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收到的指令應該是在我們拿到東西之後殺人滅口的。”
彩柳這話說的邪乎,我聽得雲裏霧裏,“這不對啊,他們自己不能拿嗎?”
彩柳沒回答我,用手指了指我手腕上纏着的紗布,那地方是她用刀割出來的,被她這麽一指,我猛然間醒悟。
“我……我的血?”
彩柳點點頭。
根據彩柳的說法,下古墓的所有隊伍裏,有一部分是死于猛禽和機關,有一部分則是死在了獡虺的手裏,還有一部份和那狐面鬼女有關系,獡魔是種上古邪靈,在《西南夷邪術志》裏有過記載,遇活物,施以幻象,活物皆相屠之。我們焚燒掉的那堆同僚殘肢應該就是它的傑作。
我和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一種極度後怕的恐懼感從心底裏騰升出來,這古墓裏居然還有這種可怕的東西,真是祖墳上開花運氣好,沒遇到,否則堆在那裏當柴火的估計也有我們仨。
事情到了這節骨眼上,我也再顧不上什麽紳士風度,這些大大小小的謎團整得我神經都幾近衰弱,彩柳既然知道何副的暗碼及手段,那麽肯定還知道點其他的什麽,那麽現在就很有必要把這些事說清楚。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你知道何永年是什麽人?”
聽我問起,彩柳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總算是開了口,她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大吃一驚。
“你們領導我以前倒是不認識,隻不過在西周玉椁墓裏見到過他破陣。”
“破、破陣?什麽意思?”我像是聽到了個很不思議的詞語般一咯噔,追問道。
“你還記得你出了陽燧耳室之後的事情嗎?”彩柳斜眼看我,雖然她倆眼纏着黑布,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正在看着我。
陽燧耳室?我想了想,她說的應該是我跌落西周玉椁墓之後那個陳列着白骨的地方,隻不過當時我着了道兒,将那具白骨當成了黃金甲胄。一想起曾戴着别人的頭蓋骨、拿着别人的大腿骨在古墓裏瞎轉悠這事兒,我心裏就是一陣哆嗦,至于之後的事情……
“你是說……鬼打牆?”我極不情願的想起那把詭異的火折子,脫口而出,當初那玩意兒差點沒把我給折騰死。
彩柳點點頭,“那條甬道确實是連通着玉甲主椁室的必經之路,與之相同的甬道一共有八條,這八條甬道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但是剛好被人利用,布成了個迷幻陣,名爲途庚局,局相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鬼打牆。”
胖子聽我說起過在西周玉椁墓裏的事兒,這會子也是眉頭一挑:“嘿?鬼打牆不是撞鬼的意思嘛?我們這些小地方經常會有,古墓裏陰氣森森的也不奇怪嘛。”
胖子的意思是可能有鬼怪作祟,人爲設置這種事情似乎不大可信,在他看來操縱鬼神之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過我和胖子所持的觀點則完全不同,曆史上有這種本事的人不在少數,這不足爲奇。我示意胖子别打岔,安靜聽彩柳說。
“你記不記得在甬道出口的地方有面銅鏡?”
我點點頭。
“那就是你們領導擺的破陣法器,八明懸鑒。”
聽到這裏我顯得極爲震驚,震驚的點并不是何副用古鏡破迷幻陣的手段,而是結合彩柳現在的說法以及小葉之前在古墓裏的一席話來看,所有事情似乎都有了頭緒,從曹雪到查四,從遼墓之下的西周玉椁墓到殷谷腹地的古商墓穴,所有線索幾乎都銜接起來了。
我轉念一想,“那……那支火折子……?”
“那是我留給你破迷幻陣的,你既然是唐禛之後,應該能看懂裏面的玄機。”
唐禛之後?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再看看彩柳,她語氣很淡,已是貝齒輕阖,沒有想過多解釋的意思,我也隻好作罷,不過聽她的說法,在西周玉椁墓裏,她一直都跟在我後頭,後來彩柳也證實了這件事兒。
我們就着何副的事又讨論了半天,最後幾乎可以斷定這老小子就是所有事件背後的主謀,按理來說考古隊裏要是出現這種事一般都要上報國家處理,但我想了一下,覺得這事兒還有待權衡,一來礙于彩柳身份的緣故,二來胖子還是江湖背景,這一通報要是哪裏沒說清楚,不光是我,連他倆也得跟着一起蹲号子。
“那現在咋辦嘿?”胖子翻遍了何副的帳篷,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見我們已經得出結論,便接着問我道。“你說你們那鳥領導是不是還在古墓裏啊?要不咱們再找進去直接把他就地正法得了,也好告慰查四的在天之靈。”
我否決了胖子的提議,這不瞎胡鬧麽?何副現在身在何處還真說不準,但如果查四确實死于何副之手,那麽何副多半就是藏身于此,不過這殷谷西女墓肯定是不能再進了,那地方兇邪詭谲,好不容易毫無傷的逃出來,再摸進去絕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我們守株待兔好了。”我想了想,告訴他二人。
以靜制動也算是個法子,一來何副有槍,我們顯得比較被動,應該避免正面沖突;二來彩柳的眼睛一直在滲血,也得騰出時間來讓她恢複。我們稍一合計,便找了個至高一點的位置隐藏了起來,這一藏就是三天。
風靜樹止,三天來什麽都沒有生,胖子早有些按耐不住,我其實也沒想過這法子能有什麽大用,也就抱着試試的态度,守了三天一無所獲倒也在預料之中,不過第四天,事情就有了轉機。
何副倒是沒守到,不想,卻守到了另個人。
帳篷裏胖子的眼神始終盯着面前個曾經讓他傾注過不少心血的姑娘,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爲虎作伥,這讓胖子非常惱火,在長達一天的審訊過程中,我們之前推測的事情幾乎都得到了證實,何副何永年,确實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黑手,那隊迷彩服也是他的人,小葉說了一部份何副的事情,但唯獨有關曹雪的信息無論我怎麽脅迫,她就是閉口不談。
守了三天守到的是葉笑漣,我對這結果雖感意外,倒也還算滿意,不過現在又出現個難題。
我們要怎麽處置小葉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