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挖了一個坑,把那具小小的屍體埋葬了進去。謎團,卻并沒有因此而解開半分,相反的,越來越複雜了。
一般來講,一個靈體有多強大,能從它的屍體上反映出來。這具小小的屍體應該就是小雪在從墳坑裏爬出來以後生下來的孩子,不管當時小雪是人還是屍,纏着鄭大少爺的都應該是這個小東西才對。可是我在這具小小的屍體上卻沒有看到在那個嬰靈身上看到的那種陰煞之氣。它的氣很淡就像那些無害的嬰靈一樣淡。難道說,這根本就不是鄭大少爺的孩子?或者……那個想要殺死鄭少的嬰靈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飄落的發,夜深你閉上了眼……”那首熟悉的《紅嫁衣》突然在山林間響起,我的精神頓時爲之一振,什麽嬰靈鄭少,都給我死一邊去!
沒有理睬鄭大少爺的喊叫,我發瘋似的向山包上面跑去。之前鍾紫送來的人參其實就是一個很明顯的提示,告訴我田甜一直就在我的身邊,也許,在我每一次冒險的時候,她就躲在不遠的地方偷偷的看着我的一舉一動,爲我捏着汗,爲我提心吊膽。
《紅嫁衣》的歌聲一直都沒有停我就那麽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小山包的最上面。離着很遠我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背對着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漆黑的長發宛如緞子一般垂在肩上。而那歌聲,正是從她的身上傳出來的。
“田甜,是你麽田甜!”我興奮的叫喊着,沖到了她的身後,想要去把她抱在懷裏,可就在指尖即将觸及她肩膀的時候,我停住了。鞋,我看到了她的鞋,不是田甜一貫的白色高跟鞋,而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你……是在找姐姐麽?”穿着白裙的少女緩緩的回過了頭來,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她有一種如今的女孩很少有的斯文氣質,不過說話間語氣卻略顯呆滞,眼神也不是很靈動。
“姐姐?你說的姐姐是田甜麽?”雖然她似乎是認識田甜,但是在人鬼不明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田甜?姐姐?我不知道姐姐叫什麽,姐姐隻告訴我,我放這首歌出來,就會有人找到我,帶我回家……”女孩依舊顯得很呆滞,那樣子,就好像一個傻子似的。
“鬼,鬼啊!”鄭大少爺一個人是不敢留在那林子裏的,我跑上來的時候有點瘋,他也追了上來,看清這個女孩的樣子之後,精神屢遭折磨的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鬼?鬼在哪裏啊?”那女孩看到鄭少之後,眼睛裏有了一些神采,站起身來用一種異常緩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鄭大少爺。
“你你你你你你别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不怕你,大,大大,大師,你,你快給我消滅她,我給你十萬,不,二十萬!你,你快動手!你快動手啊!”鄭大少爺坐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向後退着。
“你那麽怕她?這姑娘長得不錯啊。”在這個女孩的身上我并沒有看到那種外溢的陰氣,一般來說,有道行的屍妖都可以把陰氣禁制在自己體内,如果能像田甜那樣行動間和活人相仿,那麽即使是一般的陰倌都很難發現其中的問題。這個女孩把鄭少吓成那個樣子,應該就是小雪吧,死了不過兩個月,再有什麽奇遇都不太可能達到收束自己陰氣讓我看不出來的程度,那麽答案顯而易見了,小雪并沒有死。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從包裏掏出一把糯米走到女孩面前,攔住她的去路,抓起她的一隻手,把那把糯米放了上去。“不介意幫我拿一下這些米吧。”
女孩呆呆傻傻的點了點頭,握住了那把糯米。沒有青煙,沒有燒焦的“次次”聲,糯米,依舊是白花花的樣子。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手撩了一下女孩兩邊額角的長發,右邊太陽穴那裏有個明顯的疤痕,想來當時就是撞到了這裏。“好了,鄭少,你也不用害怕,她沒死,還是活人。”伸出手,在她的小腹上摸了一下,平平坦坦,沒有任何鼓起的迹象,想來肚子裏的孩子是肯定不在了,那個在林子裏的死嬰應該就是她的孩子。不過不知道爲什麽,她的背上并沒有嬰靈的存在。
“活人?你是說她沒死?”聽說眼前這個名叫小雪的女孩還沒死鄭大少爺頓時收起了剛剛那副恐懼的神情,從地上爬了起來。“小雪,你真的沒死?”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他湊到女孩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女孩的眼神雖然比一開始略多了一些神采,卻依舊對他這個無聊的動作沒有反應。“大師,她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傻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大師,不是醫師,不過她沒死也算是你們兩個的一場造化,至少你可以少背一條人命。她現在的樣子也可能是丢魂。”造成小雪這種癡呆的樣子一般來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丢了魂,另外一種是腦子出了問題,我的本事多半還是依靠已經開啓的陰命格,我能看到鬼,但是怎麽判斷是不是丢魂兒了我還沒學會,找魂兒我倒是會,可以回去試試。如果不成,那就隻能先送醫院再請毛大師來一趟了。“鄭少,畢竟她和你相好一場,我希望不管是丢魂還是傻了,你都能夠善待她。”
“這……”鄭大少爺猶豫了,一個呆呆傻傻的女人,呆在身邊,要他來養着,他該怎麽跟身邊的人解釋呢?
