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衆人都沒被蝠群撕成破布,慶幸之餘頓覺心頭火起,剛想暴怒質喝查四這王八蛋當的什麽地導,好歹他娘的從長計議一下再動手,可話還沒出口,就聽得一向悶不作聲的彩柳低聲喝道。
“都别出聲!前面有東西,好像……是個人。”
啥?
彩柳這一聲喊如同石破天驚,衆人觸電般齊刷刷停了手中的動作,我也連忙屏氣吞聲,朝面前的黑暗處望去。被剛才的蝠群所震懾,我們手中的電筒這會都丢在腳下的糞泥稀土裏還未清理,聽彩柳這麽一喝,誰也沒敢舉光朝面前照射,全都跟泥雕石塑般原地站定,等着看前方黑暗裏有何動靜。
前面有人是什麽意思?剛才我看的分明,面前的道路根本就是被成百上千隻比人還高的狐蝠堵得嚴絲合縫,手電筒的光束都難穿透幾層的蝠牆,裏面怎麽可能會有個人?還是說……山洞那頭也有人在往這邊走?如果是的話,又會是什麽人?難道是上山打獵的獵戶正在這洞裏收集夜明砂?對了,難道彩柳也聽到了方才那陣怪異的金屬摩擦聲……?
我腦子裏胡亂猜想着,眼睛卻依舊直勾勾盯着前方黑暗裏不敢眨眼,但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洞中依舊靜谧無聲,我有點遭不住,轉頭想問問彩柳是什麽情況,一回頭,見她那對眸子跟夜空中的繁星似的直爍然而亮,極是詭異,看得我後背發涼,話頭也戛然止住。
好一會兒,彩柳眼中的光芒才逐漸黯淡,漸漸恢複到常人程度,我見她擦拭了下手中的電筒,沖查四點點頭。
“走。”
其餘幾人不明就裏,但也不敢怠慢,連忙清理手電重整隊形,光束打到之前那蝠牆所在的地方卻又是黝黑深邃,并無異常,也不見有彩柳口中所說的什麽東西或者什麽人,衆人一個倆個的也沒敢往細碎處想,一行人就這樣提心吊膽的繼續往山洞深處走去。可不知怎的,越往山洞深處走,我越是覺得氣氛詭異,周遭空氣似乎都逐漸變得陰冷,我穿着厚實的沖鋒衣都有些哆嗦。
走了一會兒,胖子眼尖,我聽他咦了一聲,衆人頓時停了腳步,我也探頭朝前方一望,心中不禁悚然一凜——這蝠牆深處的山洞過道裏,怎麽會有副棺椁?
幾個人看到橫放在山洞裏的程咬金竟是副棺椁,全都楞得面面相觑不知該說什麽,我望了望彩柳,指了指棺椁,她點點頭,想來方才她口中說的便是這玩意兒,我突然覺得這小妮子的眼力鑒兒比面前這副棺椁還讓人驚悚,剛才連手電筒的光束都穿不透黑暗照不見這地方,她是怎麽看到的?而且……她剛才提到……好像是個人……又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會兒我也沒工夫糾結這個,見是副棺椁攔路,那麽就是到了該發揮專業水平的時候了。這洞中棺椁長不足一丈,寬度過半人,在這亂石糞堆裏擺放得倒還平穩,我舉着手電繞着查探了一圈,發現這副棺椁是用一種帶有奇異花紋的石料所制,不同于花崗岩及大理石,椁身椁蓋上的花紋皆成赤黑之色,倆股顔色相互纏繞,像無數條細蛇裹纏絞鬥在一起似的爬滿了棺椁周身,細看之下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饒是我見多識廣閱曆豐富,也沒分辨出面前這石棺出自哪朝哪代,不過大體可以推斷出年代應該較爲久遠,畢竟近代入殓基本都是以木棺爲主,類似這種規模的石棺已不多見。
其實無論是對于抱着嚴謹科學态度的考古人員來說還是抱着升棺發材的盜墓賊來講,遇見這玩意兒,那都是沒有不開蓋的理兒,我們幾個對望了一下,便合計着怎麽開棺起屍。我仔細看了看這石棺椁蓋并沒有用銅汁鐵水封死,之間尚有一指蓋來寬的縫隙可供插入,不覺心中暗道僥幸,連忙招呼胖子和查四幫忙。
查四從沒見過這陣仗,雖然出發之前聽聞過是爲國家正規考古隊服務,但沒想到我們這夥人刨人家祖墳翻人家棺材這麽理所應當,一時半會兒有點接受不了,見我喊他搭手連連搖頭。少數民族是有諸多忌諱,見他回絕我也就沒再強迫他;胖子頭一次幹這種事,倒是特别有興趣來精神,我還沒喊他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顯得躍躍欲試,這會兒見時機已到,脫了手套往手掌上啐了倆口,拎着他那把寬背大砍刀就要過來插撬。
我們正欲動手呢,小陳突然打斷我,抖聲對我說:“唐、唐哥……剛才那麽多的大蝙蝠倒挂在這裏,這棺椁上怎麽幹淨的連點糞斑泥灰都見不到……你、你說……那些蝙蝠會不會是……在守着這棺椁的……?要不……咱們還是别開了吧?”
他說的這情況我才見到棺椁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隻是沒有提及,心裏也揣摩過是不是這麽一回事兒,不過從古至今好像都沒聽說過有動物主動守陵這種事,也就沒往心裏去,這會兒聽小陳提起,便安慰他道:“别胡思亂想,說不定是這棺椁有什麽奇香異味,吸引了那些蝙蝠也是有可能的,更何況我們作爲考古工作人員,更應該弄清楚這裏面的玄機不是。”
小陳見阻攔不了,也沒再多話,逐從包裏翻出相機準備開棺的時候留底。我看準備妥當,便同胖子一起運力,将石椁的椁蓋挪開了條縫隙,我把手電探進去照了照,發現裏面确實還有一副内棺,于是又夥同胖子将整副石椁的椁蓋推開。
折騰了好一會兒,套棺裏的情形才盡數收入衆人眼底。
這赤黑蛇紋石椁裏面套了一副尺寸稍小的内棺,也是由石頭切鑿而成,材質同外面的椁身類同,内棺四周并沒見到有任何陪葬的明器,我找了找,又和胖子将這副内棺的棺蓋撬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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