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寒,田甜不會遇害了吧。
我發誓,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血淋淋的屍體,當我顫抖着手查看他們血淋淋的面孔時,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萬幸,這些死難者中并沒有田甜,我趕緊沿着樓梯往十六樓摸去!
怕驚擾了女鬼,我輕輕的在樓道裏喊着田甜的名字,但始終沒有回應。
我繼續在昏暗的樓道中摸索着尋找,就在我走到十四樓的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在說話,其中一個聲音特别的清晰,好像就是田甜。
“你不覺得這麽做太殘忍了嗎?還有沈浩,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則……”
田甜似乎特别的氣憤,隻是樓道裏的風比較大,我聽的斷斷續續,不甚真切。
然後,我又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現在手上正缺人手,這棟樓裏的人,都别想逃……”
“田甜!”我聽那人語氣冷冰冰的,還以爲他要對田甜不利,連忙大呼了一聲。
待我急奔過去,田甜正獨自站在樓梯間,渾身顫抖着,她的臉色很難看,眉頭緊蹙,看起來又怕又驚。
“人呢?”我四下掃了幾眼,空蕩蕩的,哪有什麽男人。
田甜說,走了。我追問,那人是誰?
“沈浩,别問了好嗎?我心裏很亂、很煩。”她幽幽的喊了我一聲。
見她沒事,我也就放心了,舒了口氣,握住她冰冷的手,急忙說道:“姑奶奶,你想吓死我啊,咱們得趕緊離開這,晚上那女人是鬼,我剛剛看到她殺……”
我說了一大堆,發現田甜沒什麽反應,頓時就明白過來了,她早就提醒過我,顯然,她是知道的。
“田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身上有太多秘密,有些已經讓我忍無可忍。
她搖頭歎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那女人确實是個厲鬼,她就是樓下那阿婆的細女,六天前新婚之日被害死了,怨氣難平,她回來了……”
她果然什麽都知道,我咬牙點了點頭,用力抓着她的手,沉聲說:“田甜,我不想等以後,今天你必須給我講清楚了,還有你的一切。”
田甜有些生氣了,掙脫我的手說:“沈浩,你不要逼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絕不會害你。”
然後,她指着樓上,冷聲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馬上回到房間,老老實實的呆着。我可以告訴你,段平已經盯上了你,不過我會想辦法解決。今天是第六天,是初七回魂,明天才是這死鬼女人真正的頭七回魂,到時候會鬧的更兇。”
我有些呆了,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些啥。
田甜捧着我茫然的臉,認真說:“沈浩,如果你相信我心裏有你,相信我好嗎?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但不是現在。”
“你現在很危險,被回魂紅衣鬼盯上了,殺了這麽多人,她的怨氣會更重。如果明天下午兩點前,我沒有出現,你就去找你那個朋友,明白嗎?”
她匆忙的看了下時間,“天快亮了,我必須得走了。”然後,她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去。
我并沒有去追她,我相信田甜總有一天會給我個說法,我感覺她心裏是有我的。
這時候已經是四點多了,我不敢再回樓上,一路狂奔到最近的賓館。
賓館的服務員正趴在櫃台睡覺,我一拍櫃台,“麻溜的,快點。”
“咋了,搞的跟被鬼追似的。”這種小賓館,服務員跟小混混沒啥區别,邊找鑰匙,邊刺溜我。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他媽還真就被鬼給追的。”然後,我聽到這孫子在我背後罵了句,“神經病。”
開了房,我沖了個涼,口鼻的血腥味散盡,這才回到床上躺着抽煙,眼睛時刻盯着房門,天知道兇殘的女鬼會不會再找上門來。
這時候窗外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天快亮了,我懸着的心這才放松了些。
拿出手機,我報了警,接電話的民警估計還在迷糊,老半天才接,我就說麗坤小區發生了殺人案,死了很多人。
他就一股腦的問我是誰,到底死了多少人,羅裏吧嗦個沒完。