“世間一切,皆有因果,你已經殺了她一次,如果這次你再不管她,這個惡因上長出來的惡果未必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我說話的時候,小雪似乎聽懂了鄭少不想管她,依舊清麗的臉上居然挂上了一抹哀傷,讓人看着無比的心疼。
“好吧!我管她!大不了就是買一處房子,請個人來看護。大師你說的對,種什麽因,得什麽果,我欠她的,管她一輩子,也是應該的。”鄭大少爺走到小雪的面前,用手輕輕撫摸着小雪的頭發,可是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我沒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半分悔過的意思。
帶着小雪回到了鄭少其中一處别墅。沒錯,是其中一處。當我感歎别墅的奢華時,他告訴我隻要我能幫他搞定纏上他的事情,别墅可以送給我,而且該給我的傭金一分都不會少給我。對此,我隻能笑笑,就算他肯送,我也未必敢要啊,這貨這麽風流,以後還不一定惹上什麽麻煩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丢魂兒這種毛病,應該算是各種靈異問題中最小的毛病之一,治丢魂兒的方法很多,通常丢魂兒的都是小孩子,因爲受到了驚吓而讓部分魂魄離體,那種情況下,隻要給孩子身上貼上一張引魂符,然後讓大人去孩子可能掉魂兒的地方不停的喊魂,一路喊到家,通常就能解決掉魂兒的問題。
小雪現在這樣子多半是不可能找她父母來了,不然肯定是大鬧一場。隻能用别的法子。先是寫了一道引魂符,然後我用小刀劃破小雪的手指,把她的名字寫在了一張黃紙上,兩張一起燒了,丢進碗裏。本來這裏應該用的是生辰八字,可是小雪這個樣子,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呢?至于鄭少,就更别指望了,他那一通訊錄的女人,能記住幾個?事急從權,也隻能用本人的血和名字代替了。
等兩張黃紙都燒成了灰,我從一邊的盆裏抓起準備好的黃米放進碗裏,然後用一塊黃布,蒙在裝滿黃米的小碗上,然後翻個兒、紮緊,用碗口對着小雪,左轉幾圈、右轉幾圈,嘴裏喃喃的念到:“老祖傳牌令,金剛兩面排,千裏拘魂症,速歸本性來。”咒文念過三遍之後,把碗放回桌子上,取下黃布一看,碗裏原本滿滿的黃米居然凹下去一個小坑。
“大師,這是怎麽回事?剛剛不是裝滿了麽?”如此詭異的事情,想必鄭大少爺也是第一次經曆,他可是親眼看着我把那隻碗裝滿的。
“那就說明她确實掉了魂,而且有一部分魂魄已經歸位了。”我一邊說着,一邊往碗裏填黃米,直到黃米再次把碗填滿。
“那,她會好點?”鄭大少爺又用手去站在桌旁的小雪眼前晃悠,額款式小雪依舊沒有什麽反應的樣子。
“别搗亂,還沒弄完呢。”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再次把碗用黃布蓋好,重複剛剛的動作。鄭大少爺被我訓了也不敢還嘴,乖乖的閉上嘴去一邊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