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打消了這些推斷,然後又琢磨起她剛才那番話來——有人用從來沒聽過的東西斬殺了條上古怪蟲……聽起來像是神話故事,但這也确确實實發生在我們眼前,那麽這人又是會是誰呢?如此彪悍兇猛,看彩柳的樣子,估計是她所熟識的人,可如果是認識的同行,彩柳爲什麽又對這個人隻字不提呢?
民間散盜的隊伍裏真是人才濟濟啊。
我跟在衆人背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但一時半刻又理不出什麽頭緒,正兀自煩躁着,突然想起個事兒來。
對了!我們在奉姝停留的那晚上聽老闆娘說起過,除了一隊迷彩服中年男子和考古隊之外,還有個帶黑簾子鬥笠的女孩子也一起進了山,迷彩服已經可以确定是盜墓團夥,那老闆娘口中這女孩子會不會……
上古怪蟲陳屍的地方看起來是個耳室,但做工方面很是簡陋,似乎就是直接在夯土泥層裏鑿出來一般,我不是很清楚商周時期的排水系統怎麽樣,隻是走在耳室的地面上絲毫感覺不到附近有條地下河流水系,四周很是幹燥。這樣也好,若總是置身在悶熱潮濕的環境裏,即便沒有外來的威脅,我們自身也很難保證不出問題。
想着,一行四人已是走到了耳室的入口處。
一般墓葬的規格都是由墓道連通各個墓室,這其中也包括耳室和角室,我本想着轉出耳室會有條通往什麽地方的墓道才對,沒想到耳室外面豁然開朗,呈在我們面前的竟是一片異常寬廣的區域。
類似這種大面積的墓葬如果不是以陵墓地宮爲規格建造的話,那多半都是半墓葬半洞窟的搭配組合方式。我稍稍一愣,但馬上也就習慣了,隻是礙于四周沒有光源,彩柳的火折子畢竟能力有限,在擁擠逼仄的地方很實用,可放在當下實在是看不清楚前路是個什麽情況,我突然想起胖子曾在甕城箭矢地裏從那夥迷彩服盜墓賊的屍體上摸到過幾枚照明彈,于是招呼胖子打上一個看看。
經我這麽一提醒,胖子也想起有這事兒,便從背包裏将照明彈摸了出來,鼓搗了一陣,對着上前方的黑暗處一擡手,一條炙亮的火龍立時噴湧而出,将眼前無邊的黑暗硬生生撕扯開來。
這夥迷彩服裝備甚是精良,胖子從他們身上摸到的顯然是美國傘式照明彈,這玩意兒在達到一定的高度後便會緩緩下落,而在這過程中能将方圓千米之内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霎時間我們眼前一亮,所有情況一目了然,照明彈持續了大概二十來秒,這其間我們幾個人誰都沒說話,借着照明彈的光亮可以看出耳室外确實是片自然形成的區域,饒是天寬地廣,遺憾的是,我們都認識這地方
——亮如覆霜的區域裏,尊尊幾層樓般高聳着的石人俑正瞪着巨大無神的石眼,木然立在我們前方的黑暗裏,一眼掃過去,排得密密麻麻,蔚爲壯觀。
待照明劑完全燃燒殆盡,四周複入墨色,胖子撓了撓後腦勺,問道:“嘿,怎麽他娘的摸到崖底來了?”
我無法回答胖子的問題,我自己也是極爲震驚,我們明明經過吊橋進了青銅墓門,這會子兜兜轉轉,居然下到了崖底?
轉頭再看彩柳,她已是退下了臉上的纏口,緊了緊背包,遞給我一支火折子,“走。”
崖底石俑地路面還算平坦,除了彩柳我們幾人誰都分不清方向,特别是鑽進石俑陣裏之後,四面八方全是一尊尊建築物一般的石俑,前後左右完全沒個章法,我提醒胖子和小葉跟緊了,要是在這地方掉隊迷了路,那也别指望活着出去了。
一路上彩柳都沒說話,胖子也是,小葉姑娘估計是覺得氣氛壓抑所以也沒開過腔,我本想問問胖子關于他倆的事兒,但一路走進來,注意力全被地上的某個東西給吸引去了。
我發現我們每走十幾米,地上都會有一堆骨骸,看起來應該是商代專供祭祀使用的奴隸的遺骨,這些骨骸像柴堆似的被堆成三角形放置在過道倆側,我有留心數過,堆得很有規律,估計是做什麽儀式使用的,要是裏面還殘留屍油屍膏,全部點起火來,這俨然就是條篝火天堂路了。
正想着,走在隊伍中間的小葉一聲尖叫,我又是被她吓一大跳,這小妮子整天沒事一驚一乍的幾乎快把我弄成神經病了,我疾步向前,正想問她又怎麽了,不料手中火光一閃,眼角瞅到光暈中不遠處那堆三角形骨堆,我立時駭得如鲠在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倆把燃着騰騰火焰的火折子光亮下,一個由人堆起來的三角形屍堆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這屍堆已然不再是累累白骨,卻是由幾具鮮活的屍體所組成,而且堆得極爲詭異,一眼望去大緻有三層,最底層是四具呈爬伏狀的殘屍,皆沒有頭顱和四肢;在它們背上跪着另外四具屍體,手腳俱在,隻不過這四具屍體全都面朝裏跪着,腦袋幾乎折到了胸口,并且手勾着肩圍成一圈;圈中間則直立着最後倆具屍體,站的比較高,卻都沒有頭顱。後來我才知道底層那四具隻剩下軀幹的死屍頭顱全被斬下來堆在了正中間,當墊腳石給中間倆具使了。
這堆怪異悚人的屍堆足足用了十具屍體,而且看起來屍堆中的這些人死亡的時間并不久遠,場面除了殘忍恐怖之外還極爲血腥,入眼景象幾乎一片血肉模糊。就這情形,任誰撞見都會被吓得魂飛魄散,更别說小葉這種女孩子了。
我本以爲是這恐怖血腥的場面吓到了小葉,想着避開目光趕緊走,然後再安慰安慰她,沒承想,眼睛才掃到這堆血肉模糊的東西之後就再也沒辦法挪開,隻細看了一眼,我也駭得直接癱坐在地上。
胖子見狀忙來扶我,問我怎麽回事,我坐在地上渾身無力,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回他道:
“我……他們……他們是我同事啊!”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