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涼徹了骨。
玄府後院破落的房間内,莊沉夢忍着分娩前的痛楚跪在丫鬟梅香面前,請求她把玄錦榕請來。
她不相信這個曾經滿嘴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男人會真的對她和孩子撒手不管。
梅香聽着前院的唢呐鑼鼓聲,一臉爲難之色。
“夫人,老爺今天迎娶二夫人,不會來的,你忍忍,我去給你找産婆。”
“錦榕哥哥不會這麽絕情的,梅香,求求你,求求你,幫我去請他一下,我快要生了,你就告訴他我快要生了,他就算不要我了也不會不要孩子的。”
“可是……”
老爺明确交代過,以後夫人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要和他說,梅香不敢忤逆,臉色越發的爲難。
“梅香,我伺候了我十多年了,你真就如此絕情。”
“不是我絕情,是老爺他……哎,夫人,我還是給你找産婆吧。”
梅香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血腥濃重的房間,十多年的主仆情,她受不起莊沉夢的跪求,可她也不可能幫她,她早就是老爺的人了,一切都聽從老爺的。
梅香一走,莊沉夢就跌坐在了地上,痛楚萬分。
“爲什麽,爲什麽一個個都要這麽對我,爲什麽?”
“想知道爲什麽?”
破敗透風的房門陡然被推開,身穿一襲豔麗喜服的女子臉上挂着嘲諷的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那一刻,莊沉夢眼中分明震驚到了極點。
“雲夢。”
“呵呵,我的好姐姐,你想不到錦榕哥哥今天娶的是我吧,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麽錦榕哥哥這麽對你嗎?我可以告訴你,因爲錦榕哥哥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胡說。”
莊沉夢銳聲反駁,腹部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她的臉色慘白了一片,裙裾被點點鮮血染的通紅。
莊雲夢眼底卻沒有絲毫憐憫之色,嘴角笑意更濃,透着狠烈和怨毒。
“對,我就是胡說,可偏偏錦榕哥哥就是信了怎麽辦?”
“你……啊,好痛,我要生了。”
分娩的痙攣,痛的她渾身抽搐。
莊雲夢蹲下身來,手上捏了一粒紅色的丸子。
“呵,莊沉夢,你以爲錦榕哥哥真的能容許你把野種生在玄家,你做夢吧,吃了它。”
看着她手中的丸子,莊沉夢死死閉着嘴,一把推開了莊雲夢。
那一下不重,可莊雲夢卻“吃痛”的摔在了地上,楚楚可憐淚汪汪的看向了莊沉夢。
“姐姐你爲何要這麽恨我,我雖是養女,我也未曾想過要和你争搶什麽,你懷了别人的孩子,錦榕哥哥早想休了你也是我幫着你說情,我同他早就兩情相悅,我顧及姐妹之情一直不肯答應嫁給他,他再三求我我才軟了心,早知道你這麽恨我我就是孤獨終老守着這份愛我也不會嫁入玄府。”
莊沉夢不知道莊雲夢演的哪一出,隻知道莊雲夢醜惡的嘴臉讓她惡心。
“莊雲夢,我待你不薄,拿你當親妹妹看,你卻勾引我的男人,冤枉我的孩子,你這樣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閉嘴,會有報應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也是你。”庭院裏陡然傳來的冷冽聲音讓莊沉夢明白了莊雲夢爲什麽要裝可憐,原來是他來了。
這樣惡毒的話從曾經癡愛過的男人嘴裏說出,如同利刃一樣刺痛莊沉夢的心,她卻還抱着最後一絲卑微的希望,蜷縮着跪在了地上。
“錦榕哥哥,孩子真的是你的,莊雲夢親口說了是她冤枉誣陷我的。”
“莊沉夢,你還要狡辯,我早就知道你怎麽可能下嫁于我,原來是壞了孽種迫不及待要給孩子找個爹,新婚夜你跌破了頭,血染了床單,便是爲了僞裝你不是處子的事實是嗎?且不說這孽種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會要,我心裏都隻有雲夢一個,能替我玄家傳宗接代的人隻有雲夢一個。”
字字句句,如五雷轟頂。
她甚至忘了落淚,隻是怔怔癡傻的看着他:“你既然早就如此想我,爲何婚後對我甜言蜜語百般疼愛,又爲何對我許下諸多誓言?”
“隻是想讓你爹幫我奪回家産,不過沒想到你爹重男輕女根本不疼你,他也完全看不上我,一點都不肯助我。我此生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命運壓在你身上,我恨你,也恨你爹。”
字字剜心,莊沉夢鼻翼間發出一聲聲的冷笑,一世良人,卻不過是财狼虎豹,如此黑心。
“呵呵呵,呵呵呵,說的好啊,玄錦榕,莊雲夢,總有一天我會讓我爹知道真相,讓他知道他養了這麽多年的侄女是副什麽嘴臉。”
“你以爲,你還有機會嗎?”
不給她片刻反應的機會,一柄利刃紮入了腹中,莊沉夢震驚的看着持劍的人,耳畔能夠清楚的聽到孩子被刺碎的聲音。
誰會在新婚之夜佩戴長劍,玄錦榕根本是有備而來,隻爲取她性命。
也是,她若不死,莊雲夢如何登堂入室,穩坐正妻之位。
好狠的人啊。
氣息在一點點抽離身體,眼前的狗男女慢慢的變成了模糊的重影,長劍拔出身體,徹骨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她一張口,血噴濺而出。
莊雲夢故作害怕的躲到了玄錦榕懷中,玄錦榕将她靜靜擁着,輕聲安慰,那一幕,定格成莊沉夢生命中最後的景象。
莊雲夢,你夠陰狠歹毒。
玄錦榕,你夠薄情寡義。
一屍兩命,可憐她無辜孩兒。
此生就算是化作厲鬼,她也勢必要将這兩個陰惡之人拖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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