真正看清了她的臉。怎麽說呢,這應該算是個美人吧,右邊眼角外側還帶着一道淺淺的疤痕,似乎是之前受過傷,疤痕雖小,卻給她那張面癱一樣的俏臉帶上了一股女漢子的味道。沒錯,你沒看錯,面癱,從我看到這個女人開始,她的面部表情就壓根沒有變過,一直是冷冷的闆着一張臉。女人攙着我,走到樓梯口,她的速度很慢,似乎是專門爲了遷就我。我說,這要是拿我當人質的話,不用這麽人道主義吧,難道說,是因爲我剛剛說我床上功夫不錯?我去,有點扯,我自己都不信。
不知道是我太專注思考了還是什麽,下第一級台階的時候,我的腳下踩到一些黏黏滑滑的東西,左腳頓時一滑,踩空,整個身子向下滾了下去,那個,那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知道的,這個,人在緊急時刻吧,比如摔倒的時候哈,會不自覺的伸手去抓東西以求保持平衡,嘿嘿,本能,本能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抓那個面癱女的衣袖的,真的,而且在摔到下面的時候,我還很仗義的替她做了一次人肉墊子,用我那并不寬厚,并不偉岸的胸膛,承受住了她上半身的撞擊力……
這,是災厄之血帶來的厄運麽?我不知道。但願是吧,因爲我至少還有個向她解釋的借口。不過,等我,等我醒來再解釋好麽?頭好暈,眼前,好多星星,好暈,好黑……
“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迷迷糊糊的,我就覺得我耳邊傳來一個老頭子的聲音,這念叨勁兒的,難道我是死了麽?跟我說話的這貨是誰啊?謝必安?還是範無救?我去,我特麽還沒找到田甜呢,這要是死了,我還不想跟無常二爺去地府報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