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和紙人糾纏的檔口間,不遠處的彩柳也正急速朝我和胖子所在的位置遊移,雖然不知道這倆副紙人爲什麽會突然活過來,但我心裏也清楚,無論它們想去哪,跟着去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這會兒見彩柳趕過來,我扭頭朝她的方向瞅了一眼,這一眼出于求生的本能,卻還是看見了一些不想看見的東西。
就在彩柳身後幽暗的陰影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跟着她一起過來了。
我一驚,忙在耳麥裏喊開了,“彩柳!你背後!!!”
“我知道,注意周圍。”
我這邊驚得手足無措,耳麥裏彩柳的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冷靜,不僅如此,她還提醒我和胖子,速度解繩,周圍都起變化了。
聞聽此言,我忙四下裏一環顧,一口冷氣直接倒吸進了耳麥裏,在我們周圍的陰影裏,似乎有些什麽東西正在逐漸顯現,影影綽綽的,處在這種毫無安全感的環境下,說不出的詭異駭人。
“咯咯~啓陣了喲。”
就在我努力将探照燈往那些陰影上掃的檔口間,耳麥裏咻忽傳來一陣調皮的女聲,聽口氣像是在提醒我們——又是剛才那吟唱正氣歌的女人!
可惜當下我也沒什麽閑工夫和她瞎扯,我要緊牙關,使出吃奶的勁去弄腰上那排要命的登山繩扣,就這麽幾秒的時間,周圍隐藏在陰影裏的東西幾乎全都暴露在了我們眼前。
卻是八副栩栩如生、等人身高的紙人!和正在拖拽着我和胖子這倆副一模一樣的紙人!
看清楚來者何人之後,我全身的血液幾乎同時間悉數凝固,天地間隻聽得見自己“撲嗵撲嗵”的驟然心跳聲……這……這是……?
我們幾個全愣在水裏,那八副紙人卻沒閑着,從四周的陰影裏出來之後,就在我們周圍排成了一個圓,将我們三個圍在中間,然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這幾副紙人在圍攏我們之後,跟小孩子玩丢手絹似的,竟開始在水中緩緩轉動起來,這分鍾要是有人喊“丢手絹丢手絹,輕輕丢在他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我都以爲真是在玩遊戲了,可惜,這幾副紙人喊的不是這些玩意兒,它們确實在轉圈,而且,用紙張糊出來的蒼白嘴唇也确實在動,喊着的……
卻是那要命的女鬼劇目——《恨魂離》!
我腦子裏“嗡!”一下,這才明白,原來這水中劇目聲出自這些紙人之口!
“老唐!老唐!”
我正被怵得愣神呢,耳麥裏突然傳來胖子急促的呼喊聲,這小子,這分鍾諸事纏身居然還有時間說話?我稍微一頓,忙問他怎麽了,話才說一半,就聽他連番喊道。
“阿标和阿虎!”
嗯?找到失蹤的夥計了?聽着胖子急促的呼喊聲,我四下裏快速掃了一眼,并未看到阿标和阿虎的蹤迹,正疑惑着想問在哪呢,胖子的聲音又過來了。
“我們前面!我們前面!”
我一仰頭,心中又是驟然一凜!
面前圍着我們緩慢轉圈的八個紙人裏有一個正好轉到我面前,我之前驚鴻一瞥差點沒吓死,隻瞅了一眼便不敢再和這些東西對視,精力全放在解腰上的登山扣去了,這會子聽胖子提醒,一擡頭,就看到了面前正拖着我遊移的那副紙人背後那一副。
那哪是什麽紙人啊!分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穿着和我們同款的潛水服,戴着和我們同款的潛水頭盔……這分明是個人!!!
一看那人身上的裝扮再結合體型,我就知道了,外圍這一圈紙人中這一個,絕對是之前下水失蹤了的阿虎!
這會子我是真心寒了,那種恐懼到極點的心寒,阿虎怎麽……怎麽和這些詭異恐怖的紙人爲伍了……?而且……怎麽還一起排排飄,在這地方繞起圈來了??
正值我駭得不知所措間,阿虎從我眼前一晃而過,又晃過倆副紙人之後,一個同樣裝束的矮個子也悠悠然晃過來,轉眼也晃了過去了,不用說,這肯定就是阿标了。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更不知道此時應該說點什麽,這幾秒之間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腦海裏完全理不出個章法,難道這“幡互浪旋陣”就是由這幾個紙人組成的……?不慎落入陣法中的人就會被紙人和女鬼劇目所迷惑……繼而代替紙人守陣……?我喃喃想着,正不知作何理會處,眼前的紙人一晃,又悠悠轉過來一副紙人。
不……不是紙人……
我眼神跟着一晃……赫然發現,面前轉過來的這位……居然是具死屍!
除了阿标和阿虎……這浪旋紙人幡陣裏還有其他受害者??
那具死屍剛轉過來的時候,我以爲這又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不慎落水的倒黴蛋,被這幾副紙人抓住拉來守陣了,不想一眼瞅過去眼睛就再也沒辦法從那具死屍身上挪開。
這人看起來死了有些時日了,身上的皮肉早泡得所剩無幾,完全已經算得上成了一副骷髅架子,若隻是副骨架那還好說,我瞅了一眼,雖是皮肉全無,裝束卻還在,那身裝束早已經破敗不堪,不想卻是非常眼熟,也正因爲如此,我一眼瞅上去大緻就認出來了。
……灰色粗呢長馬褂,粗呢長褲,千層底棉鞋……黑黝黝的骨爪上……還攥着把隻剩下符文傘骨的破傘……面目全非的眼窩處……還罩着個黑色的眼罩。
說實話,我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劉瞎子他爹?”畢竟穿着打扮都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劉瞎子還站在岸上呢,這要不是他爹,就肯定是他的孿生兄弟……當然,這些都是所謂的心理安慰,畢竟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這具穿着衣服跟着一起守陣的斑斑骨骸,十有八九正是那算命先生劉長清!(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