我就煩了,說了句,你們愛去不去,不去拉倒,然後就挂了電話。
然後我又給瞎子打了個電話,電話關機。我這時候,身心疲憊至極,睡意一上來,倒頭就睡了。
砰砰,我還在迷糊之中,門就被撞開了,幾個警察沖進來,将我給從床上拽了起來。
“怎,怎麽回事?”我不服的大喊了一聲,還好我老爸就是警察,要不然我非得被這陣勢給吓死。
“是你報的警?”說話的是個女警察,至少一米七五的身高,挺傲的身材,精緻的面孔,讓她很是顯眼。
“是我,我能穿上褲子說話麽?”我向來有起床勃起的習慣,面對這冷豔的女警官,多少有點尴尬。
她冷冷的掃了我褲裆一眼,轉過身揚起手吩咐,“帶走。”
就這樣,我頭上被罩了個黑色袋子,穿着褲衩,在一大堆人的圍觀中,被帶上了警車。
上車前,我隐約還聽到有人說,“又抓了個娼客。”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沒恨死這娘們。
到了警局,他們給我找了身衣服讓我換上,然後把我提到了審訊室做筆錄。
給我做筆錄的是個滿臉青春痘的胖子,無論我怎麽說,他都不相信是鬼怪害人,認爲我在編故事,對我又是拍桌子又是罵的,态度很不好。
其實我也不信這些玩意,可是沒辦法,我現在可是親身經曆了紅衣女鬼殺人的過程。而且,如果田甜不是吓我,今晚,紅衣女鬼還得來找我索命。
見他們不信,我也就懶的解釋了,愛信不信,反正人又不是我殺的。
片刻,前面抓我那漂亮女警官走了進來,胖子連忙說:“白隊,這小子的口供和筆錄,全都是亂七八糟的鬼故事,你看……”
從胖子的表情來看,這女警應該是他的上司,白警官擡手示意胖子出去。
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冰冷的掃了我一眼,“把你看到的,聽到的,原原本本,認認真真的給我說一遍。”
我仰着頭,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大美女,别浪費時間了,反正我說了,你們也不信。”
她俏目一寒,沉聲道:“沈浩,你知不知道,麗坤小區,一晚上死了十三口人,你要是有點良心,給我态度端正點。”
“什麽?”我瞪大眼,我原本以爲這天殺的女鬼就在十七樓作亂而已,沒想到竟然害了這麽多人。
我内心有股莫名的憤慨,然後,我認認真真的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這位白警官。
在我說的過程中,她始終沒有多言,認真的做好了筆錄後,站起身冷冷說:“請你你去指認一下屍體與嫌疑人,如果沒問題,二十四小時内,我就可以讓你離開。”
我一聽可以走,求之不得。
因爲案件的重大、緊急性,屍體并沒有立即拉往殡儀館,而是留在了警局的冷庫,所有的法醫都帶着解剖工具,到了臨時搭建的露天解剖室。
我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對屍體進行解剖。
屍體上的血依然保留着,幾乎沒怎麽動過,我一看到那些死者,全都是被砍的血肉模糊,心裏就堵得慌。
一具具觸目驚心的屍體,除了讓我感到恐懼以外,我心中更有種無比的憤怒,要是昨天瞎子在,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在這些屍體中,我看到了燒紙錢的老婦女,她也喪生在已經成爲厲鬼,殺人不眨眼的女兒手中。
由此看來,鬼,确實是兇殘而無情的,如果昨晚,不是瞎子留下的狗血粉,我現在也必然是這些屍體中的一具。
憤怒、恐懼,讓我全身顫抖的厲害,看完了十三具屍體,我兩條腿已經邁不開步子了。
再反觀我身邊這位美女警官,始終面如寒冰,保持着冷美人的本色。
“這些人你都熟悉嗎?”帶我看了一圈,她發問。
我搖了搖頭說,“記不得了,大晚上的,我又是頭一天住進去,跟他們也不熟悉,哪能認得出來。”
其實那三個醉鬼我還是有些印象的,隻是一個被紅衣女鬼附身成爲了兇手,另外兩個被砍的血肉模糊,我根本沒法辨認。
“你知道嗎?你現在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之一,從現在起,你最好是老實點。”她提醒我,然後她又說:“我們在你住的賓館裏找到了一把菜刀,這就證明了,你有行兇的可能,所以我絕對不是在吓唬你。”
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要想說服他們相信是女鬼殺人,除非抓到女鬼,還得想辦法讓他們看到才行。
否則,我很可能從目擊證人成爲兇手,不行,我得想辦法證明自己才行。
我突然很沮喪,感覺我最近一直在倒黴,怪病、厄運包圍了我,想到這,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人說的,天降橫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