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又有刑警殉職,還一下子就死了六個,市局甚至省廳都對這起案子相當重視,連夜重新摸排了丢屍體的人家将人死前三天直到屍體失蹤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都盤查了一遍,竟然硬是被他們發現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數的線索。
這些丢屍體的人家,要麽是大富大貴之人,要麽是土裏刨食的鄉野草民,卻沒有什麽在都市底層摸爬滾打的普通人家,而這些人家在家人死了以後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買棺材。
要是放在古代,這都不能算是個線索,就好像現在的死屍普遍都要送到火葬場去燒一樣,可是這些人家買棺材的地方卻是同一家棺材鋪——升棺發财!
小時候看007,總幻想自己是那個深入敵後,有美女相伴的詹姆斯邦德,可是真的到了自己做特工那一天才發現原來間諜神馬的一點都不好玩。坐在棺材鋪裏跟田叔喝着茶,我的心裏是要多煩躁有多煩躁。
失蹤屍體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在田叔這裏買過棺材,所以惡婆娘吩咐我一定要把“準老丈人”記錄買家信息的記事本偷到,喵了個咪的,我怎麽有一種胳膊肘朝外拐,調炮往裏揍的感覺。
棺材店的生意并不紅火,我這都喝了一下午茶水,肺葉子都快飄起來了才見到有一個顧客進門。
田叔就好像沒看到那個客人一樣,繼續跟我聊着天,直到那客人選好了一口棺材過來跟田叔問價的時候,他才放下了茶碗。
做生意的,讨價還價是常事,可是田叔卻隻是随口報了個價,那個人剛開始還價,田叔直接扔出一句:“身後事,不二價。嫌貴去别家。”城裏的棺材鋪真心不多,那人被田叔噎了一句也隻能忍了,乖乖的指了棺材交了錢。
田叔也不廢話,從櫃台裏取出一個本子來,對那人說道:“死者姓名年齡,家屬聯系方式和地址,還有要用的時間,本店不劃價,但是包運,敬贈花圈挽聯一副。”
“田叔,讓我來吧。”這麽好的機會,我要是放過了,還不知道要喝多少茶水才能有下次。嬉皮笑臉的從田叔手裏拽過本子,放在櫃台上翻開,前面一個個名字看起來是那麽熟悉,那可都是之前白冰給我看過的資料上丢了屍體的主兒。
“楚傑小區8号樓4單元302,我姓桂,女兒名叫筱玉。電話是……”我不禁擡頭多看了那個買棺材的中年人一眼,然後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人看最多起來也就四十歲,死的是女兒,估計也就十七八,唉,花季少女,早早的死了,希望這次不要出什麽意外吧,要是跟那天那個校花似的死了還要被人糟蹋,那真是死不瞑目啊。
送走了中年顧客,我拿起本子就要遞給田叔,卻見一個紙片,飄飄悠悠的從本子裏掉了出來,落到了地上。那竟是一張照片。從地上撿起照片一看,照片裏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胖妞。大約十四五歲的樣子,看起來,還有些眼熟。我應該是見過這倆胖妞,可是仔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田叔,這倆胖妞兒是誰啊,看着好眼熟。”我把照片對着田叔揚了揚,卻發現田叔的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才笑道:“是親戚家的一對雙胞胎,有一次來我這裏玩,把照片丢在這裏了。”
田叔的神色有些怪異,但是我也沒多問,畢竟誰沒點往事啊,反正最近經曆的這麽多怪事裏也從來沒見過這倆胖妞,随他去吧。
需要的資料到手了,也就沒必要再在這裏泡肺葉子了,委婉的拒絕了田叔要我留下吃飯的話,離開了棺材鋪。
離開棺材鋪沒多遠,卻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上了路邊停着的一輛法拉利,離的太遠,我看不清開車的人長什麽樣子,卻非常肯定的那個女人就是田甜!
