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夫人,我想來總覺得不對,那丫鬟可能是故意的,她臉色異常陰沉,一眼不吭,我也沒說我要茶水,進去她直接把茶水放我面前,似知道我心思一般,還和我說了一句話。”
“我不需要知道,相公,走吧。”
顧雲歌說的越多,莊雲夢的心越恐慌,玄錦榕不知所以,還緊聲問道:“什麽話?”
“讓我快點給客人喝,不然涼了就不好喝了,說這花茶要趁熱喝,我也信以爲真,所以才勸玄夫人趁熱多喝了幾杯,這樣想來,那丫鬟好像故意似的。”
顧雲歌看到莊雲夢的後背篩糠似的顫抖起來,玄錦榕抱着她一臉緊張:“娘子,娘子,雲夢,你怎麽了?大夫,大夫……”
府上就有大夫,隻不過在西廂藥房給莊雲夢煎藥,眼看着莊雲夢意識漸漸模糊,臉也慘白無血色,一個丫鬟趕緊跑去後院叫大夫。
不多會兒,大夫來了,忙摸上莊雲夢的脈,細聽了一番一怔,緩緩搖了搖頭:“玄少爺,孩子沒了。”
他話音才落,就有在場女眷驚叫了一聲,之間一股膿血,漸漸滲透了莊雲夢粉色棉裙的下擺,那一灘血,是莊雲夢的孩子,尚未出世,就已經開始替母親償債了。
但是這樣,遠遠不夠。
顧雲歌居高臨下的看着痛苦的抱着昏迷的莊雲夢啞聲哭泣的玄錦榕,嘴角閃過一抹短暫的嘲諷和陰冷,很快便做了震驚過度之狀,跌在了地上。
“真不是我,我沒做過,我可以畫那丫頭的畫像的。”
“娘子,爹你放開我的,放開我,娘子。”
龍非凡見狀,奮力掙脫了龍老爺和玄烨,上前一把抱住了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受驚過度”而晃神的顧雲歌,如同哄孩子一樣哄着她。
“不是你,不是你,娘子最乖,娘子不哭,抱抱娘子,娘子不怕不怕。”
她隻是在僞裝吓傻,其實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來自傻子懷抱裏的溫暖和疼惜,她心裏某一處,忽然盛開了一朵暖色的小花。
那朵暖色的小花盛開在一片陰郁的戾氣中,顯得格外燦爛,如果不是爲了僞裝,她或許回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他雖傻,可真好。
比起玄錦榕,他什麽都好,就連傻都是一種好。
看向玄錦榕的方向,相愛相識成婚多年,他翩跹佳公子的臉上,何曾出現過如此疼痛的表情。
猶記得,煙雨樓中,他臨窗撫琴,轉頭對她笑意淺淺。
現在她才想明白了,那一抹笑意,從來都不是給她的,而是給的她身後的莊雲夢。
她們相愛無罪,可卻用所謂的愛情肆意踐踏了她的尊嚴乃至生命,那就有錯了。
孩子沒了,他痛苦的表情讓她痛快,這就是報應。
莊雲夢恐怕是不敢追究今天的事情的,要知道,隻要她畫一張自己前世的畫像,李夫人必定一眼就認出來。
一旦讓人知道了泡藏紅花茶的人是莊沉夢,恐怕就會有好事之人質疑莊沉夢是否死的冤枉,來尋仇索命了。
而如此追究下去,一雙賤人即便有瞞天過海的本事,真相也必會慢慢浮出水面,他們要想過好日子,這孩子掉了他們必須吃啞巴虧。
呵,但是他們肯定不會想到,孩子,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