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厲鬼停頓了一會,似乎是在聽着誰的回答,然後突然站了起來穿過病房的牆壁離開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有任何懷疑了,我的身邊一直都跟着一個鬼,平常人看不見,我看不見,甚至瞎子和劉洋也都看不見,而那個紅衣厲鬼卻能看見。這個鬼跟了我好幾天了吧,至少從我們去那個山洞開始它就已經跟上我了,而且還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用無緣無故的恨,這個鬼究竟爲什麽要在我身邊保護我呢?我能想到的答案隻有一個——田甜!
“田甜!是不是你!?”回過身,對着飄在身邊的肉蘋果柔柔的問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田甜,你已經離開自己的身體了麽!你出來見見我啊!”我伸出手在那個肉蘋果旁邊胡亂的摸索着,卻什麽都摸不到……
“田甜,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是對你的身份有過顧忌,可是你跟着我這幾天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人還是活屍!或者是鬼魂也無所謂!田甜,你就出來見見我好不好!”我有些歇斯底裏的對着空氣吼叫着,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沉默了片刻,那顆肉蘋果開始緩緩的向病床的方向移動,我還以爲她是向想用那上面的血給我寫點什麽,卻不想窗戶突然打開,肉蘋果徑自從窗戶裏飛了出去。
看着大開的窗子,我頹然的靠着牆,滑坐在地上。田甜,這就是對我懷疑你的懲罰,是麽?
“西門橋派出所那邊傳來消息,六天前有兩戶人家報案說一覺睡醒來孩子就不見了,而且兩個小孩還是一男一女,都是十歲出頭的樣子。”白冰進了病房第一句就把我的心提了起來。“也是咱們一直太過關注李兆龍的這個案子了,忽略了周邊的一些細節,恐怕這兩個孩子也是兇多吉少了,不過好消息是我們這次可以把偵查的目标縮小到以西門橋爲中心的一片區域。”
“你是說李兆龍又出手了!?”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李兆龍這個王八蛋,田甜的屍體十有**就在他的手裏,不管我身邊跟着的那個鬼到底是不是田甜,我都得把這個混蛋給揪出來。
“恩,我們也懷疑就是李兆龍幹的,之前兆龍集團裏的保镖和主要人員的資料都已經分發到各個派出所以及路卡,周邊的城市也配合我們進行了布控,基本可以肯定李兆龍一夥并沒有逃離江東市,而是在某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隐藏了起來。張秦說他的駐顔術是邪法,一旦開始了就沒辦法停下,否則邪法反噬起來,後果非常的嚴重,所以這次應該是他幹的。”
白冰說到這裏,我胸口的小瓷瓶突然跳動了起來,雖然我并不知道應該怎麽和裏面的百骨屍煞交流,但是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恐懼與不安。生前經曆了那樣的事情,她對李兆龍的恐懼應該已經達到了極點吧。我用手輕輕的在裝着小瓷瓶的衣兜上拍了拍,“乖,别怕,他不會再傷害到你了,叔叔這一次一定會把那個壞蛋抓回來。”百骨屍煞仿佛能聽懂我的話,小瓷瓶隔着衣服在我的手上滾動了一個來回,然後再度安靜了下來。
“看來你跟這個小家夥相處的還真是很融洽。”惡婆娘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憐愛神色,“也許這一次,我們要依靠她來幫忙才行。”
“她?”我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恩,毛大師說,百骨屍煞是被李兆龍殘忍殺害的上百童男童女的怨氣所化,雖然本身是很厲害的邪物,但是對李兆龍有着一種發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正因爲這種恐懼,百骨屍煞可以感覺得到李兆龍的藏身之處,如果我們手頭的布置沒有起效的話,就要靠你的百骨屍煞去把李兆龍找出來了。”
“你們的布置?”聽到白冰說他們的布置,我總是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從紅衣女鬼上身開始,那幫警察就是在打醬油,而且是在用生命打醬油。他們每次布置下什麽,最後的結果基本都是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倒是我和瞎子這兩個真正的醬油黨一直在推進着案子的偵破進度。
有的時候真的是挺郁悶的,你看那些狗屁的絡小說裏,那些主角哪個不是神功蓋世所向無敵,文成武德一統江湖。我好歹也是什麽天人命啊,就算沒有主角光環支持,讓我出門撿個神器什麽的也行吧,這倒好,一次次都是死裏逃生,要不是有點狗屎運,估計我現在都變成狗屎了。
“恩,上一次的孩子是在西門橋附近丢的,我們懷疑李兆龍一夥就隐藏在附近,所以我們暗中布置了警力,對那附近的住戶進行的布控,凡是家裏有九到十二歲孩子的,周圍都有至少一名特警隐藏在附近的民居裏監視。隻等他們出來,順藤摸瓜找上去就好了。”
“切——”我對白冰毫不客氣的伸出一根中指,“還不是要碰運氣。我說毛大師到底幹什麽去了,怎麽還不回來?”
“切你妹啊切,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懂不懂。”白冰徑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從衣兜裏掏出一枚銀币,用手指一彈,銀币在空中旋了一個漂亮的抛物線,落到了我的手上。“這枚銀币的出處我們也查到了個大概,想知道麽?”
這枚銀币,就是從文叔家的花瓶裏找到的那一枚。我以前在古玩市場上也溜達過,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銀币。它一面刻印着一頂金鑲紅藍寶石冠,另一面則是刻着七個貝殼。我之所以知道那刻的是金鑲紅藍寶石冠,是因爲在刻印的圖案上真的有金箔和紅藍寶石的碎片鑲嵌在上面。可以說這枚銀币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工藝品。
“這是一枚古滇國的銀币,鑄造時間大約在兩漢時期。”
“等等,我沒事的時候也用手機查過資料,古滇國很早之前就覆滅于瘟疫,而他們當時使用的貨币不是貝币麽?爲什麽會出現銀币?”
聽到我這句話,白冰居然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乖乖,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在女人之外的地方下功夫。你看到的資料是真的,古滇國是使用貝殼作爲标準貨币,但是,在漢武帝年間,古滇國被漢武帝征服,也接受了一些漢文化。這枚銀币上的金鑲紅藍寶石冠就是當時滇王的王冠,而這種特制的銀币并不是用于流通的,而是作爲一種封賞,滇王會把它賞給立下大功的臣子,而銀币背面的貝殼數量則代表了銀币的品級。數量越多,等級越高。這一枚是最高規格的七貝金鑲紅藍寶石冠銀币,存世極少,1986年,英國皇家拍賣行曾經拍賣過一塊和你這枚一模一樣的,當時的成交價格是八百二十六萬英鎊。”
我去,八百二十六萬英鎊,那豈不是說文叔那老東西其實至少是個千萬富翁?那他幹嘛還打了一輩子光棍啊,還開個破婚介所?把這玩意兒一賣不就可以躺在錢堆上睡覺了啊。我頓時覺得這枚小小的銀币當真重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