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傷勢,我們就和警方一起,對羅瘸子進行了突擊審訊。要說羅瘸子現在也真的挺慘的,花白的頭發被剃了個幹淨,頭皮上被毛大師找紋身師傅紋了一道符,一條腿上打着石膏,兩條胳膊根本就沒人給他裝回去,一直保持着脫臼的狀态。
對于羅瘸子的遭遇,我都開始有點咂舌了,警察局的各位早已經是恨透了這幫玩邪術的家夥,死了那麽多朝夕相處的同事,對羅瘸子,就算是最心軟的文職女警也沒有半點同情。
審訊的過程非常的不順利,羅瘸子也知道自己犯下的事情,招不招都是吃花生米的貨,索性把嘴一閉,問也好,熬也好,打也好,就是一個字也不說。
足足磨了三天,羅瘸子死活都不開口。好在這三天的時間裏,毛大師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索性施展道法,對羅瘸子施展了一招惘魂術。
所謂的惘魂術,就跟我們平時在電視裏看到的那些催眠術差不多,讓受術者進入一種迷茫的狀态,在這個時候無論問他什麽,他都會照實回答,除非他的精神力能比施術者更高。當然,電視和小說裏描述的那種催眠術多半都是瞎扯淡,什麽舉手投足間就能把人催眠的,那丫根本就是迷信,一個催眠大師,花兩三個小時無法催眠一個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被施了法術以後,羅瘸子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羅瘸子原本是個在山溝裏修煉控屍術和幻術的道士,這次出山是受雇于李子文,幫他來煉制一種骨粉。
骨粉,顧名思義,就是用骨頭磨成的粉末,隻不過這種骨粉的原料卻是煉屍油後留下的人骨。
屍油的煉制過程極其的殘忍變态,屍體在被虐待時會被先在嘴裏塞進活抽出來的蛇鼠腸子,而那些腸子裏飽含這死去動物殘存的怨氣,會在虐屍的過程中遊走到屍體全身,作爲引子激發出一種名叫屍怨的東西。
屍體的精華到最後全都化作了屍油,而屍怨則附着在骨頭上。這種附着屍怨的骨頭飽含着一種癫狂的情緒,一旦被服食就會瞬間在人體内爆發出來,效果堪比海洛因,而且少量使用沒有任何副作用。是一種新型的法術毒品。
李子文不滿足于正當生意的收入,開始喪心病狂的制造和販賣這種骨粉。而那個疤臉壯漢名叫段殘陽,是李子文手下的頭号打手,也會一些法術,大部分骨粉就是經他的手制造并販賣出去的。
有了羅瘸子的口供,大部分事情就已經清楚了。省公安廳立刻在全省範圍内布控,捉拿外出販賣骨粉的段殘陽,而我和瞎子則主動請纓,參加了緝拿李子文的行動。
坐着警車,趕到了老廣播大樓,我心裏充滿了莫名的煩躁。在羅瘸子的供詞中,老廣播大樓就是李子文這幫人的骨粉制造中心,段殘陽煉化好的骨架,都是拿到這裏研磨成粉,然後進行包裝的。
這個地方,最早我隻見過三個人,一個是帶着金絲眼鏡假借李子文名義跟我見面的李兆龍,一個是背上同樣長了屍毒綠斑的老保安,另一個,則是讓我百感交集的田甜。
這三天的時間裏,田甜沒有跟我進行任何聯系,我昨天也曾經去過田叔的棺材鋪,卻隻看到緊鎖的大門,田叔卻不知道去了哪裏。想來田叔和田甜跟這次的事情也脫不了關系。
以田甜和田叔的工作來看,他們家的經濟狀況隻是一般,如果沒有參與販賣骨粉的事,田甜那輛紅色的奔馳車,又是從哪來的呢?
