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記載,成湯滅夏之前,在讨伐昆吾國之時,昆吾族人便使過此局相。後來此一千零八十局被姜子牙所得,姜公将這一千零八十局歸納重編縮爲了七十二局,“幡互浪旋”則被删除了,一來這陣法布置起來繁雜龐瑣,而殺敵效果卻遠沒有那麽相當,二來此陣的布置要求較爲苛刻,所針對的目标也同樣苛刻,而且最重要的,這還是個必須由血、水、屍三物相輔相成的邪魔道陣局。
八卦中的坎爲水,而“幡互浪旋”陣則以水爲基礎,先天八卦中坎位于西,則後天八卦中位于北,而且坎字局都是旺于冬而衰于春,這繡花潭狀若小鞋,鞋尖朝北,鞋尾面西,本就屬于陰地再被人按照風水地勢布上個坎字浪旋局,可謂兇險相扣,再加上現在已是臨冬時節,局相中的生、傷、杜、景、驚、休、開與死八門的威力将被大大提升,趕在這時候下潭闖陣,無異于螳臂當車,蜉蝣撼樹。
“而且這陣局……屬性還偏于防守,正所謂強攻爲守,所以這幡互浪旋陣比想象中要棘手得多,當年成湯大破昆吾遭遇此陣,也是僥幸慘勝。”
說實話我聽的是雲裏霧裏,完全不明就裏,不過就算對這些八卦陣法一知半解,卻也聽出了劉瞎子話裏的意思,那就是危險。
說是這麽說,想是這麽想,但一時半會我和胖子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劉瞎子的話茬,畢竟不懂,真人面前也不好托大,正尋思着等劉瞎子繼續接着說,不想背後一直未吭聲的彩柳說話了。
“劉老先生,據我所知,五行相生相克,坤、艮爲土坎爲水,則土克水,我命理象土,應該可以起到一些震懾弱化的作用,而且這古陣法經過千百年的傳承,當初的威力應是弱化了許多,再者坎旺于冬,字面上的冬刻指四季中最後一個月,現在還未到初冬,這陣法應該還未到大盛之時。”
彩柳不愧是彩柳,我在一旁心中大喜,想來她已經消化理解了劉瞎子剛才所說的東西,不過聽她的意思似乎是要跟着我和胖子一起下水,這……
劉瞎子一臉贊許的望着彩柳,點點頭,“不愧是百裏後人,世間萬物皆默守相生相克之理,這幡互浪旋陣雖是詭谲難辨,倒也不是沒有破陣的法子,隻不過……”
哎?這劉瞎子剛才不是說不懂其中的門道嘛?怎麽換個人問就又有破陣的法子了?這不故意擡杠嘛?我有點不待見他,不過眼下也不是和他胡攪蠻纏的時候,念及此,我連忙上前詢問隻不過什麽,我覺得隻要有法子,那其他都好辦,畢竟事在人爲嘛。
“法子是有……但老夫有言在先,到時候破不破陣……就看你們自己如何定奪了。”
這話又是聽不懂了,我就奇怪了,是不是上了年歲的人說話都喜歡像小姑娘似的,尤抱琵琶半遮面,還搞這些神神秘秘的感覺,但我又不能不耐着性子等他說完,心裏逐開始有些煩躁。
彩柳對劉瞎子淺淺一揖,“劉老先生但說無妨。”畢竟還是常走江湖的人江湖經驗更爲老道,彩柳淡漠的神色和我們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揖之下,也把事情給辦好了。
劉瞎子面沉如水,稍作思忖之後便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青色油紙扇遞給了彩柳。
“你們若想闖這幡互浪旋陣,還得帶上些必要的物識,這殿道滌仙傘,你們拿上。”劉瞎子說罷用手指了指地上那倆副紙人,“還有它們。”
下水給把名字怪異的油紙扇就已經夠詭異的了,這會子還要讓我們把這倆副從繡花潭底拖上來的紙人一起帶下去……我真就是不理解了。
“哼!也是!”
我正納悶呢,一旁的胖子甕聲甕氣的說道,顯然他也接受了劉瞎子的建議,我見彩柳接過那把什麽殿道滌仙傘也對劉瞎子點點頭……這什麽情況?
幾個人見我詫異,劉瞎子便爽朗一笑,指了指我腰間,說道:“這傘當然不是給你們拿到水下去納涼遮雨的,它和你這唐家傳下來的火魈兜子是同類物識,二十九器并列榜頭,你就放心吧,一會兒你們有機緣找到那幡互浪旋的陣眼,它可是能派上大用場。”
經劉瞎子這麽一點提,我才仔細端詳了片刻握在彩柳手中的那把青色油紙傘,單從外觀上來看,幾乎和我腰上的九重乾坤兜一樣沒什麽亮點,丢在路上估計都不會有人想撿,不過既然劉瞎子說是寶貝,那肯定有它自己的非凡之處。
果然,彩柳旋即便将那傘撐開,我和胖子往傘骨處一看,頓時就明白了。
這青色油紙傘的整副傘骨看起來很是怪異,并不像是金屬竹節之類的材質,而且其上還篆刻滿了看不懂的符文,鬼畫符一般,像是什麽咒術,傘紙内側也密密麻麻撰滿了五行八卦圖紋,傘頭及傘尾的倆端更是削得鋒銳無比,形成倆根尖刺,打這傘走路一不小心摔一跤都有可能把自己戳死……就這陣仗來看,确實不像是用來納涼遮雨的。
“這是……”我不禁疑道,劉瞎子沒吭聲,彩柳淡然而語。
“這是殿道滌仙傘,又喚作‘怎離’,傘柄爲法器滅靈釘。”
滅靈釘相傳是道家的法器之一,從目标頭頂的百會穴釘入,便能将人的魂魄困于體内永世不得翻身,除非再将其拔出,靈魂才能得以釋放;也正因爲此物過于兇邪,而被嚴令禁止使用,正派正統的道人身上都不會有這東西,除非是些歪門邪道的黑老道……
這劉瞎子該不會是黑老道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