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沉夢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讓她怔忡不已。
破敗的柴房,幹瘦如柴的中年婦女嘤嘤的哭泣着,一個發了黴的眉頭放在床頭散着一股濃烈的馊味,粗糙的地闆上血絲斑斑,她這是在哪裏?
若說是地獄,爲何身上那麽疼,尤其是腦袋更是疼的被人劈開了一般,難道做鬼就是這種滋味。
怔忡間,就聽見幹瘦的中年婦女凄凄涼的聲音。
“雲歌啊,性子這麽烈做什麽,不願意去龍家做童養媳娘也不會真逼你,幹嘛要尋短見,娘就你一個孩子,你可讓娘怎麽活啊。”
“想那龍家也是好人家,雖然一家子都是傻子,但是傻子好啊,等你長大了就能持家做主了,不用和娘一樣一輩子住柴房。”
“你要是醒不過來,娘就下去陪你算了。”
哭泣哀傷的聲音擾的莊沉夢頭疼,眼看着中年婦女忽然站起身拿了剪刀對着脖子就要紮下去,她猛然坐起了身。
“等等,别沖動!”
中年女子聽到聲音吓了一跳,随後臉上泛了驚喜之色,上前一把抓住了莊沉夢的手,一口一個雲歌的喊開了。
“雲歌啊,娘的兒啊,你沒事就好,雲歌,你可吓死娘了,雲歌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麽這麽倔呢,好雲歌,娘的寶貝雲歌,娘的心肝肉,娘再也不逼你了。”
雲歌!有點耳熟啊這名字。
叫的是她?
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中年婦女,眉頭微緊。
她死了,一劍穿腹,一屍兩命,不會錯的。
可她好像又沒死,還被人叫做了另一個名字。
她低頭,看到自己手的時候猛然怔住,這不是她的手,這雙手小而黑瘦,如同枯柴。
婦女見她這模樣,吓的忙報緊了她:“雲歌,娘不好,你别再尋死了,娘不逼你,娘不逼你。”
“娘?你是我娘,那我是誰?”
婦人大驚,伸手來探她的腦袋,急着道:“你是雲歌啊,顧雲歌。雲歌,你别吓娘,你這是怎麽了?你撞了牆撞壞了腦子嗎?你别吓唬娘。”
看着婦人緊張自責之色,莊沉夢短暫沉默後,漸漸明白了一些什麽。。
她出生名門,見慣風浪,曆經劫難,一顆心早已經處事不驚了。
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她還活着,隻是她不再是莊沉夢了,她叫顧雲歌,一個不想出嫁而尋死的——女童——看這小手小胳膊,應該是十歲左右的女童沒錯。
沒想到天可憐見,她居然還能再世爲人。
那渣男賤女呢?她現在是在哪裏,又是什麽時候?
既然婦人說她撞壞了腦子,她想不如将計就計,至少别讓人看出什麽端倪破綻來。
于是,别扭的叫了一聲娘。
“娘,我沒事,就是記得的一些事了。”
聞言婦人才松了口氣,心疼自責的撫摸着她的臉:“娘錯了,你原諒娘吧。”
那神情,叫人動了恻隐,再叫一聲娘,也順口了許多。
“娘,我不怪你,這會兒是什麽年歲了,總覺得我睡了千年之久似的。”
她仔細斟酌用詞,婦人噗嗤笑了,慈愛的摸着她的臉:“還是武宗九年,傻丫頭,不過睡了三個時辰而已,剛過了子時,餓嗎?把這饅頭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