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聲轟隆聲起,沙石飛濺,不遠處的地面被炸出個直徑倆三米的凹坑出來。還好隻是一般土家人自制的雷管,威力和範圍都有限,要不然在這地方引起山體塌陷什麽的,我非掐死胖子不可。
我白了胖子一眼,告訴他以後用熱兵器還是注意點,胖子擺擺手,讓我趕緊看看地面那些死人頭現在都啥情況了,我這才沒再接着和他普及洞窟山體裏那些事情,一扭頭,朝爆破點瞅去。
我本以爲這地方會和殷谷巨鼎那地方差不多,都是些死人頭在作祟,沒想到胖子一個土疙瘩下去,卻将一些頭顱之下的東西給炸了出來。
原來這裏埋着的,全都是完整的屍骸,隻不過身體四肢都在泥土裏,而頭顱卻是被裸露在了地面之上,看這葬法以及排布整齊的架勢來推斷,如此刻意,想必是人爲的。
高祖父埋的?應該不可能,那……黑道士?劉瞎子?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劉瞎子來,潭底的雙陣如果是我高祖父所布下的,那麽就劉瞎子能掐會算的本事和我爺爺的交情來看,他估計也知道這一茬才對,那既然知道,還不顧性命的往潭底鑽是怎麽回事?
我想來想去,結合着面前這些排排掩埋的死人頭,就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估計那劉瞎子也是個行走在江湖上的黑道士了,沒跑……而這地方,應該就是被他們這一類黑道士給霸占了,用來養屍。
我把自己所推理的結論沖胖子他二人說了說,意思就是說這地方也是人爲的,沒什麽好害怕的,你看,一個雷管丢過去,也沒見發生什麽,大家稍安勿躁,咱們定定神,接着往前走。
我這話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安慰自己,面前這些死人頭不僅葬法奇怪,排放方式奇怪,甚至連頭顱本身都非常奇怪——剛才在熒光管的照射下我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屍骸都沒有頭發,也沒有五官,整張臉龐上就隻有個大緻的輪廓,不腐不壞,看起來非常瘆人。
但……隐藏在它們之後陰影裏的那顆蒼天巨樹看起來……非常勾人心魄……不行,還是得想辦法過去看看。
主意打定我們便拾路前行,别看這些死人頭排得蔚爲壯觀,星羅密布,但是得益于幹這事的始作俑者的強迫症,排排頭顱之間還是留下了條條狹小過道可供人行走,這感覺就像走在種植基地裏似的,仿佛一聲令下,四周的地表上就會噴灑出片片水露,來滋潤灌溉這些精心栽培的農作物……喔不,死人頭。
我們一路走得也非常謹慎,畢竟是養屍地,是被明确告知過這地方有粽子,現在周遭又埋了那麽多的屍骸,而且不腐不僵的狀态也非常符合屍變的條件,這要是一不小心全給我們整醒了,合我們三人之力,那是根本無法面對這群屍骸大軍的,即便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不行。
我咽了咽口水,瞅了腳邊圓不溜秋的死人頭一眼,心說可千萬别他娘出什麽岔子,我隻是奉先人囑托,下來考察考察,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胖子一開始還有點緊張,估計他和我考慮的事情也差不多,後來走了一會發現似乎沒什麽危險,腳步就開始輕快不少,挺着他那杆方才差點要了我小命的排擊槍興緻勃勃的朝屍殉地深處挪去。我擔心有什麽閃失,也和彩柳加快了步幅跟上了胖子。
不一會兒,我們就挪到了這屍殉地的最深處——那棵蒼天巨樹的邊上。
到了目的地我才發現,這裏的種植排場還是有些講究的,似乎是以這棵巨樹爲中心,千百副屍骸像護城河一般呈圓形分布将其包裹圍列,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不難猜出,這棵被屍殉地圍在中心位置的東西……才是最終的關鍵所在。
果然,才挪過去瞅了一眼,我就發現這是棵槐樹。
木中之鬼。
啊……也對,屍殉地裏種鬼木,也算應景,這個倒是沒什麽想頭,我唯一覺得比較奇怪的是……槐樹也好,柳樹也好,楊樹也好,即便再怎麽屬鬼科算陰木,那它們本身也都是正正常常的植被啊,說句不好聽的,什麽鬼啊陰啊的,也都是人們在千百年間冠給它們的大帽子,既然如此……
正常的植被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怎麽會長到如此體型?怎麽會長得如此之好呢?
胖子似乎也看出端倪了,在一旁啧啧稱奇道:“嘿?這鬼東西長得還挺茂盛啊?哎……?”
不知道爲什麽,自打下了繡花潭底之後,胖子每次轉口都沒啥好事,這會子又聽到他轉口,我心裏不禁一顫,又怎麽了?
“老唐,樹上有東西!”胖子哎了一聲,立馬後退了幾步,然後朝巨槐枝繁葉茂的頂端一指,對我說道。
“胖子你爸沒告訴過你……怪東西别亂用手去指啊?”我瞅着樹影枝幹間的東西調侃胖子道,嘴上嬉皮,心裏卻是一股沉甸甸難以疏通的壓抑感——這棵需要數人合抱大槐樹上,這會子挂滿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
但即便是再奇形怪狀,我還是看了個透心涼——這些玩意,顯然都是些棺椁。
這一眼望上去首先在腦海裏浮現的就是“樹葬”這倆個字,這種葬志在我老家這一帶還不怎麽,但若是放在從小生活的西南地區……那可就太常見了。
樹葬這一葬志在建國初期一些少數民族之間非常流行,大體可以分爲倆種,一種是将屍身折疊……沒錯,确實是折疊,然後放置在半人身高的小型棺材裏,或架或綁,将其固定在一些被當地土法師做過法事或是開過光的樹木之上,又或者直接固定在一片特定的區域,比如樹葬林裏,然後每年前去燒香祭拜。(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