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的光景,就聽前方傳來小葉的驚呼聲,我一晃神間眼前已是一亮,看來是梭到盜洞盡頭了,由于最後一段距離較爲筆直,下滑的速度明顯有些加快,加之被小葉這麽一吓,我沒控制好,一下子飛出盜洞口丈來遠,“撲嗵!”一聲甩在堆軟綿綿的物體上。
睜開眼的時候我臉都白了,這要是長得醜一點直接飛綻到石塊或者之類的硬物上,那可就冤大發了,前面幾個豬隊友也不拉着點,看來下次還是得帶上防毒面罩或是登山頭盔一類的防護裝置才行。
想着,我杵地起身,卻見面前三人臉色有異,正奇怪着,擺手剛好觸摸到背後那團軟綿綿的東西,我這才猛然想起剛才就是飛撞到這玩意兒才撿了條命回來,但是這觸感怎一個恐怖了得?冰涼滑膩的感覺一襲來我就像踩了炸雷似的一下子彈跳而起,三倆步的竄到衆人身旁,再回頭時,也是吓得面無血色,言語盡失。
原來橫在這盜洞口充當救生墊的,竟然是那條穿滿屍衣的上古怪蟲蠻纏螢!
我頭皮一炸,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首,這會子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唯有以死相拼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喜好異裝癖的怪蟲在我印象裏一直都是暴戾狂躁的形象,一刻安穩都不曾有,此時被我一撞之下居然沒什麽反應,不僅如此,我們四個戰戰兢兢地站了半晌,那幾具屍衣包裹着的肢體依舊安安靜靜俯爬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紋絲不動。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膽肥,攥着刀具躊躇了一會兒顯然有些沉不住氣,我看他掂了掂手中的彜刀已是朝那上古怪蟲一側摸了過去,我心中雖是駭然,但總不能跟倆姑娘躲在一處,咬了咬牙也尾随着胖子一道去了。
這蠻纏螢是盤在盜洞下風口處的,我們落足的地方空間并不開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這玩意的後半截身子,估計胖子想着任何條狀生物都像蛇一樣死命打七寸處就行了,持這樣的想法,他貼着岩壁竟朝着這怪蟲頭部的方位摸去,我跟在後面看出他的意圖,心裏怵得無以言表,但又不敢出聲提醒他,一時急得腦門直淌汗。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行在前頭的胖子一聲匪夷所思的驚呼——
“哎?他娘的,死啦?”
我一驚,忙問他道:“什麽?什麽死了?”
胖子滿臉詫異,回頭望了我一眼,怔怔說道,“就這玩意兒,死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也顧不上再問他,自己快步挪到他身旁,扭頭一看,額頭上的汗頓時就下來了。
這上古怪蟲确實是盤在盜洞口不假,可轉過來一看我才發現,這不在五行之内的怪物居然不知被什麽東西從胸腔的節肢處齊刷刷給砍成了倆斷,手法就和它斬殺那夥迷彩服盜墓賊如出一轍,這會子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胖子見罷不禁一樂,憨笑道:“嘿,他娘的,真是天道好輪回,這玩意怕是在狹窄的地方爬行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給砍了吧?”
我一啧牙花子,“别他娘瞎說,這怎麽可能。”
胖子哎喲一聲辯解道:“怎麽不可能,你不知道,我們在街上鬥毆的時候,自己戳傷戳殘自己的老表那可就多了去了,去年,就去年,鎮北一枝花ktv外面有幾個對頭找我麻煩,我二話不說踢飛一個,結果你猜怎麽的,他在懷了揣了把大片刀,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掏出來就被我一腳翻在地反而劃到他自己,硬是縫了十幾針!你以爲,嘿!”
我哪有閑工夫聽胖子滔滔不絕扯他的流氓史,見他邊說邊用刀尖去戳地上那怪蟲布滿複眼的頭部,忙打斷他,“别他娘再去弄了,你惡不惡心?”
話音未落,地上那條被斬斷的怪蟲上半身突然一陣抽搐,吓得我倆怪一聲,幾乎是同時跳回了岩壁邊上,正手忙腳亂的準備迎敵,怪蟲那半截殘肢抽了片刻便又不動了,我這才想起,老話說的果然不假,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啊。
見沒什麽危險了,我才撫着突突亂跳的胸膛怒斥胖子手閑屁股癢,胖子緩過神來也朝着地上的蟲屍啐了幾口,歇了歇神,我倆這才結伴回到盜洞口和彩柳小葉彙合。
我将所見情況和彩柳說了一下,她倒是一如既往的沒說什麽,我卻是滿心疑慮:是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将體型這麽龐大又嗜血兇殘的古生物狙殺的?看起來凡人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即便是彩柳估計也不行,但如果不是人爲的,那又是什麽?它的同類?
想到這裏我稍稍松了口氣,動物界這樣的例子還是有的,螳螂蜘蛛都有類似的生物習性,但一想到是同類所爲,我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如果真是同類幹的,那豈不是還有殘暴等級更高的怪物在等着咱們?
我想得全身骨頭縫都在發酥,但看看其餘三人好像都什麽感覺似的,不免心中窩火,怎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正郁悶着不知該說點什麽,突然從不遠處的蟲屍方向傳出一陣靡靡的婆娑聲來,我和胖子一驚,忙回頭望去,見幾條銀白色蠕蟲般細長的蟲子正從蠻纏螢焦黑的斷腔處扭動着爬将出來。
我突然想起狐蝠洞中那兩條雙生子母蟲來,不禁心底一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這地方也沒個方便騰挪的去路,一時間正不知作何理會處,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