這是怎麽回事?在棺材鋪的時候,田叔說田甜這兩天都在單位忙着調試機器,錄制節目,沒有回家,中間還給田甜打了電話,她怎麽會出現在街上呢?難道是傍上個有錢的小白臉!?那輛車我頭幾天剛在電腦上看過,大約是三百萬的樣子,那可不是路邊賣燒烤的小土豪買得起的。
田甜應該不是那樣的女人吧?雖然田甜的身份看起來有些問題,但是我還是打從心底喜歡她的。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掏出手機,撥打了田甜的電話,過了足足有三十多秒,電話才接通。電話那邊傳來的,是田甜迷迷糊糊的聲音。“浩哥哥……有急事麽?”
田甜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而且她所處的環境是很安靜的那種,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并不像是在車裏的聲音。
“額,我……沒什麽事,就是想你了……所以……”我有點結巴,本來是想打過去興師問罪的,現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哦,我知道了浩哥哥,我很困,昨天忙了一個通宵,現在正在辦公室休息。對不起,我知道最近忙得過頭了,冷落你了……”田甜沉默了幾秒鍾,接着說道:“不過,浩哥哥,我在單位的時候是不方便接電話的,你以後要是沒有什麽急事的話,就等我給你打,好不好?台裏的儀器都很敏感,手機信号會幹擾儀器的,被抓住就是一頓臭罵。”
“嗯嗯,我知道了,田甜你睡吧,乖。”挂了電話,心情好了許多,也許我真的是看花眼了吧,畢竟左眼的青腫還沒有徹底消掉呢。
……
回到了瞎子家,很意外的品嘗到一頓惡婆娘秘制家常菜,好吃的很,白冰這女人,可真是讓我另眼相看了。
有了我淘來的情報,刑警隊對楚傑小區桂家進行了嚴密的布控,桂家屬于那種從農村進入城市的家庭,入土爲安的思想還是很嚴重,女兒急病死了以後,還是打算運回鄉下入土爲安。
定棺材的時候,女孩其實還沒死,不過也隻剩下一口氣,棺材還沒送到就咽氣了。家人把還沒硬的屍體運回家,裝進棺材就一路開到了郊區的一座小村莊。不過正是夏天天氣炎熱,又怕民政部門來幹預,所以也沒有搞什麽停靈幾天的,在老宅的院子裏放了一天,第二天就下葬了。
桂家人不知道的是,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有人在暗中監視,甚至女孩下葬之後,他們親人都走了,還有國家公務人員替他們站崗看墳,這待遇,可真是夠排場。
下葬當晚,我、瞎子、惡婆娘三個人一起躲在了附近的一個墳包裏。說起來,還真是挺有創意的,地上挖個大坑,插一把路邊燒烤常用的那種大傘把坑蓋住,傘上堆點浮土和雜草,在對着女孩墳頭的方向清理出來個觀察口,到時候要是真的有事,我們隻管掀傘幹丫的就好了。不過因爲前兩次的教訓,這次沒有安排普通的警員進入墳地,而是讓他們隐藏在外圍各處,收到我們的信号再進來。
說起來,那個茅坑還真是個坑,要多坑爹有多坑爹的坑!本來惡婆娘說他就是省裏派來幫忙搞定這個屍體丢失的案子的,可是正是到了用他的時候,丫挺的居然玩失蹤,打電話也是一直關機,真不知道這老東西做什麽去了。不過丫挺的不來也挺好,反正老子根本就不相信他,沒準來了反而麻煩。
夜色越來越深沉,我的耐心也是越來越差,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瞌睡,瞎子倒是很精神的通過觀察口看着外面,興緻勃勃的給滿是迷茫神色的惡婆娘說着“你看這個墳頭上那個老太太,牙都沒了”“你看那個墳頭上那騷娘們兒大白屁股都露出來了”之類的鬼話,向白大美女展示着陰陽眼到底有多牛逼。
說起來,李兆龍的事情現在警方也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了,但是關于李兆龍活吃女孩的事情我們瞎子并沒有告訴惡婆娘。這種事一旦捅出去,警方必然會有打草驚蛇的大動作,反正那老東西的樣子,也不是吃了一天兩天了,不如先讓他再快活幾天,等我們摸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再收拾他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