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不是田甜?我扭過頭來求證似的看向白冰,白冰的眼神中也充滿了茫然,作爲一個刑警,她的觀察力一向是不錯的。之前紅衣女鬼大鬧警局的時候她就見過田甜,跟眼前的這個長得真的是一模一樣。
看着眼前這張沾滿血迹的床,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天飯後,我和田甜在這張床上盡情的擁吻,田甜的小嘴香甜柔滑,身體溫潤柔軟,和以前那種涼涼的滿嘴血腥味兒的感覺真的是不一樣。那時候我還以爲是她的口腔潰瘍好了,而且是白天,身上比較暖。現在看來,難道真的是兩個人?
“那天……那天請你來家裏吃飯的是我,其餘的,都是我姐姐……”床上的那個“田甜”哭哭啼啼的給我們講了一個大概。
她的名字叫做田恬。是田甜的妹妹。那一次是田叔讓她假扮田甜在白天去找我,請我到家裏吃飯。她和姐姐田甜是雙胞胎,雖然略有一些詫異,但是不是在一起很多年的人是根本察覺不出來的。而真正的田甜……按照田恬的說法,她姐姐已經死了兩年了!
一陣惡寒,襲上我的心頭,兩年,和我同居了半個多月的田甜竟然是一個已經死了兩年多的死人?!這***玩笑開大了吧!我把**的田恬狠狠的按在床上,“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就是田甜對不對!你***隻是爲了給自己劈腿找個借口對不對!”
“蛤蟆!”随着瞎子的暴吼聲,一個耳光狠狠的抽在了我臉上,擡頭看去,瞎子那滿是大胡子的臉上充滿了怒容。
我有點發呆,打我的,是瞎子?
“你***給我清醒一點行不行!”瞎子拎着我的衣領把我從田甜身上拽起來,狠狠的推到牆上。“那個娘們兒有問題不是我們一早就在懷疑的麽!你***一後背的屍毒綠斑,就是他媽跟死人睡覺睡出來的!到這時候你個欠操的逼玩意兒就他媽不肯接受現實了!你丫的清醒一點行不行!”
腦子裏,一片嗡嗡嗡的亂響,我傻了麽?我不清醒麽?我不肯面對現實麽?也許吧。一直以來,我心中都懷有這一絲僥幸,希望到最後能夠證明我愛的田甜是個正常人,哪怕她參與了什麽骨粉的制造也不要緊,哪怕要判刑也不要緊……我可以等她……可是現在……死人……一個死人……
身子,順着牆壁,晃晃的軟倒在地上,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其實……姐姐她真的很愛你。”不知道是哭夠了還是不再害怕了,田恬停止了哭泣,再次用床單圍住自己的身子,蹲在我的面前,伸出手來,抹去我臉上的淚珠。“我爸爸是會法術的。姐姐死了以後,爸爸舍不得姐姐,就請高人把姐姐強行留在了世上。但是死人留在人間是要付出代價的,姐姐不得不到處去勾引那些好色的男人,吸取他們的精血維持自己的生命。”
房間裏很安靜,似乎床上的死人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擺設,所有人都在靜靜的聽着田恬講述的故事。“直到那一天,姐姐回來以後,很高興的跟我說,她找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也就是你。”
田恬打開旁邊的櫥櫃,拿出一個相框遞給我,相框裏有兩個小胖妞,依偎在一起,笑的很是開心。“這就是我和姐姐以前的樣子,那時候不知道爲什麽,我們都很胖,怎麽減都減不下來,後來有一天,姐姐失足落水了,一個男孩子把她從河裏救了上來。姐姐發誓,如果能再次遇到那個男孩,一定要嫁給他。”
瞎子湊過來看了一眼照片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看向田恬,“你姐姐就是那個被蛤蟆救起來的胖妞?”田恬默默的點了點頭。
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當時田甜在我家看到了我救起小胖妞之後拍的那張照片,對我的态度立刻就發生了改變,原來,是因爲這個……爲什麽……爲什麽我沒有早一點發現……
“後來,姐姐發現她無意中把屍毒傳染給了你她很後悔,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從來都不想傷害你,卻對你的身體束手無策,隻能每天偷偷的哭泣……”田恬回頭看了看床上的死人,慘然一笑,“而且,姐姐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自從跟了你之後,姐姐再沒有出去吸過男人的精血,每次身體支撐不住了,她就靠喝屍油來維持自己的存在……爲了屍油,有的時候她不得不爲一些人做事,但是我保證姐姐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你。”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田甜不吸我精血的謎底解開了,每天喝屍油的原因也揭開了。可是,我卻一點都不高興。爲什麽,爲什麽我就要是天人命!爲什麽老天爺就要這麽玩兒我!爲什麽田甜活着的時候不能讓我們好好的愛一場!她爲我承受了那麽多,我卻渾然不知,還在懷疑她……
“田甜,現在在哪裏?”
