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一樣。
走過來的少女,是陳潇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人,那個穹。
明明不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溫柔的樣子,情緒也是一直保持的着安定,柔弱的似乎和任何運動都大不上邊的。
但是,現在。
安定的情緒似乎有些慌張,嚴重還帶有一點焦躁——這樣的穹此刻正朝着陳潇峰的方向看來。然後,對視的那一瞬間,就像是确認了一般,加快了速度朝着陳潇峰跑來。
在到達陳潇峰的身邊之前,一直沒有放慢速度,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着,然後,似乎十分在意自己亂掉的頭發,用手輕輕的将沒有在帽子下的部分撫平。
然後,呼吸平穩了。
“陳潇峰。”
這算是打招呼了。
“怎、怎麽了?”
雖然是第一次這樣打扮,但是卻意外的可愛。陳潇峰莫名的害羞起來,視線開始避免與穹相遇。
“等了很久了嗎?”
“呃……确實是呢,你遲到了将近三十分鍾。”
“嗚嗚……”
然後,在陳潇峰不明白的情況下,穹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明明等的人是陳潇峰。
“你生氣了嗎?”
“因爲你明顯的遲到了。”
“但是我是跑過來的。”
總感覺今天穹十分反常的帶有孩子氣。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要急着過來的話,就從出了賓館就開始跑。”
賓館和車站對面對,跑的話隻要一分鍾。
“但是,我要時間準備……”
說着穹自豪的繃緊了背部,挺起了胸。不過雖然表現着十分自信,但是相反的,在巨大的帽檐之下,漂亮的眼睛卻是朝着地上看着,臉上也有着不安。
難道是因爲獨處的緣故嗎?今天的穹……雖然那樣的想法有些蠢,但是真的是超級可愛,可愛到爆。
“所以,花了一些時間……”
穹繼續解釋道。
然後陳潇峰感覺到,夾雜着期待與不安的緊張感,從穹的身上傳來,接着,就像是被傳染了一樣,陳潇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來。
拜其所賜,陳潇峰心裏一直不敢面對穹的那種罪惡感,此刻也蕩然無存。
“這樣的話……那、那就早點準備啊!”
陳潇峰努力保持着平靜的心情,但他的表現,卻是和他的内心的所想背道而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看着這個樣子的穹,總感覺有些不妙。
“然後呢?”
“然後?然、然後還有什麽啊?”
似乎連正常的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難道是想我多吐槽你幾句?”
連開玩笑都變的奇怪起來。
“不能吐槽……”
“那、那你還要我說什麽……”
明明不是很熱,但是陳潇峰的背上已經開始冒汗。
就這樣注視着穹,但是,偏偏在這種時候,看到了在帽子之下,向上看的目光。
陳潇峰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很奇怪,穹的舉止、态度、說話的語氣,這一切的破壞力都過于強大。
在這麽下去,陳潇峰的理性差不多就要崩潰了。
表情也不對,原本因爲是能力的緣故,穹的皮膚就很白,但是現在卻和那種透明般的印象不同,一邊偷偷瞧着穹的臉,終于發現了其中的原因。
“你、你你你化妝了?”
承受着沉默的重壓,陳潇峰惶恐地擠出聲音.
“嗯。”
穹畫上了那種基本不會被發掘的淡妝。
陳潇峰頓時無言以對,但是穹的眼中好像在期待着什麽。
能說什麽呢?陳潇峰不知道。
現在在眼前的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耀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激烈地擾亂着陳潇峰的理性。此時陳潇峰的口中已經說不出話了。
一邊移開視線,一邊扯着話題。
“這、這是誰教你的?”
“同班同學。”
“昨天和你一起逛電視台的那位?”
“恩。”
就像要逼上來一樣,穹縮短了與陳潇峰的距離。
“哦哦,這樣啊,挺不錯的。”
陳潇峰的上半身非常自然地逃開穹,保持一定距離。因爲陳潇峰感覺如果再接近的話,會很危險。
“其實我很會畫畫。”
“所以把你的臉當畫布?”
穹手中包着的本子大概就是畫本吧?難道今天要去寫生?
“陳潇峰。”
“恩恩?”
“然後呢?”
臉頰微微鼓起的穹,擡頭盯着陳潇峰.
“沒有然後了啊!”
“沒有啊……“
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是“沒關系”的樣子。
“沒有啊……”
又說了一遍。
“真的沒有什麽……”
“啊啊,你好啰嗦啊,小穹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啊?”
“沒什麽……”
又是這句話,不過陳潇峰此刻已經不知道這句話在指些什麽了。
“那走吧。”
“恩。”
從背後聽到了回答,陳潇峰率先邁開了步子
但是,很快的,聽到了微小的聲音
“……陳潇峰是笨蛋。”
這句話,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陳潇峰這麽想着。
兩人登上了已經到站的電車,朝着目的地出發。
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車站後的陰影之中。
……
在電車上做了大概二十多分鍾,終于到達小樽,兩人最初的目的地,是小樽的代表性景點,運河。
筆直的向前延伸的人行道上,穹與陳潇峰并肩走着。不,準确的來說,穹時常會落後半步左右。
總覺得陳潇峰在逃避着什麽。
兩人的面前是大海,這樣的氣氛應該很好了,但是卻總有着不合的感覺。
而且,對話也十分不正常。
“今天的天氣真好。”
“是的。”
然後是沉默……
“昨天在劄幌玩的開心嘛?”
“很開心。”
繼續沉默……
“是嗎?那太好了。”
“恩,太好了。”
還是沉默……
這種羞澀的對話,就像是第一次約會的情侶一樣。
不對,不是就像,而是就是第一次約會。
穹那一身講究的打扮,還有第一次的化妝,還有關于遲到的反應,不論從什麽角度想,這個就是第一次約會。
所以,這真的是約會?
一旦意識到這個問題,陳潇峰就更加躊躇到底該說些什麽,大腦變得越來越混亂了。
明明還沒有完全到運河,明明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卻不知道該從而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