懷着複雜的心情,我們進入了被警察封鎖的廣播大樓。
羅瘸子和段殘陽一向是單線聯系的,恰好這兩天,段殘陽到外地出貨去了,羅瘸子被捕的事情并沒有被發現,所以老廣播大樓裏的東西并沒有轉移走。警察在我們上次進入的那個直播間裏,找到一個暗門,暗門裏面,居然是個小小的加工作坊。作坊裏堆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骨,以及一些加工工具和少量的骨粉成品,作坊裏溢滿了一股怪異的臭味。
骨粉的事情,到現在,可以說是人贓俱獲了。講過員工的指認,很快就把在廣播大樓裏的一個小頭目找了出來,可是無論是這個小頭目還是廣播大樓裏的其他員工都告訴我這樣一件事——這座廣播大樓裏,從來就沒有一個名叫田甜的女主持人。
事到如今,田甜有問題,已經是個不争的事實,而田甜的下落則需要等抓到李子文和李兆龍之後再好好拷問了。
在包圍廣播大樓的同時,同屬郊區的李家莊園就已經被武警部隊包圍了個嚴嚴實實,我和瞎子,跟着毛大師他們處理完廣播大樓的事情,就一路趕到了李家的莊園。莊園大門緊閉,原本守在門房的保安第一時間就束手就擒了。不過武警部隊接到了命令,全都沒有踏入莊園内部。
看着這座莊園,看着那棟别墅我隻覺得一陣又一陣的發寒,那天晚上在這裏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讓我畢生難忘。隻不過,那些事情,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告訴毛大師他們。
自私?也許吧,雖然惡婆娘很兇,總是打我的頭,但是吵也好,鬧也好,共同經曆過生死,我們已經把對方當作是朋友了。如果他們現在知道我和瞎子知情不報,任由李兆龍多作惡了幾天,他們會怎麽看我呢?人總是自私的吧,英雄什麽的,多半都已經挂在牆上了。
拉開别墅的大門,一具白花花的**帶着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吓得我們幾個打頭的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仔細一看,我差點又吐出來。
别墅大門的内側,懸挂着一個大大的大字型的木架,木架上釘着一個女人,卻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ol美女,李兆龍的孫女李紫煙。此時的李紫煙渾身上下一絲不挂,全身鮮血淋漓,早已經氣絕,從她扭曲的臉與放大的瞳孔來看,死前想必受到了殘忍的折磨。
白冰臉色很是難看,上前探了探鼻息,沖我們搖搖頭,看來李紫煙已經斷氣了。瞎子搖着頭大歎可惜,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就這麽糟蹋了。不過……李紫煙怎麽會死的?這可是他們李家的别墅啊,死前還被人糟蹋的這麽慘,這到底是誰幹的!?
放下李紫煙,走進客廳,卻看到一個穿着灰色西裝人垂着頭背對門口,跪在一個沙發前,沙發上面滿是血迹,隻有那個人正對着的一塊地方是幹淨的。
我和瞎子走過去一看,這他媽哪裏是垂着頭啊,分明是沒有頭啊!跪在沙發前的正是我們要抓的李子文,此時他的脖子上已經是空空如也,隻有一個整齊的斷口。而我們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是李子文則是因爲屍體身前的兩隻手上捧着的正是李子文那顆滿是花白頭發的腦袋。
看來沙發上那些血迹,就是李子文被砍掉腦袋以後,脖子裏的血噴上去的。而沙發上那塊幹淨的地方……我用手比了比那塊地方的寬度,腦子裏回想起那天晚上,李兆龍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訓斥着看起來像他老子一樣的李子文。難道說,李子文是像那天一樣跪在這裏被李兆龍訓斥的時候讓人砍掉了腦袋?
武警們對整間别墅展開了盤查,一樓二樓,除了李子文父女,共用死屍八具,其中四人是傭人模樣,另外四個人則是李子文的保镖,這些人的死法出奇的一緻,都是在心口的位置開了一個透明窟窿,心髒則已經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