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們幾人的心也都懸得老高,胖子早已悄悄解開了身上的登山扣,一手攥刀一手挽勾着銅索,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我轉眼看彩柳也差不多是一樣的情況。我心裏忐忑,沒敢含糊,也去解自己身上的登山扣,但不知是過于緊張了還是暈厥過幾次,手腳變得有些不利索,解了半天竟都沒解開,正着急呢,眼皮下方的青銅巨鼎陰影裏便踱出個東西來。
由于我們處在高處,俯身下看極爲便利,那東西一出現在視野裏,我頭發就豎起老高。正如彩柳所言,确實是具體型高大的古屍不假,而且還是發生屍變的大粽子,看起來不是很靈活,但手腳足肢全都俱在。
說實話我對粽子并不是很懼怕,古屍突然活過來這種事其實并不稀奇,以前考古作業的時候偶爾也有遇到過,而且還有專門的科學依據來解釋這類事情,比如生物電啊之類的,但是眼下這隻大粽子……
它身上穿着的,卻是李隊長的衣服。
李隊作爲保全人員的領隊,平日裏多少有些狐假虎威的感覺,并且随時都标榜自己與衆不同的個性,這類人自然對自己的穿着打扮也可謂是費盡了心思,他甚至自己穿針引線大刀闊斧的改造過他那套不知穿了多少年的領隊制服,我以前也是真佩服他的勇氣,三十老幾都快四十的人了,還玩非主流那套不倫不類的玩意兒,也不知道何副隊長是人老眼瞎還是骨子裏和李隊有共鳴,居然他娘的也聽之任之,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習以爲常了。也正因爲如此,下面那東西一走出陰影,我一眼就認出了它身上那套衣服,如果不是在獨木懸棺處先認出了李隊的遺體,這會子我肯定會錯将下面這玩意兒當成李隊了。
聚睛瞧上那麽一眼,我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不僅僅是因爲下面那玩意兒的穿着打扮,更爲它那駭人的模樣——這具隻離着我們幾丈之遙的商代古僵,整個頭顱幾乎是倒懸着貼挂于後背之上,就像被人從身後勒斷了脖子,又硬生生将腦袋扯到了後背的位置,模樣極是駭人,若是正面遇見這玩意兒,多半會讓人以爲是具無頭古屍,但從上往下這麽一看,卻是比沒有頭顱還要恐怖萬分。零↑九△小↓說△網
我看得頭皮一酥,剛要别過臉去,卻發現一件更恐怖的事實
——他娘的,下面那玩意兒要是具無頭僵屍或者正常一點還好說,我們挂在它頭頂估計還能悄無聲息的躲過一劫,但這會子它那顆倒懸着的頭顱不偏不倚,剛好能和銅索上的我們形成對視的角度,我望向它的時候它雙眼有黑水溢出,臉上似乎抽動了一下,就這一抽,我就知道它也發現我們了。
它絕對發現我們了,我見它腳步一停,那張隻剩下牙床利齒的嘴唇忽就一咧,汩汩黑水便就從它口中噴湧而出,配合它那顆提溜着的頭顱看起來極是惡心驚悚,我見它盯着我淌口水,解着登山扣的手一哆嗦,有一扣沒拿穩,竟脫手掉了下去。
因爲彩柳提醒過别出聲,我們挂在銅索上一直很安靜,這會兒見我不甚跌落物品,幾個人的眼神全都齊刷刷落在了那個正在急速下墜着的、小小的304不鏽鋼8字環上。這東西也真是不負衆望,硬是在跌落的過程中和巨鼎銅索某一節突出的環壁發生了碰撞,好了,萬籁俱靜的空間裏立時傳來“哐啷!”一聲清脆聲響。
完了。
刺耳的碰撞聲方起,緊接着我便聽到下方那駭人古僵開始從斷頸處發出陣陣怪音,像是在召喚什麽,咕噜咕噜的響個不停,極是聒噪,我正想問問彩柳是什麽情況,一扭頭卻猛覺耳畔風聲一獵,回過神來才驚覺,原來彩柳在那商代老粽子剛發出聲響的間歇便松了手扣,直接從銅索之上跳了下去,勢若遊龍聲如雷電一般直朝那駭人古屍墜去。
我們先前是爲了躲避四下裏滿溢的黑水才攀上這巨鼎一足的,雖說爬得不算很高,但十來米的距離還是有的,我知道彩柳身手一向了得,可沒料到這妮子竟如此彪悍,她這縱身一躍着實吓了我一跳,連一旁的胖子也是驚得哎了一聲,我見彩柳在下落的過程中将手中的利刃一掰,那螭龍血槽厚刃竟是一分爲二,變做了兩柄。彩柳一手反持一柄,看樣子是要全力一擊。
那商代古僵顯然是有視覺神經的,見彩柳從天而降,嘴裏咕噜之聲不停,卻是舉起了倆隻猶如鋼爪般的血手,想将這天降之物直接撕碎于半空之中;無奈彩柳下墜的速度更勝一籌,沒等它舉起手臂,彩柳已經是差不多墜到了它面前,緊接着,就發生了非常駭人的一幕。
彩柳速度極快,在他倆一觸之間,這妮子便閃電般的将倆柄反手抓握着的刀刃,準确無誤的硬生生插入了面前古僵的倆肩,而後借助巨大的慣性雙腳一踏一蹬那玩意兒挂着腦袋的後背,已是借力翻飛出去老遠;那商代大粽子遭此重創更是重重跌趴在了黑色的泥漿地上,半天彈不起身,剛有點立起來的感覺,彈至遠處的彩柳已如奔雷般再次疾馳而來,我和胖子急急往下攀爬的時候見她二度奔赴到那古僵面前,往那老粽子腦袋上一踏,俯身拔出倆柄刀刃雙手交叉一拉,就将地上那玩意倒懸着的頭顱整一個給割了下來,手法極是迅捷,直看得我和胖子瞠目結舌,但更駭人的還在後面。
割下的頭顱滾落在一旁,彩柳左腳一勾,腰身反旋半周,右腳一個橫掃便将滿是黑水泥垢的古僵首級當球似的踢飛出去老遠,這還沒完,待收回身形我看這妮子又将手中的利器合二爲一,整柄全沒入了古僵的胸膛裏,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是将腳下踏着的屍身開膛破肚,場面極是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