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越說越興奮,聲調拔高了足足八個調,我微微側過頭,看着同樣目瞪口呆的劉洋,低聲說道:“你的女朋友,小蘋果怎麽樣了,我看,這個也像是那個系統的。”劉洋沒說話,隻是狠狠的點了點頭。這丫頭,如果不是個超級動漫發燒友,就是個超級神經發燒壞啊。
“後來呢?”靜兒一邊問,一邊用一種“原來我嫂子是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後來啊,姐姐吸了兩口就吐了,說那個猥瑣大叔的血是臭的。”鍾紫的聲音稍稍停頓了一下,“後來姐姐扭斷了他的四肢,我都沒看到姐姐怎麽用力,就斷了。我問姐姐,這是不是有點殘忍,姐姐說對待這樣的壞人就應該兇狠一點,不然壞人們都記不住。然後姐姐還讓我看那個猥瑣大叔的心,猥瑣大叔的心果然是黑的。恩,姐姐說的果然沒錯。”說完她還擺出一副欣慰的笑臉。
我去,這丫頭的神經究竟是什麽做的?照她的說法,田甜那已經是把活人的心掏出來給她看了,她居然還這麽淡定的樣子。
在确定鍾紫隻是在路上跟田甜巧遇,被田甜救了以後才幫忙來送東西的,沒有任何田甜的聯系方式之後,我讓劉洋把她帶到精神科做了一個精神鑒定才放她離開,這丫頭,如果不是神經病,那就是呆到了神經有水桶那麽粗的境界了。
躺在醫院裏的日子,真心不好過,很多時候我都是望着窗外的景色發呆,田甜這丫頭,知道我經常受傷,給我送人參,爲什麽就不肯親自來看看我呢?對我來說,她比人參,比金錢來得更加的重要啊。
我的身上,大多是皮外傷,最重的就是手腕上的骨折,也沒必要整天讓人陪着。下午沒事了,我就把靜兒打發走了,畢竟,開學在即,小丫頭也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還有一隻好手呢,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完全沒問題。
到了吃飯的點,我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往樓下溜達。說實話,我可不是第一次在這裏住院了,這裏的夥食我早就領教過了。自從護士小姐對我說出那句最經典的“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吃藥的?”我就不再對醫院的夥食抱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劉洋說我要适當地運動,不能老坐着,那樣對我的腰椎不好,所以我出了病房也沒坐電梯,溜溜達達的從樓題材往下走。說起來,現在的醫院真是古怪,好像就舍不得過道那點空間似的,幾座樓都是挨着蓋,然後都從内部打通,以至于道路錯綜複雜,記得我剛剛從三樓往下走了一層。可是擡頭一看,樓标卻變成了五樓,實在是暈菜啊。轉來轉去,最後我竟然轉到了婦産科的手術室門前。就看一個十**歲的大男孩在那裏來來回回的走動着,一副非常焦急的樣子。看他的年紀,應該是帶女朋友來打胎的吧。
在醫院外面的小店了,點了個糖醋裏脊,又來了個水煮肉片,要了一瓶啤酒,一盤花生米,打開手機,一邊看着《陰陽鬼契》一邊自斟自飲的吃喝起來。不得不說,這本書真心寫的不錯,看得我都有點入迷了,以至于直到晚上九點的時候我才回到了醫院。在迷宮似的樓裏七拐八繞的,我居然又繞到了手術室門口。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大男孩居然還在門口,那啥,這事兒不應該啊,不就是個打胎的手術麽,怎麽那麽久,我出去的時候才下午五點多啊。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男孩趴在門上用手瘋狂的拍着門,嘴裏大喊着“開門,你們開門!”周圍有幾個路過的病人和病人家屬,可是沒有一個人去管他。
“兄弟,怎麽了?”我有點好奇的走過去,那幫圍觀的也真是的,多少上來幫幫忙啊,這哥們又不是南京徐老太,幫一把不用賠錢的。
“我,我女朋友下午就進去了,可是直到現在都沒出來,之前他們說是刮宮手術引發了大出血,要我簽字進行緊急處理什麽的,我簽了,可是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把我女朋友送出來,我叫門也沒人理,手術室的門還從裏面反鎖上了,大哥,你說這是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了,他們爲什麽不讓我進去!大哥你幫幫我,你幫幫我,隻有你肯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大男孩抓住我的手瘋狂的搖晃着。
“好好好,兄弟,兄弟,聽哥哥一句話,先别着急,别着急,你都快把我晃散架了。”我終究是個病人來着,被一個有點發狂的大小夥子這麽晃,真心有點受不了。
“哎喲!”原本抓着我不停搖晃的大男孩突然抱着腳跳了起來,嘴裏不停的喊着疼,而我們倆的中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小蘿莉,正是小詩。
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說小夥子,我可是個病人,誰讓你抓着我不停的晃的,你看,遭報應了吧,我家養着一個暴力蘿莉,随便對我動手動腳是沒有好下場的。不過小詩在踩了他一腳之後,卻沒有再對大男孩子動手,而是伸出手來指了指那個大男孩,然後又指了指手術室的門。
“她是問你,是不是就是想進去。”小丫頭不怎麽說話,有些東西還得我來翻譯。
“是啊,當然想進去了,我女朋友在裏面生死未蔔……”大男孩歎了口氣,突然走到門口,擡起腳來對着那扇門就是一腳,“哐當”一聲,門卻是紋絲不動,想來之前也有人想硬闖手術室吧,這扇門格外的結實。
小詩搖了搖頭,走到門前,用小手輕輕一推,大男孩怎麽踹都踹不動的大門就這麽被推開了。手術室裏的情景,讓我們覺得不可思議,除了那種婦科專用的椅子上躺着的那個看起來也不過是十**歲的女孩兒外,居然沒有一個人,此時女孩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面頰上還挂着淚水,口鼻間全是半幹的鮮血。
“蘇曉!蘇曉!你怎麽樣了!?”大男孩撲到了那個少女的身上拼命的拍着她的面頰,可是那女孩沒有半點的反應。
“小詩,她還活着麽?”其實看到那少女圓睜的雙眼中那渙散的瞳孔我就已經知道個大概了,可是,我依舊希望她還活着。小詩無奈的點點頭,突然撲進我的懷裏,抱住我的腰,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着,我感覺自己胸口的襯衣開始逐漸變濕。伸出手,撫摸着小詩的長發,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自己死的時候,也是被綁在這樣一張椅子上,被李兆龍那個畜生活活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