楚家村,一個很平常的村名,位于距離市區二十多公裏的一個小山包上,根據田恬的說法,田甜白天的時候多半藏身于這個楚家村。怪不得每次天不亮田甜就要離開,山路難行,開車到那裏的話,大約也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這次出來找田甜的,隻有我和瞎子兩個人,白冰和毛大師則是投入到了尋找田叔的任務裏。根據現場的情況看,田叔是被一夥很兇殘的家夥強行帶走的。而這個時候對田叔下手,多半是李兆龍的手下幹的。順着這條線,能找到那個老王八蛋也說不定。
按照gps的指示,我們已經到了李家村附近,可是卻找不到通往地圖上那個點的路,無奈,隻能在路邊一個小賣店門口停了下來。“大爺,給我拿兩瓶礦泉水。”我搖下副駕的玻璃,拿出十塊錢對着小店的老闆晃了晃。
“來了。”看店的老闆是個五十出頭的秃頂老頭,光着個膀子,拿個蒲扇扇的正爽,聽到有人買東西,懶洋洋的從冰櫃裏拿出兩瓶礦泉水走到車邊,“冰鎮的,兩塊錢一瓶。等我給你找錢。”
老闆接過我的錢,就要往回走,我連忙喊住他:“大爺,零錢我不要了,你能幫忙指個道兒不?”
“不要了?那感情好。”聽說不用找錢了,懶洋洋的老臉上頓時挂上了笑意。“你們要去哪兒,盡管說,大爺我知道的肯定告訴你。”
“楚家村,該怎麽走啊?”
一聽我說楚家村,老頭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我說小夥子,你們要去楚家村?去那鬼地方幹嘛?”
“鬼地方?”我有些莫名其妙。
“楚家村啊,早就沒有人住了,那話大約是在三十年前吧,有一天晚上,不知道爲什麽,楚家村全村八十一口人離奇暴斃,還是一個翻山越嶺賣小零碎的貨郎走到村子裏才發現人都死了。至于怎麽死的,有人說是鬧鬼,也有人說是瘟疫,說什麽的都有。據說那個貨郎在離開楚家村之後三天的時間就暴斃身亡,死前鄰居聽到他喊什麽:不是我害死你們的,不要找我。從那以後,凡是去過楚家村的人,全都是有去無回。我勸你們也不要去了。”
我不由得看了瞎子一眼,這大叔說的雖然挺玄的,但是還真的是有些可信度。不說别的,田甜藏身的地方肯定不會是遍地活人的所在。
瞎子把臉上那副墨鏡推了上去,手一揚,一張符出現在手上,“大叔,你就放心吧,我們哥兒倆,是幹這個的。”
大叔看到瞎子亮出來的符紙,再次搖了搖頭,“年輕人啊,想要揚名立萬,你可以找個别的地方,不要去招惹楚家村,之前不是沒有道士想去楚家村搞點名堂出來,可是到最後,一個都沒出來。”
和小賣店的大叔廢了半天口舌,最後,他拗不過我們,終于給我們指了路,水錢也沒有要,用他的話說,死人錢不能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