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藍靈搖醒了,月熙趴在桌沿上,渙散的眼瞳漸漸恢複了清明,繼而,一抹令人絕望的恐懼漫上那雙漂亮的眼眸。
藍靈捂住嘴看着眼前夢魇般的場景,聲音顫抖得難以自抑“月熙,你……你怎麽了……”
鮮紅的液體自透明的玻璃桌角緩緩滴落,在灰白色的地磚上暈開一抹刺眼的顔色,恍若一朵朵徐徐開放的紅罂粟。
腥甜不斷地從胃裏漫上來,月熙本能的捂住嘴巴,想要将那股惡心感壓下去,與時,一股莫大的恐懼正在将他吞噬。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吐出來的不是酒,而是血。
“月熙,月熙……你撐住,我馬上打電話…對…打電話……”藍靈雙手顫抖得連手機都拿不穩,好久才正确按下了撥号鍵。
月熙連忙打掉藍靈手中的手機,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不要……有記者……”
現在,他是風口浪尖上的人,明目張膽的去醫院絕對會引起外界的猜忌。
他不想明天再多出一些無謂的頭條——巨星somnus酒吧買醉!
巨星somnus被爆黑暗史,不勝打擊生病入院!
巨星somnus……
……
藍靈抱住月熙,焦急心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腦袋哄的一聲,隻覺得全世界都坍塌了。
“對了……月辰少爺。”藍靈撿起手機,繼續打電話,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已經被抽去了靈魂。
惡心感稍稍褪去,月熙拿出手帕擦掉嘴邊的血迹,戴上眼鏡和帽子,右手按着胃部,搖搖欲墜的站起身,吃力的對藍靈說:“扶我……出去!”
這裏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他要在自己還有意識的時候安靜的離開這裏。
“哦”藍靈仿佛木偶般,機械的站起身,雙眼呆滞,扶着月熙離開酒吧。
“somnus的胃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不注意調養的話,最後可能因此喪命……”
月熙在法國的專屬醫師是這樣說的,而此刻,藍靈頓覺那些話仿佛魔咒一般,一點一點将她身體裏的堅持抽離,撕碎。
怎麽辦,月熙好像要離開她了,她該怎麽辦……
淩晨的街道空蕩蕩的,隻有冷風吹在身上的刺痛,藍靈從來沒有這麽冷過。
是她太貪婪了嗎,上天一定是在懲罰她的貪婪,原本隻是留在月熙身邊就好,是她不該想要月熙眼裏隻有她一個人,上天爲了懲罰她,所以要奪走月熙。
走到酒吧的轉角處,月熙終于撐不住跪倒在地上,鴨舌帽被風吹落。
少年墨玉般的發絲淩亂的散在肩上,一縷魅惑的紫氤氲出微弱的華光,仿佛被雨打落的罂粟花。
藍靈因爲月熙突然壓下來的重量,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幹涸的眼淚終于泉湧般奪眶而出,藍靈跪在月熙面前,撥開他淩亂的發絲,取掉墨鏡,小心翼翼的乞求着“月熙,月熙,你一定不要有事,拜托你一定要好好地,我再也不管你的自由了,隻要你好起來,我願意消失在你的視線裏,月熙……”